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日本战后发行国债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实质上是研究以国债为财源,扩大政府支出的经济效果。下面我们根据日本国债发行的数量变化和经济增长的特点,以日本爆发战后最严重的经济危机的1974年为界,把经济高速增长的1965~1973年度和经济中低速增长的1975~1984年度,分别划分为“节制国债时期”和“膨胀国债时期”进行考察研究。之所以剔除了1974年度,是因为在经济危机时期,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是失常的。
(一)节制国债时期
日本经济渡过“宕户景气”,就经历了一年左右的缓慢衰退,此后,日本政府借举办1964年东京奥运会的机会,增加公共投资,推动全国形成了一股建设投资热,促成了1963~1964年间经济繁荣。但是,民间企业由于在过去的时间里设备投资过猛,生产能力增加过多,导致流动资金缺乏、生产下降。所以,奥运会过后,经济就呈现不景气,1965年萧条进一步深化.在严峻的经济形势下,日本政府按照凯恩斯的理论,把财政看成是发展经济的手段。1965年7月下旬迅速修改1965年度财政预算,发行了2,000亿日元的赤字国债,以增加财政投资和贷款,利用扩大政府支出刺激有效需求,达到用公共投资带动民间的设备投资和消费同时增加的效果。从此,日本财政便脱离了执行道奇路线以来的当年预算平衡主义的轨道。这种以发行国债来刺激经济的“引爆剂政策”,使日本经济较快地摆脱了萧条。通过发行建设国债,扩大政府对公共事业的投资,从而为私人投资创造了具有先行性质的基础物质条件,产生了“投资导致投资”的效果。在节制性财政下,适度的国债对促进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牵引车的作用。到1966年夏天,从整个日本经济来看,生产过剩的倾向开始消失,企业设备投资摆脱了连续4年的停滞状态,又重新活跃起来,工业生产和出口大幅度回升,1966年度的工业生产和外贸额分别比1965年度增了9.9%和16.1%。
节制国债时期,日本发行国债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可以简单地概括为如下的作用图:
(二)膨胀国债时期
为了说明“节制国债时期”和“膨胀国债时期”,日本发行国债对经济增长作用的大小,现试用两个时期GNP(国民生产总值,下同)对有效国债的比率(表1)、年平均经济增长率(表2)和财政预算对国债的比率(表3),进行综合比较分析。(表1、表2、表3均见次页)
从表1、表2和表3中的数字对比,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在1965~1972各年度,虽然国债发行量相对不大,GNP对有效国债的平均比率只有1.0%,财政预算对国债的比率也不太高,但是,1966~1973年度的GNP增长却很快,8年平均增长率分别高达
遭到第一次石油危机打击的日本经济形势,一泻千丈,经济增长率在1974年首次出现负数,成为日本战后最严重的大萧条。在变化了的新经济形势下,日本政府仍然新病旧医,继续奉行凯恩斯主义,为刺激经济复苏,变本加厉地搞赤字财政。从1975年度开始,不仅建设国债的发行量激增,而且年年都发行数额相当可观的赤字国债。1975年度发行的国债总额是10年前的26.8倍,比1965~1971年度发行国债的总和还要多。日本财政本来就存在大量赤字,政府又进一步增发建设国债,新发赤字国债,对财政无疑是冰上加霜,使之赤字累增,急剧膨胀,超过了财政和民间的承受力,宏观调节的机能锐减,通货膨胀更严重化。于是,“重建财政”成为日本的严峻课题。
“膨胀国债时期”与“节制国债时期”相比,尽管国债发行量与年俱增,但民间设备投资却相对减少,经济增长率呈曲折下降的趋势,膨胀国债对经济的刺激作用递减,并且在某些方面产生了一定的逆效果。主要表现在:1.巨额的国债与民间争夺资金,使金融市场利率上升,民间企业因筹资困难而投资不振;2.巨额国债破坏了财政的自律机能;3.巨额国债的还本付息,使社会保障和文教科研等的支出不能得到充足的资金;4.赤字财政造成的通货膨胀,使个人可以自由支配的实际收入增长缓慢,个人消费的增长停滞制约了生产规模的扩大速度。
膨胀国债时期,日本发行国债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可以简单概括为如下的作用图:16.9%和9.9%。而在1975~1983各年度,虽然国债发行量相对很大,GNP对有效国债的比率和财政预算对国债的比率都大大高于“节制国债时期”,相反,1976~1984年度的GNP增长速度却大大降低,还不到“节制国债时期”的一半。这说明了两点:第一,节制国债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大大高于膨胀国债;第二,财政和民间对国债的承受量是有限度的,国债的发行量超过一定的限度后,就导致财政膨胀,国债对经济的刺激作用便骤减,发行量与经济增长呈负相关关系。
由此,我们引出了一个适度国债的问题。应该肯定,发行适量的国债对经济的发展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是财政从宏观上调节经济活动的一个重要职能。但是,财政对国债的比率究竟多大才是适度呢?对此一直争论不休。在1967年12月的日本财政制度审议会的报告中曾认为,财政对国债的比率应在5%以下,但实践证明,在“节制国债时期”,平均比率即使是达到了10.6%,也没有造成国债性财政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