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2-21 作者:本刊记者 张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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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王勇超,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院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陕西省委委员,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先进个人。
他耗费20余年心血,倾其数亿家产,义无反顾地抢救、保护了三万多件民间珍宝;他凭借个人的不屈之力,创建了国内规模最大的民营博物院,在城市化、现代化的冲击下,把民俗、传统、文化聚拢成一个气候;他为了文化本身,抛开个人得失,积极为传统文化保护和民营文化事业的发展鼓与呼……著名作家冯骥才评价他:“灵魂不能下跪。”他就是全国人大代表、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院长王勇超。金秋九月,记者专程来到西安城郊的南五台山下,循着高亢豪迈的华阴老腔,走进了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雄伟俊秀的建筑群,听王勇超代表用浓重的乡音讲述他的“民俗情缘”。
做企业却有颗文化的心
1957年,王勇超出生于长安县郭杜镇赤兰桥村一个普通农家。儿时的王勇超是个苦命的孩子,赶上大跃进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生活过得十分艰苦,9岁才上小学。他是个聪明学生,却无缘上...
王勇超,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院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陕西省委委员,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先进个人。
他耗费20余年心血,倾其数亿家产,义无反顾地抢救、保护了三万多件民间珍宝;他凭借个人的不屈之力,创建了国内规模最大的民营博物院,在城市化、现代化的冲击下,把民俗、传统、文化聚拢成一个气候;他为了文化本身,抛开个人得失,积极为传统文化保护和民营文化事业的发展鼓与呼……著名作家冯骥才评价他:“灵魂不能下跪。”他就是全国人大代表、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院长王勇超。金秋九月,记者专程来到西安城郊的南五台山下,循着高亢豪迈的华阴老腔,走进了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雄伟俊秀的建筑群,听王勇超代表用浓重的乡音讲述他的“民俗情缘”。
做企业却有颗文化的心
1957年,王勇超出生于长安县郭杜镇赤兰桥村一个普通农家。儿时的王勇超是个苦命的孩子,赶上大跃进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生活过得十分艰苦,9岁才上小学。他是个聪明学生,却无缘上大学,回乡后不甘心贫困的生活,不断尝试着改变自己,当过记工员、会计、赤脚医生、生产队长。但是,这些小打小闹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贫穷的状况。终于有一天,他下决心自己揣着10块钱进了城。
最初,王勇超在西安一个建筑安装队当会计。半年后,建筑队经营不善,难以为继,他心急如焚,四处借钱,接过了安装队,当了队长。“刚开始非常难,我领着几十号人,好不容易在五路揽到一个改造项目,工期紧,连轴转地干。活儿难寻,可谁知干完了活儿钱更难要。回顾创业的艰辛,王勇超代表唏嘘不已。尝到了文化的甜头,他便尝试着继续向文化靠近,钻研建筑工程的专业知识,1988年参加陕西省科委组织的给排水工程师考试,成了全省第一批给排水工程师,并在西北大学中文系当走读生。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开始了一手干工程,一手干文化的生活。1989年,他在西安书院门开了一间字画店,与明朝冯从吾讲学的关中书院近在咫尺,起初店名叫“洗砚园”,后来随着对文化的深入体会,又将其改为灏文堂,所谓灏者,大也,博也。“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文化,更喜欢广交文化名人,经常在灏文堂举办一些笔会、文会、书画展,通过与作家、学者的接触,我的文化修养在博采众家之长中成长。”做企业的王勇超有了文化的心境,企业也越做越大,成立了公司,组建了集团,当上了总裁,成了赫赫有名的陕西省杰出青年实业家。同时,回报文化事业的情愫也留在了他的心头。
为后代留住历史
“1986年仲夏,我到关中东府一个县城找建筑项目,看见一个人拿着破棉被包着石桩的头,另一个人高举铁锤正准备往石桩上砸,出于好奇,我过去一看究竟,那是一个四棱石桩,一截埋在地下,露出地面约1.6米,被遮住的桩头雕刻着一个胡人骑在狮背上的形象,胡人鼓腮瞪眼,而雄狮蓄势待发,十分精美。询问后得知,南方的文物贩子正打算把桩头砸下来运走,当时我就感慨,这些流传了几百年甚至数千年的东西怎么能被这样破坏,不假思索地掏出双倍价钱买下了这根后来被专家鉴定为明代艺术精品的拴马桩。”在谈及抢救第一件收藏品的经历时,王勇超代表记忆犹新。
这一次不经意的邂逅使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重大转折,由此踏上了民俗文化抢救、保护事业的漫漫长途,一场关中民俗文化遗物大抢救工程也在八百里秦川拉开了序幕。他组织了三十多人,分成六支队伍,在澄城、大荔、蒲城、合阳、三原等渭北八县走村串巷,与群众广泛接触交流,对当地遗留下来的各种民俗物品展开了地毯式的普查征集。20多年的时间里,他们行程数十万公里,投资3亿多元,收藏了包括关中深宅大院、古城墙、梨园茶楼、店铺餐馆、祠堂衙门等古建筑,拴马桩、饮马槽、上马石、门墩石、石人和各类石兽等石雕,匾额、古床、桌椅、门窗、碑刻、宗教礼器、名人字画等33600多件(套)珍贵器物。此外,还有秦腔、老腔、眉户、线线戏、皮影、木偶、鼓乐和各种民间生活作坊、技艺、造纸工艺演示、礼俗、乡规、民间故事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些上自周秦汉唐,下及宋元明清和民国的民俗遗物见证了关中地区人们生存、繁衍、创造、审美的发展历程,从不同侧面再现了数千年来关中多民族文化交流融合的生动景象。其中,以雄浑精美的明清古民居群和历代拴马桩的规模、价值最有影响,数千根被誉为“民间华表”、彰显门庭宅第的拴马桩犹如浩大军阵,形成了民族文化的基因仓和标本库,被专家学者称赞为“地上兵马俑”、“世界奇观瑰宝”、“天下一绝”。
“起初仅是一种感情,但随着收来的器物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形成了规模,对这些东西的感情也开始转变为一种责任。收回来也舍不得卖,我心里明白,这些东西卖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咧。钱没了可以挣,但这些东西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它们传递着过去的好多信息,是老祖先留下的文化。”王勇超代表对民俗文化遗产倾注了全身心的感情。
正是这种情感的倾注,支撑着他清贫守志,孤军奋战,历尽坎坷不动摇。为了收藏,他被公安局连人带物扣押过,被文物贩子围追堵截过,更因被误认为是文物贩子而遭受了无数的白眼;为了收藏,他还忍痛变卖了自己的六家公司,并四处借贷数千万元,由“富”翁变成了“负”翁。2002年,读大学的儿子想要一台电脑,需要8000元,可他想着8000元能收十来个拴马桩就没舍得给孩子买。“孩子结婚时,没有汽车,家里也还是普通的砖瓦房,这让很多人不理解。但我认为,咱应该把精力用到做民俗文化这事上,只有得到全社会的认可,才是真正的有价值。”王勇超代表说道。
也正是这种挚爱和责任感,驱使一个更大手笔的文物抢救保护计划在他心中萌生,他要给它们建个家。“起初,收来的石雕临时放在长安区郭杜镇一个厂房里,随着数量的增加,无处可放。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一个妥善的保管处,被毁坏了,那就是千古罪人。”1999年,他就想在郭杜办个民俗博物馆,由于与镇里整体规划冲突,未能如愿。2001年,他终于在终南山下的南五台山风景区征了近500亩地,2002年7月底,奠基施工,2008年12月,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正式开馆。从此,那些经历了数百上千年风雨的器物终于找到了安身的归宿,不用再担心风雨莫测的未来。目前,博物院已迁建明清古民居40院、房屋上千间,建成民俗展览馆、展厅、展廊、文物库房、戏楼、店铺、工艺作坊、研究中心、人工湖、祭坛广场、园林景观等,形成了古镇游览区、民俗文化展示区、非物质文化遗产演示区、民俗文化研究中心等各具特色的功能区,将收藏、研究、整合、展览集于一体,熔旅游、参观、体验、购物、餐饮于一炉,开创了民俗文化遗产保护利用的全新模式。
要像呵护孩子一样呵护文化
“一个民族的文化代表了全民族的精神思想、哲学观念和美学观念,支撑了我们的良知和品行,也是一个地域品牌和身份的象征,更是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文化的发展需要政府的扶持和培育,需要政府把它当作一个重大事业来支持。打个比方,文化事业的培育和养娃一样,从小就应该培养,等它强大以后才能产生效益。现在,娃在摇篮中,更加需要全社会来参与,来呵护。”抢救保护传统文化,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已经融入到王勇超代表的血脉中。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他更是自觉担当起了呼吁全社会参与文化保护与发展的重任。
加大力度抢救、保护民俗文化。“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以儒家为主导的圣贤文化占统治地位,民间文化难登大雅之堂。以前你要说你是搞民俗研究的专家学者,人家以为你是农民,半个眼都瞧不起你。何为‘俗’,人与谷物、食物脱不了干系,而后才谈得上俗与雅的精神生活。民俗不俗,它是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老百姓自己的文化,是活化石、活文物、活传统,是现代文明的根,是中华文化的魂。”王勇超代表建议,发展现代化不应脱离传统文化;在寻根传统文化中,不仅要关注精英文化,更应挖掘民间文化、民俗文化。
加强民间文艺权益保护。“在世界多元化、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背景下,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交融、交锋日益频繁。发达国家在经济、科技等方面占据优势,发展中国家在文化的交流、对话和竞争中处于不对等地位,由于继承、保护和开发严重不足,我国的文化主权、文化发展、文化安全面临巨大挑战。”王勇超代表看到在我国家喻户晓的木兰从军故事被美国影视公司任意改编,并获得高达20亿美元的票房收入后,在2012年3月的“两会”上提出了加强民间文艺权益保护的意见。他建议,强化组织保障,加强宣传引导,加快立法步伐,构建民间文艺权益保护综合体系。
支持民营博物馆发展。“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后,国家对文化建设非常重视,强调要积极发展公益性文化事业,做好文物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但是,民营博物馆现在处于发展的探索期,仍然面临很大压力。我的博物院自2008年12月对外试营业以来,年均接待游客约20万人次,年门票收入1000多万元,每年建设性投资和日常维护却需要3000万元到5000万元,每年至少需要再贴进去2000多万元。”王勇超代表表示,“据不完全统计,在各地文物部门登记注册的民办博物馆有386家,占全国博物馆总数的13.3%。作为国有博物馆的重要补充和社会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应该加大对民营博物馆的支持力度。”他建议,加快制定“民办博物馆促进法”,明确民办博物馆的性质和法律地位,落实各项促进举措,建立完善激励机制,健全准入和退出机制。
鼓励、引导民营资本兴办文化事业。“以前说经济搭台文化唱戏,现在应该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文化事业需要社会力量来参与。然而现实中,社会力量大多不愿介入,很多银行也不愿意给这些社会力量贷款。究其原因是来钱慢,这是个不挣钱的行业。如果是房地产行业,也许一个楼盘就可以挣几个亿。因此,民营资本投资文化事业,需要政府的扶持。”王勇超代表建议,通过贴息、补助、奖励等多种形式鼓励、引导社会资本兴办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并且从法律和政策上进一步明确,使非公有资本真正享有平等参与和竞争的机会。
充分考虑文化事业的公益性,完善政策支持体系。“近年来,各级财政部门开拓工作思路,抛开民营、国有等身份和性质的争论,从各方面给予博物馆支持,我很感动,感谢财政部门。但是,我也存在一些困惑。一是支持资金分发管理过于分散,效率不高。二是在项目评价时引入了现金流和收益等企业财务管理指标,有助于提高财政资金的使用效率,但是,文化项目与基建项目或是企业经营还是有区别的,应充分考虑它的社会公共效应,不能完全商业运作。”王勇超代表如是说。
“收藏民俗历史记忆,留住传统文化之根,铸造现代文化之魂,应是全社会共同的责任。只有担负起这个责任,保护、发展好我们的民族文化,才能凝聚百姓,凝聚民族精神。”王勇超始终认为,收藏保护文化遗产,这是我们民族文化传承的一项基础伟业。“刚刚结束的党的十八大号召:大力弘扬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弘扬中华传统美德,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这是向全国民间文艺工作者提出的新使命。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自强,文化复兴,全社会都应为之不懈努力。”王勇超,这位淳朴的关中汉子,把对民族精神和民俗艺术的挚爱升华为终生的责任和事业,并乐在其中,矢志不渝,坚毅前行。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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