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昆仑》(文学双月刊)1984年第四期发表了袁厚春的报告文学《省委第一书记》,这篇报告文学中的主人公是中共河北省委第一书记高扬同志。作品第五章“我们可能做了件大好事,也可能是犯了个大错误”,集中表现了他探索民间办教育之路,为振国兴邦敢于“走钢丝”的精神。现摘登如下。
“教育经费非增加不行!”高扬到河北来一个月之后,就向全省的县以上各级书记们发出呼吁:“如果明年我们手头稍为富裕,科学和教育(包括卫生)事业费应该大幅度增加;否则明年也应该从各方面挤出一些财力物力,治疗科教卫生单位的‘贫血症’。还一还历史积累下来的‘欠帐’。多年来怪事多端,其中之一是各方面的浪费惊人,唯独对科学教育事业舍不得花钱,讲‘节约’!”
在邢台县浆水中学里,他看了那些门不象门、窗不象窗的学生宿舍,十几个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校长和教师住的八平方米的屋子,一张床,一堆日用杂物,再加上一张桌子就没有转身的地方了。“这是宿舍还是办公室?”他问。校长说:“……都是。”就是这样一所破破烂烂的学校,恢复高考以来,在地区从未出过前三名。
“你们是八十年代的学校,三十年代的设备……”高扬沉重地对老师们说。
“农村中...
《昆仑》(文学双月刊)1984年第四期发表了袁厚春的报告文学《省委第一书记》,这篇报告文学中的主人公是中共河北省委第一书记高扬同志。作品第五章“我们可能做了件大好事,也可能是犯了个大错误”,集中表现了他探索民间办教育之路,为振国兴邦敢于“走钢丝”的精神。现摘登如下。
“教育经费非增加不行!”高扬到河北来一个月之后,就向全省的县以上各级书记们发出呼吁:“如果明年我们手头稍为富裕,科学和教育(包括卫生)事业费应该大幅度增加;否则明年也应该从各方面挤出一些财力物力,治疗科教卫生单位的‘贫血症’。还一还历史积累下来的‘欠帐’。多年来怪事多端,其中之一是各方面的浪费惊人,唯独对科学教育事业舍不得花钱,讲‘节约’!”
在邢台县浆水中学里,他看了那些门不象门、窗不象窗的学生宿舍,十几个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校长和教师住的八平方米的屋子,一张床,一堆日用杂物,再加上一张桌子就没有转身的地方了。“这是宿舍还是办公室?”他问。校长说:“……都是。”就是这样一所破破烂烂的学校,恢复高考以来,在地区从未出过前三名。
“你们是八十年代的学校,三十年代的设备……”高扬沉重地对老师们说。
“农村中小学教育的落后,已到了令人不能容忍,有辱社会主义名声的地步!这样下去,我们是没法向农民交待的!”他说。
教育质量低的原因在哪里?一曰教师水平低。水平低是因为待遇低,地位低,“养不住大鱼”。……二曰办学条件差。进村不用问,没门没窗的就是学校。……不少地方仍然是“黑屋子,土台子,泥孩子”。——钱,都需要钱哪!实际上,省里的教育经费每年都在增加,1982年比1981年增加了15.9%,仍然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单靠国家,三年五年是还不清历史“欠帐”的。
高扬在严峻的现实中奔走,在教育现状的“死胡同”里寻觅。他发现了矛盾!发现了一个怪现象:这几年农民一天天富裕起来,农村里到处盖新房,唯独学校破破烂烂!……他看出来了,听出来了:土地、山林承包了,学校可是国家包办的,他们觉得把钱花在教育上是扔在井里了……
道路无非是两条:要么等国家富裕了再办,结果将是继续耽误这一代人;要么把学校交给群众自己办……何去何从?农村中的先进分子已经在探索新的道路了。高扬在获鹿调查时听说,城北三十里有个李村,1978年,大队筹措了几万元,想改善一下陈旧的大队办公室。女支书张新香,冒着大雨把干部们领到学校,指着滴答漏雨的教室说:“我看咱干部再凑合几年吧……”于是,他们当年动工,花十几万元盖了一座标准的教学楼。又拿出三四万元招聘教师。李村的教学面貌立刻改观。象这类群众和社队自愿出钱办学的事,各地都有发现。
是改革政策,改革制度的时候了。
高扬从廊坊、坝县、大城到保定,一路酝酿着,回到石家庄后,2月26日,立即伏案疾书,提出了《关于办好农村中小学的意见》,共八条改革建议:把农村小学、初中划归民办,即分别由农村社队负责办;教师工资由社队发放,不论采取哪种筹款形式,总之要保证提高教师的实际收入;腾出国家教育经费集中改善高中、师范、农中、其它职业中学和示范性初中,以及补贴贫困社队的中小学;对教师实行定期考核、淘汰和招聘制度。……
这是一项带根本性的改革。
这是一个大胆的建议。
非同小可。全省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在校中小学师生;尤其在广大农村,这项改革将牵动几乎每一个家庭的利益。一旦改糟了,改乱了,影响所及,将是全省规模的关乎政局的骚动……高扬慎之又慎。
“八条意见”与群众一见面,人们才发现,原来这几年随着农村经济形势的变化,早已蕴蓄着强烈的“办学热”,而今一经点破,这股热情突然喷发出来,在广大的农村形成了一派从未有过的红火热烈的景象。农民说:“耽误庄稼是一季,误了孩子是一代。钱花了可以再挣,误了孩子可买不来。”七十一岁的老农民杨保合,说得更干脆:“甭看我没孩子上学,每年为教育拿个百八十的没问题。”
到1983年9月,获鹿县各社队已建成教学楼11座,正在备料筹建的有28座……这是改革之前单靠国家拨款十年也做不到的!
“我们可能是为老百姓办了件大好事;也可能是犯了个大错误……”在教改试点的初期高扬这样说。后来在常委会讨论通过“八条意见”之后,他对到会的同志们说,“如果错了,我首先负责!”
不错,任何改革都有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都要承担风险。但是一切一仍旧贯,还需要我们革命家,需要我们共产党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