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本制铁、松下电气、东京芝浦电气、川崎重工、五十铃汽车、小松制作所等六家公司,都是日本著名的大公司。新日本制铁公司有十个钢铁厂,除两个规模较小外,其余八个都是从炼铁、炼钢到成材的大型联合钢铁厂,十个钢铁厂共有粗钢生产能力5,000万吨。松下电器公司有150个工厂,生产一万多种产品,1978年销售额合人民币180亿元。东京芝浦电器公司有31个工厂,1979年销售额合人民币近100亿元。川崎重工公司有17个工厂,主要生产发电设备、船舶、飞机、铁路车辆、冶金化工成套设备、建筑施工机械等重工业机器设备,销货额合人民币35亿元。五十铃汽车公司有两个汽车厂,年产卡车、小汽车40万辆。小松制作所主要生产各种建筑施工机械、农业机械、矿山设备和重型翻斗汽车等机械产品,有六个工厂,一年销售额合人民币30亿元。这些大公司的财务管理,根据各公司的不同情况,实行如下两种体制。
一种是高度集中的管理体制。新日本制铁、五十铃汽车和小松制作所三家公司的人事、财务、物资供应、生产安排、产品销售等管理权都集中在公司。职工的招收,科级以上干部的任免,工资、奖金标准的确定,设备投资,主要原材料和协作件采购,接受订货,销售产品,资金调度,核算盈亏,都由公司负责。工厂只是生产的执行单位,根据公司的指令和计划,负责管理生产、质量、成本和采购零星材料等工作。新日本制铁公司所属的君津钢铁厂,年产粗钢能力1,000万吨,这样大的工厂,折旧费都集中在公司统一使用。工厂更新改造设备,每年要报计划,经公司审查批准,按计划执行。在批准的投资额中,给相当于一年折旧额十分之一的机动资金,可以应变使用。在计划之外,工厂没有购置设备、建设工程的权利。
另一种是实行统一计划、分级管理的体制。松下电器、东京芝浦电气、川崎重工三家公司,所属工厂多,生产范围比较广,他们按产品或地域把所属各工厂分成若干个事业部进行经营,以事业部为单位核算盈亏。公司给事业部确定经营目标(销售额、盈利率),事业部进行独立经营,在产、供、销方面,事业部有类似独立公司的权利。但人事权和财权,仍集中在公司。在人事方面,事业部要增加人员,每年要报计划,经公司人事部门审查,公司董事会批准,按批准的计划执行。在批准计划的范围内,工人由事业部(或工厂)招收,大专毕业生由公司统一招收。科长以上干部的提升,由事业部推荐,公司审批。工资、奖金标准,也由公司定。在财权方面,事业部需要的流动资金,公司给核定一个数额,由公司提供贷款,收取利息。事业部由于管理不善,资金周转发生困难,无权向银行借款,只能向公司申请借款。公司对事业部提供此种贷款,条件相当严格,要经过调查,事业部要提出改进经营管理的措施,才能提供贷款,并且要加收利息。规定事业部只能向公司借款,其用意是防止事业部向公司隐瞒经营管理上的问题。扩建工厂、更新设备需要的投资,事业部每年要作出计划,报公司审批,事业部按批准计划执行,计划外没有用钱的权利。提取的固定资产折旧费,有的集中到公司统一使用,东京芝浦电器公司虽然留给事业部,但要用于设备投资,不经公司批准,不准动用。
以上两种类型,都有一个特点,就是人事权、财权高度集中。我们曾问过新日本制铁公司和川崎重工公司的负责人,工厂规模很大,财权高度集中,有什么利弊。新日本制铁公司的经理部长中津海先生讲,管理高度集中,可以保证最有效的使用资金,最合理的经营。公司有十个钢厂,都希望发展,要求投资,在那个工厂投资最合理,最经济,工厂不了解,公司可以从全局考虑做出正确的判断。在生产上,十个钢厂,各厂不能什么钢材都生产,根据高效率、低成本的要求,公司对各厂生产的范围都作了分工,各有侧重,有的适合少品种大批量生产,有的可以多品种小批量生产,公司统一接受订货,可以根据订货的品种、规格、数量和用户所在地点,安排到最合适的单位生产,做到高效率、低成本。如果由工厂各自接受订货,用户订什么,生产什么,就会失去公司统一接受订货便于合理安排生产的优势,造成经济损失。川崎重工经理部长横山先生讲,财权集中,可以合理使用资金;但也有缺点,事业部有依赖思想,主动精神差。在竞争激烈,市场多变的情况下,使用资金要谨慎,集中管理是有利的。
我国正在进行企业财务管理体制改革,扩大企业财权。日本一些大公司的作法,是有参考价值的。企业这个概念,在日本一般是指公司,财权集中在公司,事业部、工厂是经营管理单位,尽管它们的规模很大,但没有什么财权。在我国,企业一般是指独立核算的工厂,公司一般看作管理机构。扩大企业自主权,目前,一般是扩大工厂自主权,公司没有什么财权。这样不利于发挥公司这个经济组织在管理企业方面的作用,也不利于资金的合理使用。为了充分发挥基层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扩大企业自主权,是完全必要的和正确的。但扩大企业自主权,不能只考虑扩大工厂自主权,也要考虑扩大公司的自主权,可研究区别对待,属于生活福利、奖励基金,应直接留成给基层企业;属于生产发展基全(包括折旧费在内),可一部分留成给基层企业,一部分留成给公司一级,由公司统一安排使用。这样处理,可能既有利于调动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又有利于合理使用资金,减少发展上的盲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