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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儿时的“年”

2020/02/11

除夕之夜,一家三口静静地坐在餐桌旁,满上一杯酒,品着七碟八盘的小菜,边吃着饺子,边欣赏电视里的春节晚会。但细细地咀嚼品味,总觉得少了些儿时对过年的祈盼,也没有了儿时过年的喜庆和欢快。我更加怀念儿时的“年”了。

儿时的冬天特别冷,呼出的呵气瞬间成霜,地都冻裂了。一年辛勤劳作的庄稼人在冬季短暂的休闲之后,一进入腊月便里里外外地忙了起来。母亲开始拆拆洗洗,缝缝补补,父亲则皱起眉头,掰着手指算计着置办哪些年货,“年”的味道已初见端倪。而此时最忙的,莫过于爷爷了。村子虽大,三千多口人,但像爷爷这样念过几年私塾,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人凤毛麟角。腊八一过,家里便人来人往,成了“闹市”。裁好的红纸平展铺在桌上,爷爷戴上老花镜,手执毛笔,饱蘸墨汁,屏住呼吸,工工整整地书写一幅幅对联、“福”字。

我最盼望的是生产队杀猪分肉的日子。我早晨起来饭都顾不上吃,趁家里大人没注意,一路狂奔到生产队的饲养场。望着渐渐尾随而来的小伙伴,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得意,所有的这一切全是为了得到那梦寐以求的猪尿泡(猪的膀胱)。而在这方面,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我的四叔是生产队长。杀完猪,开完膛,在小伙伴们妒忌的目光中,四叔把那巴掌大的乳白色的小东西递给我。先倒出里面的猪尿,揉搓着鼓着腮帮子把它吹大、吹好,再用线系牢,然后高高举起来,摇头晃脑地在小伙伴们的簇拥下招摇过市。回到家,我小心翼翼地把它钉在墙上,准备晾干后蒙在灯笼架上做灯罩,那是再美不过的事了。

转眼到了二十三,我们恭恭敬敬地把姥姥请了来,因为她老人家的手最巧。姥姥包的饺子个个都带花边,好看极了,蒸的十二生肖馒头更是漂亮,上好颜色个个活灵活现。姥姥的绝活是剪窗花。花上几毛钱买回几张大红纸,姥姥的剪刀上下翻转,一张精巧的窗花便呈现眼前。展开铺平,刷上浆糊,粘贴在新糊的窗户纸上,农家小屋顿时平添了几分年的喜庆。大家争先恐后等着姥姥剪给自己的那一份,我却先挑几个喜欢的粘在唯我独有的尿泡灯笼上,然后再分给最要好的小伙伴,让他们也分享一下我的快乐。天黑后点上蜡烛,我们提着装点得漂漂亮亮的灯笼,在热热闹闹的锣鼓声、爆竹声中汇入五彩缤纷、星光万点的灯的海洋中。

若听说要放映电影,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我连晚饭也激动地吃不下。带上小板凳早早地来到小学校的操场上,捡一些破砖烂瓦围成小圈,给家里人占上几个好位置。剩下的就只有在瑟瑟的寒风中,哆哆嗦嗦咬紧牙关苦苦地等待。记得那年腊月二十八晚上,放映电影《少林寺》,我看得简直到了如醉如痴如狂的地步,本村看了一遍不解渴、不过瘾,追着放映队十几里,到附近几个小村庄足足看了四遍。回家路上漆黑一片,我和小伙伴们跺着脚、壮着胆子穿过几片小树林,稍有风吹草动,便连滚带爬地飞跑起来,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偷偷地翻过小土坯墙,不声不响地来到屋里,钻进冰冷的被窝,精神亢奋的我一时半时难以入睡。

年三十终于到了,天刚朦朦亮,大人们就把孩子们喊起来先放上几挂鞭,便开始忙碌,总算挨到中午,闻到那盼望已久的扑鼻的肉香,肚子更加叽哩咕噜地叫个不停了,我们几个小孩不断地用袖口擦抹着早已流出嘴角的口水,眼不停地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大锅,竖起耳朵,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便奋不顾身,吃它个地覆天翻。三十晚上,老人们在家里守年夜,小孩子们手里拿着烟花爆竹,打着灯笼到处乱跑。父辈们聚在一起谈论着一年的好收成;姑娘、媳妇们也一改往日的腼腆与矜持,嘻笑嗔骂;小姊妹们则比着谁的衣服最好看,头绳最漂亮,也不知是哪个坏小子朝着她们扔了一个花炮,吓得一伙人四散而逃。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爆竹声、叫喊声震耳欲聋,人们相互拱手互道祝福,小孩子们也追着长辈们要压岁钱。在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希望把一切烦恼与忧愁丢在年这边,祈盼着从现在开始吉祥如意,万事顺利。那热闹的情景叫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四十多年过去了,往事已成云烟,而我更加怀念儿时的“年”了。

责任编辑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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