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党中央、国务院再次明确当前要着重进行经济调整,以调整为中心去安排各项工作。这一重大决策的重要性并不是所有的同志都认识得很清楚。有些同志,习惯于只想大干,不想下马。在“左”倾错误的长期影响下,人们有个错觉,似乎基建越多,生产速度就越高,国民经济发展就越快,现在的问题好象仅仅是资金问题。本文想就此对几个问题谈点看法。
有人认为,现在全国钢材和机电设备积压不少,不少地方施工队伍闲着,机械工业吃不饱,似乎我们的人力物力都足以承担更大规模的基本建设,问题在于没有钱,资金不活。这种认识是不全面的。
第一,为什么钢材库存增加了呢?今年全国钢材库存已达2,000万吨。从全国情况看,积压的都是长线产品,短线产品如小型型钢、螺纹钢、线材、焊接管、薄板等,仍然是供不应求。这些积压的钢材既不能保证国家基本建设的需要,也不能满足广大农民盖房子的需要。因此绝不能一听说钢材多了,就认为基建可以上。机电产品的问题也是一样。今年六月底库存虽达好几亿元,但很少是能用于基建的。能用于基建的也是本来应当下马的冶金、化工专用设备;为“十个大庆”而进口的设备;引进以后发现不合需要的设备;质次价高的通用设备;为实现农业机械化制造的插秧机、粉碎机和应当淘汰的机电仪器、仪表、电器原件以及主机已经淘汰的专用配件等等,真正能用于基本建设的很少。
第二,基建规模比往年更大,为什么施工队伍还闲着呢?现在部分施工队伍闲着,如冶金工业的施工队伍、铁道兵等,是因为这些施工队伍分工太细,如南疆搞石方的不会搞土建,因而闲起来。凡是一专多能的施工队伍都没有闲着。
第三,为什么基建规模大了,而有些机械制造厂闲着?有人说这是因为基建下马造成的。我们认为不完全符合事实。机械行业之所以没有活干,主要是大家热衷于搞“大而全”、“小而全”,又热衷于引进设备,其中很多是我国自己能制造的设备,如综合采煤机组,就是例子。我国许多企业设备老旧,耗能过多,亟待更新改造,这本来是机械行业的一大主顾,但又因基建挤了更新改造而得不到定货。
这“三个多”一定要弄清楚,并不是有了钱就能上基建,有人看到企业存款多,就认为有的是钱。殊不知这些存款是从赤字转化来的,有资金买不到所需的物资,存在银行里,表现为银行存款多,这种钱是不能贷出去搞基建的。
二、有人耽心,上了消费,压了积累,就没有速度。我们认为这种耽心是完全不必要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决定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积累要下来,消费要上去,这是完全正确的。人民生活方面多年积累下来的欠帐总是要逐步还的。
应不应该下积累?毫无疑问要下积累。如果认为因为上了消费,基建就上不去,速度就上不去,那么,过去积累率那样高,为什么速度上不去?基建、速度又是为了什么?所以必须回到社会再生产规律和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来认识这个问题,回到生产的目的上来认识这个问题。
三、有人认为现在的问题是资金问题,他们设想,预算不足,可以用赤字来补足;财政资金不足,就用银行信贷来补足;国力不足,就用外债来补足。
第一,预算不足,能不能用赤字补足?这种看法实际上是一种赤字无害论,他们提出资本主义国家可以搞赤字,我们为什么不能搞呢?我们认为,赤字财政政策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矛盾的必然产物。它既是缓和危机的一种手段,又是加深危机的一付毒剂,是为垄断资产阶级服务和加强对劳动人民剥夺的一种分配手段。资本主义国家可以搞,我们不能搞。这是因为:资本主义国家实行赤字财政政策,是由于消费不足,私人投资不足造成生产过剩,经济萧条,因而采用凯恩斯主义运用赤字财政扩大政府投资来刺激社会需求。我们是社会需求超过社会生产提供的可能,如果再搞赤字财政,只能加剧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供应的紧张,冲击计划,破坏安定团结。同时资本主义国家的赤字财政最终不可避免地要造成通货膨胀,成为对劳动人民的一种剥夺手段。他们这样做是符合资本主义经济规律的要求的。但是它同我们社会主义制度是完全不相容的,是与社会主义生产目的背道而驰的。
还有的同志认为,我们“一五”时期发行的公债,实际上也是赤字,只不过入不敷出的部分表现为债务而不是赤字罢了。因此赤字也不一定有害。这种说法也是值得研究的。因为我们发行的公债是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债有本质区别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债是可以流通抵押的,它是使资产阶级发财致富的一种手段。我们发行的公债是调节积累与消费比例关系的一种分配手段,从当年财政分配来看收支是平衡的,它并不冲击国家计划,不影响国民经济的综合平衡。
可见,在我国,赤字财政政策是行不通的,无论是凯恩斯理论,还是费利特曼理论,既挽救不了资本主义危机,更不能解决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问题,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救中国。至于年度之间由于偶然失误出现点赤字,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是难免的,这与赤字财政政策是两码事。
第二,财政资金不足,能不能用信贷补足呢?这种看法现在颇为盛行,也是从资本主义国家引进来的。我们知道,我们的银行是与资本主义的垄断银行根本不同的,根本不存在产业资本向借贷资本的流动,没有私人对银行的投资,除了企业自有资金外,在正常情况下,存款的增长是有一定的规律一定的限度和一定的用途的,并不能任意增长和任意挪用于基建投资的。我国的银行信贷是与商品流通、资金周转相联系的,并不执行分配职能。
近两年来银行存款的骤增,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其中有相当部分是由财政赤字转化来的。在当前发生财政赤字的情况下,用银行信贷资金去搞基本建设,这同财政赤字是殊途同归的东西,无疑是火上加油,必然加剧建设规模与国力的失平,进一步冲击生产、流通的正常秩序。而用发票子的办法来搞基建,与财政赤字一样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是万万不可玩弄的。
第三,国力不足,能不能用外债补足呢?在自力更生为主的条件下,借一些不吃亏的外债,引进有利的技术,是可以的。举借外债,用好了是一种可行的办法,这同运用赤字是不同的,但又有相同的一面。因为借外债要归还,它最终要受还债能力的制约,所以仍然有一个国力的问题。如果借债到期不能还本付息,就会受到外国资本的控制。举债越重,将来受人制约的可能越大,“牛鼻子”将会被人家牵在手里,这个前途是必须认真考虑的。同时,借外债也不决定于我们的主观愿望,还要考虑国内配套的财力可能。因此,对借外债的问题,我们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