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9-10-22 作者:李玉环 中国财税博物馆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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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管仲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一位杰出的经济改革家,也是对后世有深远影响的大政治家、大理财家。管仲十分注意“与俗同好恶”,“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也就是说管仲根据民众要求,采取兴利除弊的措施,以改善统治者与民众的关系。管仲在经商周游列国的过程中发现一个国家的兴衰,关键在于得民心还是失民心,因此他把制定政策的出发点放在争取民心上面,崇尚实干,政策易行也切合民情。
管仲在齐桓公的支持下,主持一系列政治和经济改革:在全国划分政区,按分工重组全国人口,提高兵民动员能力;建立选拔人才制度,选贤任能;改革土地制度,实行土地私有制,并实行按土地分等征税;实行盐铁专卖,发展盐铁业,增加财政收入;掌控货币铸造,控制货币数量,调剂物价;推广使用铁铸农具,开展对外贸易,促进经济发展。管仲改革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财政改革主要有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税收制度、对盐铁实行专卖制度、实行国家干预经济活动的政策等。
改革土地制度,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税制
管仲财政改革的第一个方面,是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租税制度,即首先对齐国的土地制度进行改革,然后在此基础上实行“相地衰征”。
西...
管仲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一位杰出的经济改革家,也是对后世有深远影响的大政治家、大理财家。管仲十分注意“与俗同好恶”,“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也就是说管仲根据民众要求,采取兴利除弊的措施,以改善统治者与民众的关系。管仲在经商周游列国的过程中发现一个国家的兴衰,关键在于得民心还是失民心,因此他把制定政策的出发点放在争取民心上面,崇尚实干,政策易行也切合民情。
管仲在齐桓公的支持下,主持一系列政治和经济改革:在全国划分政区,按分工重组全国人口,提高兵民动员能力;建立选拔人才制度,选贤任能;改革土地制度,实行土地私有制,并实行按土地分等征税;实行盐铁专卖,发展盐铁业,增加财政收入;掌控货币铸造,控制货币数量,调剂物价;推广使用铁铸农具,开展对外贸易,促进经济发展。管仲改革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财政改革主要有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税收制度、对盐铁实行专卖制度、实行国家干预经济活动的政策等。
改革土地制度,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税制
管仲财政改革的第一个方面,是实行“相地衰征”的土地租税制度,即首先对齐国的土地制度进行改革,然后在此基础上实行“相地衰征”。
西周初年采取劳役地租制,即农奴依附于井田,在井田上集体劳动,共同耕作。由于奴隶制生产本身固有的矛盾,农民消极怠工、毁坏财物、反抗逃亡,劳动生产率很低。随着剥削的加重,农业生产率越来越低,原有的经济制度已无法维持下去。西周后期随着早期铁器的使用和耕作技术的提高,每个劳动力可耕作的耕地面积相应扩大,一家一户独立耕作成为可能。于是一些大地主改变土地耕作方式,将部分土地分租给农民作为其私田自行耕作,同时在公田上要求农户提供徭役无偿耕作,公田产出的粮食等作为劳役地租由大地主所有。这一土地耕作方式的转变,提高了农民生产积极性,提高了耕作效率。随着岁月的流逝,农民对私田和公田的耕作效率也存在差别,而且越来越大。在私田上农民精耕细作,用心经营,而在公田上则是应付差事,公田上的耕作效率明显低于私田,产量也低于私田。大地主自然要采取措施加强对农民盘剥,结果又导致农民进一步反抗和逃亡,引起土地荒芜,农民与大地主阶级的矛盾再度激化。在这种情况下,公田劳役地租制也无法维持下去,改革土地所有制成为当时各国面临的一大问题。
面对这一现实,管仲提出了“相地而衰征,则民不移”(《齐语》)的改革对策。相,视也;衰,差等也;征,征取也。相地衰征,就是根据土地的好坏,实行地租的差等征收制。“相地衰征”的改革政策,其前提是承认土地的私有,进行土地制度改革。管仲的改革包括“均地分力”和“与之分货”(《管子》)两个方面的内容,即按劳动力平均分配全部耕地,再在“均地分力”的基础上,实行按产量分成的实物地租制,也就是按土地肥瘠程度和产量的高低,其所负担的地租轻重有别。“均地分力”,就是把公田也直接分给各农户耕种,改革公田制度,实行土地私有制,也就是进行土地制度改革。改革后,私田与公田的界限被打破,都成了农户的份地。分地着眼于一个“均”字,是把公田与原先各家的份地一并重新分配。鉴于土地有好坏,土地分配数量并不简单地平均分配,而是体现在“均”字上。对于均地的范围,按照管仲的建议,包括各县、乡、卒、邑四十五万家所耕的公田。“与之分货”,就是按土地肥瘠程度测定粮食产量,收获的粮食产量一部分交给土地所有者,其余部分归生产者自己支配。大体而言,上缴部分与留下部分各占一半。实行分租制后,分租比例固定,多产多得,调动了农户的生产积极性。
实行“官山海”政策,首创盐铁专卖
实行“官山海”政策,即由官府开发利用山泽之利。管仲出身于商贾,对商业经营有丰富的知识和经验。齐国在历史上也有重商的传统,且有发展工商业的良好地理环境,如靠近大海,具有很好的煮盐产盐的条件,并且具有丰富的冶铁资源。所以管仲主张大力发展手工业、商业和对外贸易,增加国家财政收入,以增强齐国经济实力。
西周时曾实行工商业官营的制度。朝廷利用国家占有的生产资料和奴隶,进行山泽之利的开发和手工业品的生产,生产出的产品除自用外则在市场上销售,以获取利润。西周末年奴隶制日益松弛,封建制萌芽日益成长,私营工商业逐步兴起,许多中小贵族甚至平民也开始经营工商业,开发山泽之利,从事包括铁器生产、煮盐等工商业活动。这些私营工商业经营者,有的生产经营规模相当大,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周厉王时期为了抑制庶姓家族经济实力的增长,曾实行由国家垄断工商山泽之利的政策。春秋时期虽已开始进入封建社会,但在一段时间内仍保留官营工商业的制度。处于春秋前期的管仲,在齐国仍基本上维持官营工商业的传统,实行国家统制工商业和经营山泽之利的政策。盐铁是山泽之利中的重中之重,自然成为齐国官营的对象。
盐和铁是当时生产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两种商品,前者是人民日常生产不可缺少的商品,后者则是制作农具和武器的主要原料。作为商人出身的管仲深知私商经营盐铁利润丰厚,主持齐国国政后开辟财源,自然想到由官府对盐铁进行控制,实行专卖制度,将原来征收的山泽税和关市税加入盐和铁制品的销售价格之中,将盐和铁制品销售所取得的收入归官府所有。对于盐,管仲的做法则是允许私人生产,但生产出来的盐则由官府以征税和收购的方式控制起来,然后采取按户籍计口授盐的办法销售食盐。具体做法则是由各地核定吃盐的户口簿籍,将各户具体人口登记在册,按人分等定量供应。管仲实行食盐专卖政策后,既增加了财政收入,也激发了人们制盐的热情,促进了盐业生产的发展。齐国盐资源丰富,人们煮盐的积极性很高,为了避免私人经营生产过剩并防止过多劳动力流向煮盐而影响农耕,管仲还规定在农闲季节才能煮盐,即在当年十月到次年正月的四个月内才能盐煮。盐铁专卖政策采取的形式可归纳为民制、官收、官运、官销。这种专卖形式可称为直接专卖制。就当时来说,管仲盐铁专卖既为国家增加了财政收入,政府不必加税而国用足,又促进了民间盐铁的生产,保障了人民生活和生产需要。
控制货币发行,干预和调节经济活动
管仲提出“轻重”理论,即“通轻重之权”,意思就是要求由国家掌握货币,根据市场行情发行货币,以平衡物价,调剂供求。管仲主张把铸币权集中在国家手中,由官府铸造,铸造数量不得过多过滥,铸币含铜必须合乎标准,必须是足值的良币。管仲主张由国家掌控流通中货币数量的增减变化,以干预主要商品价格并进而间接影响其他商品的价格;投放市场供流通用的货币数量必须保持在合理的范围内。主张在商品充足价低时,即物“轻”时购进商品;在商品供应不足价高时,即物“重”时出售商品,以平抑物价过度上涨或过度下跌。“轻重”之术,成为国家对经济进行调节的手段。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最重要的商品。对于粮食,管仲认为其价格要由国家来控制,适当提高国家的粮食收购价格,以鼓励粮食生产,保护农业经济;而在荒歉年份粮食减产,价格上涨,官府则抛售粮食,以平抑物价。
结语
管仲的改革措施实施后,齐国由此国力大振,实现其富国强兵的目标。在经济上,管仲通过改革调整生产关系,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齐国经济得到振兴,国力大增,由弱变强,社会由乱走向治。在军事上,齐国在管仲改革后,随着国力的增长,在对外战争上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并最终走向霸主地位。
管仲的财政改革能取得成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管仲的改革目标适合当时齐国的国情。管仲被聘相齐时,齐国正处于由乱求治的状态。齐桓公在齐国内乱中取得国君之位,是有抱负的君主,一心求治,希望齐国强大,社会希望稳定,人们希望安居乐业。管仲提出改革措施正好契合这一要求。正是在这种背景下,管仲推出的改革措施得到社会的拥护并取得实效。二是推行内政改革,为财政改革的实施提供基础和保证。管仲对行政管理体制进行调整,将齐国的全体臣民按军事化的要求组织起来,全国所有的臣民均被编派在二十一乡中,实行了相当于半军事化的管理,整个国家的动员能力和政策的执行力得到大大的提升。三是发挥专业分工优势,实行经济统制政策。管仲将从事手工业的人员和经商人员集中在一起,专门从事手工和商业贸易业务,实行专业化的分工,有利于提高手工业效率和对外贸易的竞争力,也有利于推行“官山海”政策,使其盐铁专卖制度得以落实,有力地配合了经济统制政策的实施。
管仲财政改革在我国历史上产生着重大影响。管仲的“相地衰征”土地税制,对当时各国产生深刻影响,许多国家经济改革相继出现,如郑国的“田有封洫,庐井有伍”,鲁国的“初税亩”等等。汉武帝时期的桑弘羊的盐铁专卖、唐朝中期的盐专卖,乃至于近代盐专卖制度都受益于管仲的盐铁专卖制度及其思想。管仲运用货币政策干预经济的思想,在当代经济政策中都能找出其影子。
责任编辑 廖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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