时间:2020-01-21 作者:吴伟 冉鹏 (作者单位:财政部亚太财经与发展中心 中国财政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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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今年初,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愈演愈烈,世界主要经济体给予高度关注。经过协商,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于5月10日达成设立“稳定基金”协议,建立联合救援机制,借以稳定欧元区,并防止债务危机波及全球金融市场。这一机制的形成吸纳了“欧洲货币基金”(EMF)和“欧盟财政部”的设想,是对现有国际区域货币合作一种体制创新,有助于欧元区稳定问题的常设性制度安排,对后危机时代国际金融体系改革具有重要启示。
“稳定基金”的主要特点和影响
(一)主要特点
1.规模庞大。2009年10月初,希腊宣布政府年度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预计将分别达到12.7%和113%,远超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3%和60%的上限,债务危机随之爆发。但是鉴于希腊的经济规模不大以及人们对形势严峻程度的认识不深,并未令欧盟特别是欧元区国家立即采取救助措施。2010年初,债务危机愈演愈烈,开始动摇欧元区的货币稳定。欧盟虽认真讨论救助方案,但融资目标额度停留在400-600亿欧元之间,甚至乐观地认为,只要向希腊提供不到400亿欧元的短期融资,兑付即将到期的4月份债务就可化险为夷。4月23日,希腊政府被迫向欧盟和IMF求助,欧元区首次救援行动展开...
今年初,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愈演愈烈,世界主要经济体给予高度关注。经过协商,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于5月10日达成设立“稳定基金”协议,建立联合救援机制,借以稳定欧元区,并防止债务危机波及全球金融市场。这一机制的形成吸纳了“欧洲货币基金”(EMF)和“欧盟财政部”的设想,是对现有国际区域货币合作一种体制创新,有助于欧元区稳定问题的常设性制度安排,对后危机时代国际金融体系改革具有重要启示。
“稳定基金”的主要特点和影响
(一)主要特点
1.规模庞大。2009年10月初,希腊宣布政府年度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预计将分别达到12.7%和113%,远超欧盟《稳定与增长公约》规定的3%和60%的上限,债务危机随之爆发。但是鉴于希腊的经济规模不大以及人们对形势严峻程度的认识不深,并未令欧盟特别是欧元区国家立即采取救助措施。2010年初,债务危机愈演愈烈,开始动摇欧元区的货币稳定。欧盟虽认真讨论救助方案,但融资目标额度停留在400-600亿欧元之间,甚至乐观地认为,只要向希腊提供不到400亿欧元的短期融资,兑付即将到期的4月份债务就可化险为夷。4月23日,希腊政府被迫向欧盟和IMF求助,欧元区首次救援行动展开,27日,标准普尔将希腊主权信用评级调低至“垃圾级”,形势进一步恶化。5月2日,欧元区16国财长召开特别会议,决定联合IMF向希腊提供救助,总额上升至1100亿欧元。10日,建立“稳定基金”的协议达成,总额骤升至7500亿欧元,超出最初设想400亿欧元近18倍,甚至较一周前的初步协议的1100亿欧元也超出近6倍,即便与2008年底欧盟经济刺激计划的2000亿欧元相比,也扩大了近3倍,也远远超出美国7000亿美元金融救助计划的额度。
2.救助范围扩大。与最初仅仅针对希腊一国债务危机所拟定的单项救助方案不同,7500亿欧元的“稳定基金”针对所有欧元区16国,具有较强的适用性,为建立长效稳定机制奠定了基础。
3.融资渠道多元化。从“稳定基金”的构成来看,主要分三个部分,即欧元区16国政府提供4400亿欧元,类似互助基金,欧盟委员会通过市场融资筹措600亿欧元,IMF提供另外的2500亿欧元。融资渠道包括了政府间协议(期限为3年)、市场融资和国际金融机构救助,较之前的EMF筹措构想更趋于现实性与多样性。根据EMF最初设想,其融资渠道主要有几种方案:一是欧元区的央行提供部分货币储备基金。二是赋予该基金权力,直接到资本市场融资。三是成员国出资募集现金。四是要求预算不平衡的国家为该基金支付一定数量的资金。
4.多方参与。从“稳定基金”的出资方来看,包括欧元区16国、欧盟27国(由欧盟委员会代表)以及IMF,而IMF的股东几乎包括世界各国。因此,“稳定基金”的出资方不再局限于欧洲。
5.运作机制复杂。目前,“稳定基金”尚未投入实际运作,许多细节问题尚不明朗。但针对不同渠道获得的款项将有不同的筹资规则、兑付及偿还方式。例如,“稳定基金”中最主要的部分即欧元区的4400亿欧元政府间协议融资是由一个“特别成立的资产负债表外的机构(SPV)在必要时候先进行借款,然后再贷款给发生危机的国家”,而这个机构借款方式发行跨政府的欧元债券,贷款则是由除最终借款国之外的其他欧元区国家提供担保。这种集体承担风险的互助基金性质的形式从法律上规避了欧盟相关条款中禁止成员国双边直接援助的规定。欧盟表示,担保额度将按出资额度相应确定,德国将占较大比重,约1230亿欧元,法国则为920亿欧元。“稳定基金”的第二部分即欧盟委员会负责的600亿欧元是根据《里斯本条约》将从金融市场上筹集。有建议指出,欧盟可从预算中拨付该款,但立刻遭到英国的反对。基金的第三部分,2500亿欧元的IMF配套资金将参照IMF的贷款原则执行,即受援助对象必须实施紧缩的财政政策,削减开支,降低赤字,开放资本市场。IMF总载卡恩表示,IMF“准备通过经济政策的设计与监督以及必要时的金融援助,支持欧洲成员国的调整与复苏计划。”
6.政策联动效应明显。欧盟宣布建立“稳定基金”这一危机处置机制1小时后,欧洲央行立刻表示将购买欧元区国家公共与私人债券。按照欧盟的相关规定,欧洲央行不得直接从各国政府手中购买债券,但是可以通过二级市场收购。欧洲央行表示,将在购买政府及私人债券的同时采取回收流动性操作,在未来常规3个月期和6个月期再融资操作中提供足够流动性,发放7天和84天期的美元贷款。同时,美国也宣布重启与欧洲央行、加拿大央行、英国央行及瑞士央行的临时货币互换协议,期限至2011年1月。上述情况表明,在稳定欧元区这一问题上,G7与IMF已经实现政策联动,其市场效应反应良好。
(二)“稳定基金”的影响
1.短期内将为希腊提供相对充裕的流动性。根据5月2日欧盟与IMF达成的3年期1100亿欧元一揽子融资协议,9日,IMF执行董事会批准了对希腊的3年期300亿欧元融资,并承诺立即发放55亿欧元,与欧盟联合融资的200亿欧元可一并投入使用,支持希腊的经济调整和改革规划。鉴于希腊的总体债务额度约3000亿欧元,2010年应偿还额度则为540亿欧元,1100亿欧元的协议将足够为希腊政府提供充裕的流动性,而7500亿欧元的“稳定基金”更能强化市场信心,支撑欧元区的稳定。
2.欧盟“稳定基金”有形成EMF的趋势。欧盟负责经济与货币事务的委员奥利·雷恩指出,达成“稳定基金”协议表明,欧盟将不借任何代价保卫欧元。只要存在维护金融稳定的必要性,欧盟就一定会保留这种机制。这与3月份欧盟与德国主张建立EMF的口径极其相似。另外,“稳定基金”的核心部分是欧元区16国建立的4400亿欧元的基金,其筹资方式与运行方式与之前EMF概念在很大程度上有相似之处,即各国融资,按比例认缴,风险共担,由独立机构管理。
3.正反面的作用。从正面来看,“稳定基金”的推出将稳定金融市场,遏制针对欧元和欧元区国家债务的做空力量,降低欧元区国家融资成本和难度,为这些国家通过市场融资提供改善的外部环境,从而令金融市场恢复正常,保持欧元区的稳定。但是,从另一方面看,“稳定基金”也可能产生一定的负面作用,即潜在的道德风险。根据欧盟的规定,欧元区实行统一的货币政策和各自独立的财政政策。这种制度建设上的长期缺陷仅仅依靠《稳定与增长公约》对成员国的财政政策进行政策性软约束来弥补,即各国间不得相互救助,财政自律,风险自负。“稳定基金”相当于一笔便宜的额外救助金,它的建立使得财政不平衡的国家可以在市场之外获得救助选项,而且成本相对较低,但是不利于其改革高福利财政政策,实现收支平衡,长此以往,容易令这些国家滋生“错误动机”。
4.对欧洲金融市场影响显著。“稳定基金”推出的第二天,欧洲股市暴涨超过7%,为17个月来最大单日涨幅,其中,金融股表现更为突出,法国巴黎银行、西班牙国际银行、法国兴业银行升幅超过20%,代表金融股整体水平的STOXX欧洲600银行指数升幅达到14%。
5.或将加快欧洲一体化进程。欧洲央行不具备发债的权力,不能担负“最后贷款人”的角色。而“稳定基金”的建立可以在一程度上弥补欧元区的货币与财政政策相分离的制度硬伤。负责“稳定基金”的特别机构(SPV)根据政府间协议创立跨政府欧元债券,在部分职能上担当了欧元区“财政部”的角色,令欧元区统一的货币政策与各国独立的财政政策出现了契合点,欧元区一体化进程跨出关键的一步。同时,援助方案建立了各国财政的风险共担机制,短期内让暂无危机之虞的德法等国分担了危机国家的财政负担,长期内则奠定了各国财政制约机制的基石。
几点看法
(一)“稳定基金”救助计划是各方折衷的方案
3月7日,德国财政部长沃尔夫冈表示,为了应对危机,欧洲应建立EMF来稳定欧元区内部状况。8日,欧盟经济与货币事务委员奥利·雷恩也表示,“欧盟委员会计划提出设立EMF的建议。欧盟委员会对此行动充满决心。”这是德国及欧盟官方首次正式提出关于建立EMF的构想,其目标除帮助解决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外,更为深远的意义在于完善欧盟特别是欧元区内部的金融框架,排斥IMF对欧洲的进一步渗透,并开拓区域外的金融市场。但是,法国对该倡议并不积极,从开始的坚持欧元区内部自我救助到与IMF合作救助希腊,甚至有人提出建立欧洲财政部的方案,法国并没有明确表态。希腊作为欧元区国家,受德、法两国的影响,在是否接受IMF援助的态度上一直摇摆不定。此次7500亿欧元救助方案的出台,可以看到欧洲主要国家的影子,也可以看到IMF的作用,实际上,是各方相互妥协的一种结果。这表明,欧盟特别是德国仍然坚持以欧洲力量解决欧洲问题,但是IMF也从未打算放弃欧洲。
(二)欧盟未来或将建立EMF式的机构
从“稳定基金”的分配额度来看,德国仍然是主要承担者,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力。从出资规模来看,欧元区和欧盟出资额为5000亿欧元,占据了整个7500亿的三分之二,担负了核心角色。欧盟也明确表示,只要有需要,这一机制将长期存在下去。“稳定基金”救助方案的实施将为欧盟积累经验,同时,其救助对象已经从针对希腊一国扩展至整个欧元区16国,筹资范围更是扩大至欧盟。可以说,欧盟今后仍有可能再次提出创建独立于IMF之外的机构。
(三)债务危机如不妥善解决有可能引发世界经济二次触底
希腊债务危机从爆出演变至今,真正引起世界主要经济体关注并采取果断措施是近半年的事,而且方案出台就是7500亿欧元的重手笔,并采取了欧洲央行收购债券、多国货币互换协议重启等多管齐下的“震撼”战略。这表明,欧美已经认识到,希腊危机背后隐藏的欧洲主权债务问题如不能妥善解决,极可以发酵演变为横扫欧洲甚至全球的债务风暴,不仅将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爱尔兰等国卷入,彻底摧毁欧元区,更可能危及尚在复苏中的北美经济,令全球金融市场二次下探,直接导致第二次金融危机。
(四)主权债务危机的解决之道在于自我发展
希腊等国的主权债务问题源于其较高的社会福利水平与自身的经济发展速度相脱节,缺乏稳定而强大的经济基础底部支撑,导致财政赤字不断上升,最终入不敷出,资不低债而爆发危机。因此,欧盟国家特别是高福利国家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自身发展问题,强化竞争,增强造血功能,平衡收支,保持健康而稳定的市场融资能力,而不是依靠救助机制,通过外部输血来弥补漏洞,最终积重难返,引发新一轮更大规模的危机。
(五)欧洲复苏进程放缓将直接影响我国对其出口
在接受“稳定基金”救助后,希腊、西班牙、葡萄牙、爱尔兰等国的财政紧缩政策势在必行,而且力度可将进一步加大,很可能令其相对劣势的竞争力进一步弱化,经济增速放缓,直接拖累欧洲复苏进程。这对我国刚刚抬头的对欧出口贸易带来一定的不利影响。同时,由于欧盟的大规模融资计划需要从世界各地加调资金,也不排除将有一定数量的资金从我国流出。
(六)为我扩大对欧投资创造了条件
虽然“稳定基金”成立后,欧洲金融资本市场情况有所稳定,但是欧元仍然出现了较大幅度贬值。2010年上半年,人民币对欧元实际被动升值约17%,无形中为扩大对欧投资创造了金融窗口期。同时,随着近期欧盟国家普遍采取了紧缩财政、削减赤字、严格财政纪律的措施,公共投资锐减,对国外投资的需求日益提升,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善了我国资本在欧洲的投资环境。实际上,比利时、希腊、罗马尼亚等国家已经开始与我国频繁接洽,希望我国能加大对其工商业及现代服务性行业投资。这预示着,对欧投资的一个黄金契机已经到来。如果能够准确把握,妥善运用,将有助于突破中欧经济合作长期以来存在的技术和政策壁垒,将双方合作推向新的高度。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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