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井水捞面
我曾经在财政厅工作多年,到地市和省直单位搞调研时就地吃饭也不计其数,但让我一直难以忘记的,是在K市蔬菜研究所调研时吃的那碗井水捞面。
上世纪九十年代冬天的蔬菜远不及现在这么丰富,萝卜白菜几乎占据了冬季市民餐桌的全部。那年冬天出现了冬储大白菜供应难的问题,很多市民排队也没能买到足够的冬储大白菜,对此很有意见。据调查,造成当年大白菜供不应求的主要原因是优质种子供应短缺,郊区菜农无法扩大种植面积。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与省科委条件处协商,准备拿出一笔科研专款扶持省、市农业科研院所,加大对白菜优良品种的培植繁育,以保证来年冬储菜的供应。

为科学合理安排好这笔科研专款,我们和科委组成了调研组,到申报这笔科研专款的农科院所调查了解情况。盛夏的一天,我们冒着酷暑一大早就直奔省属科研单位蔬菜研究所。在查看了楼内实验室设备及楼外实验田的种植情况后,我们回到会议室听所长等科技人员介绍情况。虽是省属科研单位,但蔬菜所的会议室却实在是简陋:房间中间拼对了几张简单粗糙的桌子,桌子周围...
井水捞面
我曾经在财政厅工作多年,到地市和省直单位搞调研时就地吃饭也不计其数,但让我一直难以忘记的,是在K市蔬菜研究所调研时吃的那碗井水捞面。
上世纪九十年代冬天的蔬菜远不及现在这么丰富,萝卜白菜几乎占据了冬季市民餐桌的全部。那年冬天出现了冬储大白菜供应难的问题,很多市民排队也没能买到足够的冬储大白菜,对此很有意见。据调查,造成当年大白菜供不应求的主要原因是优质种子供应短缺,郊区菜农无法扩大种植面积。为解决这一问题,我们与省科委条件处协商,准备拿出一笔科研专款扶持省、市农业科研院所,加大对白菜优良品种的培植繁育,以保证来年冬储菜的供应。

为科学合理安排好这笔科研专款,我们和科委组成了调研组,到申报这笔科研专款的农科院所调查了解情况。盛夏的一天,我们冒着酷暑一大早就直奔省属科研单位蔬菜研究所。在查看了楼内实验室设备及楼外实验田的种植情况后,我们回到会议室听所长等科技人员介绍情况。虽是省属科研单位,但蔬菜所的会议室却实在是简陋:房间中间拼对了几张简单粗糙的桌子,桌子周围摆了一圈长条大板凳,其他就没有什么了。头顶上悬着一架老式吊扇,伴随着“吱扭吱扭”的杂音卖力地转着,但速度仍然很慢,没给人带来多少凉风。正是入伏大热天,我们个个都汗流浃背,各自用本子、报纸及手边一切可用的工具自助扇凉。边汇报边讨论,一直说到中午12点多,因出汗多消耗大大家都感到饥肠辘辘了……眼看该吃午饭了,这时就听所长一声招呼,立刻鱼贯进来几位同志,每人手上端着两个大碗,笑吟吟地在我们每人面前放下一个。那是一个比我的脸还大上一圈的粗瓷大碗,里面盛的是西红柿鸡蛋捞面条。所长热情地招呼我们:“来来来,吃饭吃饭,这都是自己种的,面条刚过了井水!”
我早已饿了,也不客气,端过碗抄起筷子就开吃,嘿,真是清凉爽口!一筷子面条下肚,浑身舒服!正快意着坐在旁边一同过来调研的科委条件处宰处长在桌子下用手碰碰我的胳膊,低头一看,他正塞过来几瓣大蒜!我不由心中暗笑:这个宰处长,想的还真是周到!想到自己平时不大强健的肠胃,觉得这大蒜真好比是及时雨,免去为饱一时口福而惹起腹中之忧。于是我们几个也顾不上大蒜那有碍他人的气味,只管就着面条“咔嚓咔嚓”大嚼了起来,偶尔,笑嘻嘻抬头相互一望,心领神会,怎一个字“爽”字了得!
稀哩呼噜一阵猛吃,十分钟不到,场光地净。来人收走碗筷,我们就地不动打开本子又继续开会了。
调研结束返回的车上,我调侃宰处长:“宰处长活得还真是仔细啊,出差时间不到一天,还不忘随身带几头大蒜!”宰处长笑道:“保证女士身体健康,我们是得多操点心嘛。其实下面单位条件有限,我们常下来跑,我这也是有前车之鉴呐。”说完我们几个一起大笑起来。“好,这次我又跟你学了一手,以后出差我也要记着带几头大蒜!”
十多年过去,后来再下去调研,接待、就餐的程序日渐繁杂,有在公路收费站口交接班似地迎来送往的,有叙谈和吃饭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让人感到疲惫又伤脑筋。每当这时,想起蔬菜所那碗井水捞面条,心中便生出许多感慨来。
一次出差赶火车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毕业分配到财政厅行财处,一上班就投入到紧张的省级行政事业单位决算编审工作中,我负责一式五份复写全套决算报表。每年年初,我们忙完预算忙决算,忙完省级决算又忙全省决算,等省级和全省决算数据都汇总后,还要负责复写完这套决算报表再复写那套决算报表。一切忙完,就差不多是参加财政部组织的全国行政事业单位决算会审会的时候了。
这一年,又到参会时节,我们早早地整理好会审会用的决算报表和资料,订好较难买到的硬卧车票,万事齐备,只待出发。会议报到的前一天,我拎着手提袋,跟着王新德副处长挤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
老旧的公交车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拉着满满一车人开动了。沿着花园路站、紫荆山大楼站、人民路站一路前行,当快开到百货大楼站时,忽然停了下来,而且好一阵没有继续开动的意思。怎么回事?我转动脖颈透过拥挤的人群缝隙往车前方张望,只见前面的车排成了长队,全都趴窝不动了。时间一分分过去,又等了好半天,仍不见车有任何开动的意思。又等。又等。长长的等待。满车人都开始不耐烦了。这时,司机早已主动把车门打开,任凭乘客上下车自便。终于,一向沉稳的王副处长也耐不住了:“不行,要晚了。小邹,咱们也下车吧!”下车?可这离火车站还远着呢!我虽心中满是疑惑但也不便问,只能紧赶两步跟着王副处长下了车,拎着两个沉甸甸的手提袋,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在满街都成停车场般的车流夹缝中穿行,快步赶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走出那截拥堵路段。原来是出了交通事故,那时社会上基本没有私家车,单位公车也寥寥无几,不是出现特殊情况,怎么会堵车呢!
很快,王副处长拦下了一辆人力脚踏三轮车。我们迅速跳上车,赶紧催促师傅赶往火车站。此时距火车站还有一多半的路程,师傅吃力地蹬着车,伴随着车链条刮蹭的“呱、呱”声前行,好不容易,火车站入站口已远远可见了!但不幸的是,眼睁睁地见工作人员正在关闭进站口的大铁门!等我们拎着手提袋一阵狂奔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时,进站口已挂上链子上了锁,铁面无情,谢绝入内了。站在紧闭的铁门前,我们满头是汗,面面相觑,狼狈至极。没办法,只能去旁边的车站大厅心疼地退掉好不容易买来的硬卧票,无奈地买了两张第二天晚上的硬座票。
第二天,我们坐着火车硬座摇晃了一夜,终于于第三天上午赶到了会议地点。因已迟到,我们顾不上疲惫,草草洗把脸、吃点东西便去报到处领上一把算盘,投入到紧张的决算会审中。
责任编辑 李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