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况,又叫荀卿(古代著作或称作孙卿),战国时赵人,约生於公元前313年,卒于公元前238年。他十五岁时游学於齐,在稷下学宫听过各学派大师的讲学。齐襄王时,曾三次为稷下“祭酒”(学宫之长)。他先后周游秦、赵、楚,被楚国春申君用为兰陵(今山东枣庄东南)令。
荀况,是先秦诸子的最后一位大师。在对人们社会经济活动的看法上,他与早期儒家讳言财利的基本经济观点不同。他正面阐述了不少经济问题,并在《荀子》中专辟“富国”一篇。他否定了早期儒家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的观点,主张“义与利者,人之所两有也”(《荀子·大略》),应该将“义”与“利”统一起来。他认为“人生有欲”,只有“道(导)欲”、“节欲”,按尊卑等级相对地满足各种人的欲望,社会才不会引起争乱。他抛弃了早期儒家“死生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渊》)的宿命论,认为天是无意志的自然界,有自己运行的常规,它与社会的治乱、国家的兴亡无关。人类社会的治乱只能从社会本身去找原因。他提出“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荀子·天论“),主张人们应当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去控制和利用天地万物,而不应当在自然界前消极被动,无所作为。荀况的这些观点,不仅在哲学上,而且在先秦经济思想方面,也是极有价值的。
荀况的财政经济思想,对后世有一定的影响。他的财经思想主要是:
一、重农抑商
我国古代是以农立国,农业生产是人们生存的先决条件,所以我国古代的思想家,一般都认为农业是主要的财富生产部门。荀况把农业的作用看得至为重要,他认为农业是社会财富生产最直接的、又是唯一的本源。他说:“故田野县鄙者,财之本也。”(《荀子·富国》)至于工商业,他把它看成是非生产性的末业,认为农业可以创造财富,而“工商众则国贫”(同上)。为了增加社会财富,他要求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工商业的发展。他指出:“省工贾,众农夫,禁盗贼,除奸邪,是所以生养之也。”(《荀子·君道》)自春秋以来,荀子第一次给重农抑商从理论上加以肯定。所以,我们说荀子是一个比较彻底的重农主义者。
荀子把工商不加区别地都看成是不生产的,主张都加以抑制的这一错误理论,对后世影响很深。但是,荀子也并不否定工商业的社会职能,他认定工商也是社会经济中不可缺少的行业。他说:“农分田而耕,贾分货而贩,百工分事而劝,士大夫分职而听”(《荀子·王霸》),即是说,为了满足人们的社会需要,农、工、商、士必须分工合作。在这点上,他同商鞅的专意于抑制商业的行动是有区别的。
二、促进生产的发展,增加国家财政收入
荀况强调劳动对财富生产的作用,认为要丰富社会财富,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富国),首先必须鼓励农民发展农业生产。他说:“用国者,得百姓之力者富。”(《荀子·王霸》)他认识到合理使用劳动力的需要,指出“劳力而不当民务”是统治者不应该做的事,要发展生产,就要爱惜民力。他的这种思想,和儒家的“不违农时”、“使民以时”等重视民力的主张是一致的。他还明确论述了改善生产条件和提高劳动生产率与增加财富的关系。他说:“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对田地及时地施肥、上粪,“多粪肥田”,就可以生产出好几倍的粮食;如果不改良土地,不及时地追肥、管理,地力就得不到很好的保持,生产的粮食也就会很少。他还说,土地生长五谷,如果适时耕种,妥善管理,就可以使一亩地多生产几盆谷粟,一年可由收获一季变为收获两季。同样的道理,瓜桃枣李也可增产,菜蔬可收获得更多,六畜禽兽也会繁殖得更旺。这样,人们就不用忧愁财富不多了。在鼓励农民发展生产,增加财富的同时,他又提出要保护生产,不能滥事采伐,要使“万物皆得其宜,六畜皆得其长,群生皆得其命”。(《荀子·王制》)
荀况还十分重视节约和积累,他认为生产发展了,财富生产得多了,不能随意挥霍浪费,应该注意节约使用,积累财富。他指出:“足国之道,节用裕民,而善藏其馀。”(《荀子·富国》)他要求“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同上书)。只有时刻注意开源节流,“上以法取之,下以礼节之”,才能财源茂旺,家给人足,纵遇水旱灾年,人民也不致流离;民不乱,则国不危。因此,他要求全国“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上下一心,三军同力”(同上书)。荀况的这种开源节流思想,在今天仍是一个重要的财政原则。
三、轻徭薄赋,上下俱富
“上下俱富,交无所藏”(《荀子·富国》)是荀子的基本财政思想。荀子认为,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如果国家的仓库充实了,百姓却贫穷了,势将造成“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战”的危险局面。因为民贫就会造反,国家有事也无力去保卫,这种状况,对统治者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所以,荀子不主张过份地剥夺人民,要藏富于民,上下俱富。而要达到上下俱富的目标,除了发展生产、开源节流外,还要轻徭薄赋。因为,第一,繁重的徭役会妨碍农业生产。他主张“罕兴力役,无夺农时”(同上书),让农民专心从事农业生产;第二,重税扰民,是引起暴乱乃至亡国的财政原因。他说,加重钱币的征收,以掠夺人民的财物;加重田赋的征收,以夺取人民的食粮;苛征关市之税,以阻碍工商业;再加上官吏的不正,政治的腐败,必然会产生暴乱,导致危亡。因而他主张“轻田野之税,平关市之征,省商贾之数”(同上书)。田赋要按土地的肥瘠确定不同等级,一般按什一的税率课征。“关市饥而不征,山林泽梁,以时禁发而不税。”(《荀子·王制》)在战国时代,商品经济已有发展,想不征商税,仍按奴隶制社会井田制什一的田赋,是满足不了当时的财政支出的,也是不合时宜的。但荀子的轻徭薄赋、上下俱富的思想,还是有一定的意义。
综上所述,战国时期的荀况,是个集各家之大成的思想家,他敢于面对现实,提出一系列财政经济思想,在我国财政史上是有一定建树的。当然,作为二千多年前的思想家,荀况的思想必然要受到当时历史和阶级的局限,这是我们应该正确对待的。
更正:
△本刊第10期第22页右栏第21行的每台3,500元,应为35,000元。
△本刊第11期第5页文章题目应为:“广开增收门路平衡财政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