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标志是什么?这是当前经济学界和财政学界所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有的同志认为,主要标志就是消灭财政赤字,消灭通货膨胀,实现财政、信贷平衡。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因为,经济决定财政,财政、信贷状况的好不好,可以反映和影响经济的状况。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财政不平衡,连续几年发生较大的赤字,就会被迫用发票子来弥补,造成信贷不平衡,从而引起物价上涨,影响经济的稳定发展和人民生活的不断改善。从这个意义上说,实现财政、信贷平衡,是实现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重要标志。
但是,我们认为不能简单地以是否消灭财政赤字作为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主要标志。第一,就短期来看,财政收支平衡的状况,并不一定真实地反映经济状况。历史上,我们有不少年份表面上财政收支打平了,但是财政经济状况并不好。1969年财政节余0.9亿元,既无内债,又无外债,而国民经济正陷于混乱、恶化的状态。反之,有些年份财政出现了赤字,但是经济状况并不坏。大家都承认,“一五”时期国民经济发展顺利,人民生活明显改善。可是,那期间,1956年财政赤字18.3亿元,既欠苏联的债,又多次发行公债。第二,财政收支只反映国民收入分配、使用的一部分,并在很大程度上受国民收入分配关系变化的制约。过去,财政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多数年份超过了30%。比重高,虽有利于实现财政平衡,但影响企业和职工的利益,不利于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不利于经济的发展和财源的扩大。这几年,财政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低了,1981年到1983年都未到26%。比重低,虽有利于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经济发展了(1979-1983年工农业年平均增长速度高达7.9%),人民生活也有显著改善,但财政一直有困难,经济效益也不理想。这就说明财政是否有赤字,与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不能划等号。
我们认为,要弄清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标志,回顾一下这一问题的提出是必要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经济战线冲破了“左”倾思想的束缚,贯彻执行了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方针,使国民经济走上了稳步发展的健康轨道。从三中全会到党的十二大召开的几年间,国民经济在调整中持续增长,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也还存在不少问题。生产、建设和流通领域中的浪费现象还比较严重,许多方面的经济效益还很差;在经济部门的关系方面,农业还很薄弱,能源交通的紧张制约着国民经济的发展;财政困难,国家急需进行的重点建设缺乏资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党的十二大提出了在1987年以前争取实现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要求。胡耀邦同志曾指出,我们说要争取实现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就是要“做到显著提高经济效益,巩固地保持财政基本平衡、信贷基本平衡和物价基本稳定。”据此,我们认为实现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标志,主要有三个。
第一个标志应当是经济效益要有明显的提高。历史的教训已经证明,高速度、高消耗、低效益、低消费,这条发展经济的路子不可取,不可能实现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只能图虚名;招实祸。我们要走一条以提高经济效益为前提,使速度和效益相统一的经济发展的路子。目前财政之所以有困难,除了财政收入占国民收入的比重过低,财政补贴负担过重,资金过于分散以外,从根本上说,是经济效益没有显著好转制约了财政收入的增长。所谓经济效益的明显提高,就是要从宏观经济方面表明决策正确,比例协调,经济关系得到理顺,从微观经济方面表明企业的经营管理得到了改善,做到增产节约,少投入多产出,实现速度与效益的统一,从财政方面体现财政收入同工农业生产同步增长或高于工农业生产的增长速度。
第二个标志应当是经济关系得到理顺,特别是不合理的价格体系得到调整和改革。赵紫阳同志在六届人大二次会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当前至关重要的是经济关系没有理顺。这对整个经济的良性循环影响极大,从而对提高经济效益影响极大。理顺经济关系包括进一步调整产业结构,使农轻重的比例协调,供产销之间互相衔接,以及缓解能源交通和原材料的紧张局面;调整国家、企业和个人的分配关系,增加国家直接掌握的财力;正确处理中央与地方、条条与块块、管住管好与放开放活的关系;调整与改革不合理的价格体系,改变由于农产品购销倒挂引起的农业越增产,财政补贴负担越大的状况,改变加工工业品价高利大,原材料和燃料价低利微甚至亏损的局面。这些问题解决了,就有助于国家财政困难和国民经济其它许多问题的解决,有利于提高生产、建设和流通领域的经济效益。
第三个标志应当是,在保证国民经济能够持续稳定地增长和人民生活不断有所改善的前提下,实现财政收支、信贷收支的基本平衡和物价的基本稳定。这样的好转,人民能够看得见、摸得着、感觉得到,能够得到实惠,国家兴旺,人民富裕。对财政赤字要作具体分析,一要看是短期的、少量的赤字,还是持续不断的、大量的财政赤字;二要看出现赤字的情况下,是否为国民经济持续发展和人民生活的不断改善创造了条件。不能因有一点赤字,就不能算是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
党的十二大的召开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们是否实现了国家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这两年来,为了实现财政经济状况根本好转的任务,国家采取了一系列的经济改革措施,我国的经济形势越来越好,不仅经济持续大幅度的增长,财政收入也改变了徘徊不前的局面。1982年财政收入比上年增长6.6%,1983年又比1982年增长11.7%,今年上半年又比去年同期增长22.6%。但是,我们还要清醒地看到,国家的财政经济状况还存在以下几方面的问题:(1)中央财政相当困难,1983年财政还有43亿元的赤字,如果加上国库券、国外借款,实际的窟窿还要大得多。财政不平衡,又影响到信贷的不平衡,1983年货币发行增多,一部分货币流通量没有物资保证,引起部分物价上涨。(2)能源交通和原材料工业仍然是薄弱环节,同国民经济的发展很不适应,它们的在建规模又偏小,影响经济振兴的“后劲”,而要增加投资,资金又有一定困难。(3)生产、建设和流通领域的经济效益没有明显好转,“六五”计划规定,降低工业生产成本的指标,这两年都没有达到。工程造价提高,工期拖长。生产和消费衔接不好,一方面有大量的购买力实现不了,另一方面又有大量消费品卖不出去。所有这些问题,说明经济关系还没有完全理顺,经济生活中还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对整个经济转入良性循环影响很大,不解决这些问题,国民经济就难于持续稳定的发展,人民生活也难以不断有所提高,甚至影响本世纪末的经济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因此,如何争取财政经济状况的根本好转,仍然是当前国民经济中一个极为迫切和重要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