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那天俺正端着碗坐在大门槛上吃饭呢,村里的玉明过来跟俺打招呼:“嗳,你的好朋友‘小算盘’又要去种地了!”俺娘正拿着煎饼卷从锅屋里出来,听了这话眨巴眨巴眼,吃惊地问:“他那么精的人也到土里刨食吃了?”俺站起身来,冲着远处“小算盘”那幢阔气的宅院认真地看了半天,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小算盘”是俺村脑子最好使的人。遇事好细细盘算,从不吃亏,是个人精,于是大伙都叫他“小算盘”,在村里小算盘跟俺最谈得来,他对种地的态度俺是一清二楚的。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一天,俺正在地里锄苗呢,他硬把俺从地里拉出来,让俺跟他一块进城干瓦匠当小工。他说:“阿毛,你种一亩地一年两季能打多少粮能卖几个钱?”俺知道他又要教训俺给俺讲道理了,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正常年景一年能打1200斤粮,能卖600块钱。”他说:“好!下面俺算两季成本给你听:种子60元、化肥200元、农药20元、水费15元、机耕费40元、收割费30元、提留费160元、农业税5元,合计530元,600减530得70元,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亩地净落70元,每天划2毛钱。”俺听了确实吓了一跳。俺天天光知道随大伙在地里干活,可就从没算过这些,想不到自己苦死累死的一天才挣2毛钱。“...
那天俺正端着碗坐在大门槛上吃饭呢,村里的玉明过来跟俺打招呼:“嗳,你的好朋友‘小算盘’又要去种地了!”俺娘正拿着煎饼卷从锅屋里出来,听了这话眨巴眨巴眼,吃惊地问:“他那么精的人也到土里刨食吃了?”俺站起身来,冲着远处“小算盘”那幢阔气的宅院认真地看了半天,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小算盘”是俺村脑子最好使的人。遇事好细细盘算,从不吃亏,是个人精,于是大伙都叫他“小算盘”,在村里小算盘跟俺最谈得来,他对种地的态度俺是一清二楚的。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一天,俺正在地里锄苗呢,他硬把俺从地里拉出来,让俺跟他一块进城干瓦匠当小工。他说:“阿毛,你种一亩地一年两季能打多少粮能卖几个钱?”俺知道他又要教训俺给俺讲道理了,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正常年景一年能打1200斤粮,能卖600块钱。”他说:“好!下面俺算两季成本给你听:种子60元、化肥200元、农药20元、水费15元、机耕费40元、收割费30元、提留费160元、农业税5元,合计530元,600减530得70元,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一亩地净落70元,每天划2毛钱。”俺听了确实吓了一跳。俺天天光知道随大伙在地里干活,可就从没算过这些,想不到自己苦死累死的一天才挣2毛钱。“小算盘”看俺站着发呆,又接着说:“当小工就不一样了,一天挣15元钱,除去中午1元钱吃饭,能净落14元钱,你干不干?”俺把锄头一丢,毫不犹豫就跟他进城干小工去了。
干小工说来容易,干着也难,累且不说,月底还拿不到工钱。那月俺跟算盘各自该得600元的工钱,可工头七扣八扣只给350元。俺俩气不过就和工头他们理论起来,他们人多,俺俩又吃了亏。那晚俺俩心里气,身上痛,头上脸上都是血,抱在一块儿哭了好一阵子。记得那时俺说:“俺俩还是回家种地吧。”算盘却抹着泪咬着牙说:“种地养不了家,俺就是死也不去种地!”从那晚起,俺就以为算盘再也不会种地了。
后来俺不去干小工了,心想,大伙都能种地过日子,俺也能。可算盘仍旧早出晚归去城里找活干。接下来的日子里,算盘就盖了一间村里最体面的宅子,并娶了媳妇。当村里外出干小工的人多了,钱不好挣了时,算盘却回村了,但仍旧不种地,而是盖了排猪圈喂猪,挣了不少钱。别人喂猪时,他又开始喂肉鸡了;别人喂肉鸡时,他早喂起了下蛋的草鸡。他处处走在人前头,不种地果真发了财。
象他这样靠干别的发了财,又是最讨厌种地的人也能去种地?俺得去看看。
来到算盘家,他正在饭桌边看书呢。俺歪歪头,见是本什么《节水灌溉实用技术》。见了俺算盘很高兴,说正准备去找俺,拉俺一块把南山岗那几百亩荒地包了,改良后种小麦呢。俺摆摆手拦住他的话头:“先等等,你不说种地不养家,死也不种地的吗?”算盘指着俺笑:“阿毛你就是脑子不好使。那些都是老黄历了。政府现在那么重视农业,农产品、粮食价格一路抬升,而今年农业税又降了3个百分点。俺算过了光这一升一降,一亩地一年就能多收190元。再说几年后,农业税就要取消了,到时种地不仅不交钱,国家还给种粮补贴呢!”算盘把俺拉到桌边,拿笔点一点算给俺听,算得俺心里亮堂堂的,并说:“南山岗那几百亩地集中俺俩种,开始时先买台大五零机,将来再买收割机,自个种自个收,就把机耕费、收割费都给省了。施肥的事俺去县农业局咨询了,大面积种植可改用氨水。就这几项,每亩成本又能降110元……”算盘最后说:“俺们只要赶着粮食的好行情,靠着科学给俺们撑腰,人再不懒,还怕啥!种地也能发财呢!”
看着算盘兴奋而不住嘴地说,俺心里也跟着热腾起来。俺仿佛也看到俺家也盖了跟算盘家一样阔气的宅子,也娶了个跟算盘家一样俊俏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