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天渐渐昏暗下来。透过灯光,雪花闪着细碎的银亮光点,自在地飞舞着,像扯不断的棉絮,铺天盖地。一条算不上繁华的街上,家家户户贴春联、挂彩灯,忙着准备过年。那一盏盏彩灯在皑皑白雪的底色里,分外醒目。远处偶尔传来一阵阵鞭炮声,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财政局农财科科长的妻子小吴却有些心绪不宁,不时地向窗外张望。街边的那棵小常青树上已落满雪花,仿佛一把撑开的巨大的雨伞。它稚嫩的枝叶不堪重负,积雪不时滑落,发出“噗、噗”的声音。
“叮咚……”
“你还知道回家啊?”小吴边朝门边走边唠叨,“都腊月二十七了,有能耐在乡下过年去,别回来!”
打开房门,却见一位身上落满厚厚雪花的中年农民,背着只竹篓站在门口,黝黑的脸膛上布满疲惫和焦虑的神色,大口喘着粗气。看得出,他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眉毛上结满了细小的冰粒。
“你找谁?”小吴吃惊地问。
“这是不是农财科田科长的家?”
“是啊,快请到屋里坐。”
中年农民听完这话,才松了口气。
“田科长在不在?”
“噢,...

天渐渐昏暗下来。透过灯光,雪花闪着细碎的银亮光点,自在地飞舞着,像扯不断的棉絮,铺天盖地。一条算不上繁华的街上,家家户户贴春联、挂彩灯,忙着准备过年。那一盏盏彩灯在皑皑白雪的底色里,分外醒目。远处偶尔传来一阵阵鞭炮声,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财政局农财科科长的妻子小吴却有些心绪不宁,不时地向窗外张望。街边的那棵小常青树上已落满雪花,仿佛一把撑开的巨大的雨伞。它稚嫩的枝叶不堪重负,积雪不时滑落,发出“噗、噗”的声音。
“叮咚……”
“你还知道回家啊?”小吴边朝门边走边唠叨,“都腊月二十七了,有能耐在乡下过年去,别回来!”
打开房门,却见一位身上落满厚厚雪花的中年农民,背着只竹篓站在门口,黝黑的脸膛上布满疲惫和焦虑的神色,大口喘着粗气。看得出,他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的,眉毛上结满了细小的冰粒。
“你找谁?”小吴吃惊地问。
“这是不是农财科田科长的家?”
“是啊,快请到屋里坐。”
中年农民听完这话,才松了口气。
“田科长在不在?”
“噢,不在,他下乡还没回来。”
中年农民想了想,要来纸笔,写了张留言条,交给小吴,说:“俺是王家屯的村长,请你把这个交给田科长。”边说边从背篓里取出两只肥硕的白条鸡放下,转身就走。
小吴正读着留言条,还没回过神来,中年农民已走到门外。
“请你等等,再喝点水。”小吴抓起白条鸡赶紧追出门去,边跑边说:“王村长,留言条我转交,东西请你带回。”
中年农民像没听见似的,大步流星“噔噔噔”下了楼,一头扎进风雪里,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第二天,田科长一进家门,小吴就将农民送礼的经过说了一遍。田科长突然想起,他才进家属区大门,看见几位老太太围在一块说话,见他进来,突然没人说了。他打过招呼,快走到楼梯口时,李婶却抬高嗓门说:“现在的人啊,都是明面里干好事,暗地里谋好处。”敢情是说这事吧。
春节后刚上班。赵局长就找田科长谈话。
“赵局长,过年好!”田科长兴冲冲地跨进门来。
赵局长站在办公桌后,满脸冰霜,在寸寸直立的花白头发映衬下,脸色冷得使人看一眼,就像掉进冰窑里。
赵局长从案头拿起一封举报信,重重地摔在田科长面前。
“你好好看看!你都搞了些啥?局里三令五申,严禁收受他人钱物。你怎么能忍心收一个农民的礼物,而且还是贫困村里的农民,这事已在局里传得沸沸扬扬,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你知道不知道!”
赵局长说完,气恼地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吸了两口烟。田科长的心,也像那烟头的火花一样,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田科长几次欲言又止。
两个人都沉默着,只听见赵局长吸烟的“咝咝”声。
过了一会儿,田科长好像下定了决心,放下举报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本不想掏出来的留言条,双手递给赵局长。
赵局长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田科长你好:
有空来瞅瞅吧!你给俺王家屯购买的1000只小鸡可都长成大鸡了,长得精神着呢。快过年啦,大伙就选了两只最大的,让俺带给你。
王家屯村长:王跃进
“你帮群众致富这事,咋没向局里说起过?”赵局长惊愕了,有些愧疚地说。
“咱局自包扶王家屯后,帮他们拉了电、改了水,群众的生活条件大有改善,致富的热情很高。但因经济基础差,没有好的致富项目,我就想到养鸡这事。才刚起步,我想等到有了效益,再向局里汇报。”停了停,田科长接着说:“这事请赵局长放心,最近咱局里不是要到王家屯去看望几个特困户吗?我和小吴商量过了,准备了60元钱,顺便还给人家。”
赵局长瞅了一眼这位深受自己欣赏的年轻部下,望着窗外雪过天晴,银妆素裹的群山,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