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经济,稳定经济,这是一个关系到国民经济全局,关系到政治局势稳定的战略性决策。为了把这个决策真正贯彻落实下去,首先要统一思想认识。在这里,我们一定要摆正调整经济与四化建设、调整与改革、搞活经济与行政干预、全局与局部四个关系。
关于调整经济与四化建设的关系。对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八字方针,总的说大家是拥护的。但是也有一些同志,把贯彻“八字”方针、调整经济同四化建设对立起来,似乎调整经济就不是搞四化,或者急于搞四化而不愿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或者不承认有调整经济的问题。这都是错误的。林彪、“四人帮”的十年破坏,把国民经济推到了崩溃的边缘,比例严重失调,管理混乱,欠帐很多。不调整经济,解决这些问题,四化建设就不可能上路,更不可能起飞。诸葛亮在舌战群儒中曾说:“譬如人染沉疴,当先用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腑脏调和,形体渐安,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去,人得全生也。”我们的国民经济遭受十年浩劫,正象人染沉疴。我们只能先让它饮糜粥、服和药,使它休养调理,恢复元气,绝不能“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以猛药厚味”。粉碎“四人帮”以后,在恢复性的经济增长的表象下,我们对经济受破坏的严重性估计不足。1978年基本建设投资追加近一百亿元,引进外资和设备技术一再加码,这怎么能使大病之后的脾胃消化得了呢?对当时这种作法的结果,现在已经看得比较清楚了。这是一个教训。调整经济,正是为了医治十年浩劫所造成的创伤,为四化建设打好基础。所以我们说,执行“八字”方针是实现四化的第一个战役。“八字”方针的提出和执行,还标志着我国经济建设指导思想开始了根本性的转变。在过去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我们的经济工作受左倾路线的干扰,脱离实际,违背客观规律,搞高指标,刮浮夸风,结果是经济上反复折腾,欲速不达,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和破坏。执行“八字”方针,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要肃清左倾思想的影响,在经济建设中贯彻执行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量力而行的方针,使一切经济活动比较符合经济规律的要求。只有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我们才能真正多快好省地进行四化建设,才能使经济持续稳定地增长。
关于调整与改革的关系。贯彻“八字”方针,调整是关键,这从一开始就提出来了。从长远来说,不调整就不能前进。不调整,改革、整顿、提高也没有好的条件,很难顺利进行。从当前来说,1980年农业是个重灾年,会给整个经济带来不利的影响。能源和原材料供应都比较紧张,将会给工业生产带来一些困难。财政还有赤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狠抓调整,解决比例失调的问题,克服当前的困难,国民经济就不能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经济稳定就是一句空话。所以,无论从长远来说还是从当前来说,都必须狠抓调整。我们一定要认识调整经济的迫切性和必要性,以调整为中心来安排当前的整个经济工作。调整就要有进有退,该退的就退,而且要退够。退是为了进,只有该退的退了,能源、交通等该上的才能上去。
狠抓调整,并不是不要改革。调整和改革是互相联系,互相促进的。改革的路子我们一定要走下去,这个决心不能动摇。改革得好,可以推动调整工作的顺利进行。但是必须明确,调整是关键。只有调整搞好了,才能为改革创造良好的条件。在比例失调的情况下,一切经济杠杆和经济手段都不能充分发挥作用,取得应有的效果。只有在经济稳定中而不是在比例失调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进行全面的改革。一些国家经济改革的经验表明,不具备一定的条件就进行大改大革,最终会使改革归于失败。我们要正确认识和处理调整和改革的关系,坚持在调整中改革,在改革中调整,以改革促调整。改革的态度要积极,步子要稳妥,要摸着石头过河。当前不能迈很大的步子,只能进行一些必要的和可能的改革。
关于搞活经济与行政干预的关系、全局与局部的关系。如果有人认为,要把经济搞活,就不要国家计划的综合平衡,就不能有必要的行政干预,那是片面的、不对的。改革经济管理体制,主要是改变过去那种过分集中的管理办法,努力把经济搞活,进一步发挥地方和单位的积极性。这是非常必要和十分正确的。但是,在搞活经济的同时,我们要加强国家计划的综合平衡和进行必要的行政干预,使全局做到按客观经济规律办事,提高经济效果。这就是说,在微观方面,我们要把每个地方、每个企业搞活;在宏观方面,我们要加强国家计划的综合平衡和实行必要的行政干预,做到改而不乱,活而有序。这也就是要处理好全局和局部的关系。有些事情,从微观、从局部看,似乎是有利的;但从宏观、从全局看,不符合经济规律,是不利的。这就要通过国家计划的调节和必要的行政干预,来使局部服从整体,使全局按经济规律办事。比如,产棉花的地方办纺织厂,产烟叶的地方办烟厂,从一个地方看,似乎是有利的。但是,产地办了许多小纺织厂、小烟厂,质量低、消耗大,而上海、天津等地的先进的大纺织厂、大烟厂却吃不饱,生产能力闲置。从全局看,这是不符合经济规律,是不利的。这就要通过国家计划和必要的行政干预,在原材料供应上保上海、天津和其他一些轻纺工业比较集中的城市。产区一定要按计划调拨,只有超过的部分才可以通过来料加工等方式同工业先进地区进行协作。又如,财政“分灶吃饭”、企业扩大自主权以后,地方、企业的资金增加了,能搞什么,不能搞什么,国家要有规定和要求,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重复建设和盲目建设。人们常常讲孙悟空和紧箍咒。我们立志改革,没有孙悟空大闹天宫、敢于打破旧框框的精神是不行的。但是孙悟空还得有个紧箍咒来控制他。不然,他毫无约束,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也不行。孙悟空的主要任务是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如果他随便跑到花果山去玩,那就得念紧箍咒把他叫回来。我们经济体制改革的目的是为了把经济搞活,按经济规律办事,有利于四化建设。如果局部的某些作法不利于整体,不利于全局按经济规律办事,那也要用紧箍咒把它控制住,这个紧箍咒就是国家计划的综合平衡和必要的行政干预。从全局讲,我们要实行国家计划调节与调动地方、单位的积极性结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经济。只有全局稳定,全局搞好了,局部才能稳定,才能搞好。如果全局乱了,局部也不可能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