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快六十了,还差一个月!”财政所张所长放下铅笔,摘下眼镜,带着几分眷恋,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份本所财政发展规划草稿摆在他的面前,上面划满了红杠杠。规划是所里的“秀才”、副所长小王草拟的,这伢崽蛮不错,省财校毕业的高才生,可不简单啊!是张所长通过地区和县里领导“求”来的。
“哈!你只差一个月就要退下来了,还管什么规划呀!”拿着高考录取通知书前来报喜的小儿子,看到桌上的规划,打趣地说道。
“出家人还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何况我还是个吃革命饭的干部。我呀,就是差一天退休,也要管一天事。”张所长略带几分严肃地说。
的确,老张虽然年近花甲,但“管”事的劲头仍然不减当年,特别是赶上改革开放,更是意气风发。他是财政“科班”出身,打从二十四岁那年由村干部转到乡公社当财粮助理起,除了“文革”那一阵子,一直在乡里、公社搞财政、财务工作,算一算已经36年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地盘哪个不知“土财神”老张呢!年纪轻的称他“老所长”,年纪大的还管他叫老“财粮”,而县里有些已经离休的老领导仍然叫他“小张”——没办法,叫惯了,一下改不过来。不论叫个啥,老张都不介意,但他内心还是喜欢老“财粮”这个当...
“快六十了,还差一个月!”财政所张所长放下铅笔,摘下眼镜,带着几分眷恋,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份本所财政发展规划草稿摆在他的面前,上面划满了红杠杠。规划是所里的“秀才”、副所长小王草拟的,这伢崽蛮不错,省财校毕业的高才生,可不简单啊!是张所长通过地区和县里领导“求”来的。
“哈!你只差一个月就要退下来了,还管什么规划呀!”拿着高考录取通知书前来报喜的小儿子,看到桌上的规划,打趣地说道。
“出家人还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呢,何况我还是个吃革命饭的干部。我呀,就是差一天退休,也要管一天事。”张所长略带几分严肃地说。
的确,老张虽然年近花甲,但“管”事的劲头仍然不减当年,特别是赶上改革开放,更是意气风发。他是财政“科班”出身,打从二十四岁那年由村干部转到乡公社当财粮助理起,除了“文革”那一阵子,一直在乡里、公社搞财政、财务工作,算一算已经36年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地盘哪个不知“土财神”老张呢!年纪轻的称他“老所长”,年纪大的还管他叫老“财粮”,而县里有些已经离休的老领导仍然叫他“小张”——没办法,叫惯了,一下改不过来。不论叫个啥,老张都不介意,但他内心还是喜欢老“财粮”这个当年担任财粮助理时的老称呼,让他时刻想起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刚踏上财政工作征途时的岁月。
如今快要退了。说实在的,他的确有些舍不得,不是舍不得“管职”,人家省长、厅长、局长到年龄都要退,一个小小的财政所长算个啥?也不是不舍得权力,他从来不以权谋私,为了这个,老伴和儿女们都说他“老古板”、“大傻瓜”。
“要退就退呗,为什么心里老是不自在?”老“财粮”自己也说不清楚。一位来乡里采访的记者给他做了一个解释:这就是“职业感情”。
然而,感情归感情,老同志让位交班无论如何还是必须的,否则干部年轻化就“化”不起来。这一点老“财粮”心里很明白,也很自觉。早在几年前他就想退居二线,无奈当时无人接手。如今小王这个“苗子”成长得很快,他们一老一少倒也协调顺手,这个规划就是他们俩一个出主意,一个动笔墨共同搞出来的。
“后年,我们乡的工农业产值将达到4000万元,财政收入500万元,比今年翻一番。”他再次拿起规划,默默地琢磨着。
“老头子,你又不吃饭,想成仙吧?”老伴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啊,送午饭来了,谢谢!”
“又不是头一回,谢个啥?”
老“财粮”正要提筷吃饭,小王的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所长,你不是要去西岗茶山调查核实规划里的测算数据吗,现在粮管所有便车,去吗?”
“让他吃完饭再去。”所长老伴抢着回答。
“不,不,我这就去,晚上还要赶回来列席乡党委会呢!”他赶紧收拾东西快步出门上了车。
“呜……”一缕黄色的尘土遮掩了老伴凝视的目光。
责任编辑 刘慧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