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惊闻老陈去世,甚为伤感。这位在财政一线工作了35年、只领取了3个月退休金、一心一意为工作的老同志,就这样突然离开了我们,安祥地走了。
他的儿子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厚厚的一沓欠条:某年某月某日所欠农业税、某农户应缴耕地占用税、某项农业特产欠税……最早的年份是1989年,共有600多张,金额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总计4万多元。为表纪念,儿子将欠条在老陈坟前默默地烧了。
对于老陈的欠条,我是知情人。
老陈读书不多,当年财税还没分家时曾当过财税所所长,是有名的“铁税官”,每年完成任务都在全县各财税所之首,年年被评为先进。老陈命苦,妻子在婚后不到5年弃他而去,留下一个3岁大的儿子,他既当爹又当妈,辛苦把儿子抚养大。
认识老陈是1992年,我刚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全县最偏僻的一个乡财政所工作。此乡位于黄龙潭水库边,群众居住在山上,全乡1万多人,山大人稀,到处是阡陌纵横的羊肠小道,境内只有一条从河谷底延伸贯穿全乡的沙土公路,到村组只能靠步行。
起初,我人生地不熟,由老陈带着下乡,白天同路、夜晚同床。老陈个儿大人胖,又有高血压,上山下山都很吃力,一般走两三里路就要歇歇脚。每每...
惊闻老陈去世,甚为伤感。这位在财政一线工作了35年、只领取了3个月退休金、一心一意为工作的老同志,就这样突然离开了我们,安祥地走了。
他的儿子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厚厚的一沓欠条:某年某月某日所欠农业税、某农户应缴耕地占用税、某项农业特产欠税……最早的年份是1989年,共有600多张,金额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总计4万多元。为表纪念,儿子将欠条在老陈坟前默默地烧了。
对于老陈的欠条,我是知情人。
老陈读书不多,当年财税还没分家时曾当过财税所所长,是有名的“铁税官”,每年完成任务都在全县各财税所之首,年年被评为先进。老陈命苦,妻子在婚后不到5年弃他而去,留下一个3岁大的儿子,他既当爹又当妈,辛苦把儿子抚养大。
认识老陈是1992年,我刚从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全县最偏僻的一个乡财政所工作。此乡位于黄龙潭水库边,群众居住在山上,全乡1万多人,山大人稀,到处是阡陌纵横的羊肠小道,境内只有一条从河谷底延伸贯穿全乡的沙土公路,到村组只能靠步行。
起初,我人生地不熟,由老陈带着下乡,白天同路、夜晚同床。老陈个儿大人胖,又有高血压,上山下山都很吃力,一般走两三里路就要歇歇脚。每每走到纳税人家,便已疲惫不堪,靠在椅子上就能入睡。
我所在的财政所每年年初都要将全年农税征收任务分解到个人,实行分片负责制,年终按任务完成情况奖惩兑现。当时,由于财政所不是农税征收主体,没有行政执法权。对偷税、抗税的农户只能通过县农税局按行政执法程序执行,前后需要八九个月的时间才能到位,有的案件还要跨年度。由于农税税源小而分散,被执行对象又是农民,很多偷税、抗税案最终不了了之,起不到执法效果。再加上客观条件的限制,农税宣传不到位,更增加了收税难度。其中,农业税每年由乡村两级干部协助完成,耕地占用税和特产税则需要每位干部亲自到分管区征收,收税要靠农税干部现场说法,完成任务十分困难。
有一次,我和老陈在从乡下回财政所的路上,突然被几个群众挡住,为首的年轻人说老陈讹诈他。问清来由才知道,此人当年建新房,老陈核定其应交耕地占用税500元,他不但拒交还百般辱骂老陈,好在村干部及时赶到。后经调解,老陈开了500元税票给他,他却只交了250元,其余的就是不给,最终只好打个欠条。如今拦在路上讨要前期交的税款,说老陈向他要“黑钱”,税票也是假的,在市场上买的。后在我的解释证明下,老陈才得以脱身,但所欠的税款一直没有收到。
老陈是个好心人。记得在梁家村收农业税时,有一户只有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家,儿子长年在外打工,几年都不回,也没有消息。农业税每年都要靠两位老人卖牲猪交纳,但那年牲猪在年初发病死了,家里也没有剩余粮食可卖。了解到这一情况后,老陈用自己的工资主动为他们垫交了税款。
在那时,农民的收入主要靠外出务工,每年夏季征税时,很多外出打工的劳动力没有回家,在家的老幼妇孺又没有挣钱路子,一时钱紧凑不齐税款。为了不影响全乡农业税收缴的完成进度,老陈便经常为一时交不齐的农户先行垫付,让农户打欠条,等到逢年过节打工者回来后再还钱。每月底交农业税票时,必须票款同行,老陈就东挪西借,或用工资抵扣,一年到头剩不下几个钱。到了年关,有挣了钱讲信用的主动给他送来;也有没有挣到钱的承诺来年再还;还有连面也不见的,但老陈从不计较,来年有困难还会帮。
就这样,老陈的欠条越积越多。
2005年,省里全部免征农业税后,种田农民再无农业税负担,真正实现了“零税负”,老陈也因病内退了。
内退后的老陈回到家乡当起了农民,他笑着说以前当农民苦啊,如今国家免税了没有负担了,自己也要当农民!他将工作期间农民打给他的欠条整理好,封进信封,用他的话说:“国家都不要税了,我还能要么!”财
责任编辑 李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