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台同志用笔名“唐生”撰写的《读报随想》系列财经杂文,在《财经》杂志上以专栏形式刊出以来,迄今已有17篇了。每每拿起新到的一期《财政》杂志,必先寻找《读报随想》栏目。自从《读报随想》刊出以来,我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读报随想》的文章题目开宗明义,内容恢宏丰富,文风清新明快,读来脍炙人口,引人入胜。这里借用陈云同志的一句名言作为这篇学习体会的题目,谈谈经济学学风、文风以及经济建设的指导思想问题。
杂文,这种被人称为“带刺的玫瑰”和“匕首、投枪”的文体,以短小、活泼、锋利、隽永独秀于文坛,世上多用于揭微显隐,痛心针砭,或饱含深情,讴歌新风,但用于论道财经问题的却不多见。左春台同志以杂文作为议论财经问题的武器,除了《读报随想》系列之外,还包括《量力而行,循序渐进——当前财政工作中的若干问题》和《量力而行与综合平衡》两本专著中收录的财经杂文。这些杂文,或总结经验,牢记教训,提出建议;或针砭时弊,一针见血,催人警觉;或讴歌新风,弘扬正气,催人奋进。比如《读报随想》(十一)《过犹不及》篇,文章通过南斯拉夫轮流坐庄的“集体领导”体制不得不吞下“各自为政”的苦果这一事实,阐发了财经工作的辩证法。“办某件事应该达到什么程度,过了不行,不及也不行。”南斯拉夫“过份集权是不好的,但分散到轮流坐庄,就过份了。”作者接着指出:“我国三十年经济工作的实践中,‘过犹不及’的教训也是不少的。今天仍然值得警惕。”文章认为,当前财力分散、预算外资金即将喧宾夺主,就是财政方面的过犹不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听取“过犹不及”这句古训的劝戒,保持清醒的头脑,对我们的工作将是有利的。象这样的文章,有古训,有外鉴,有哲理,有分析,还有“对症下药”的方法。再看看《令行禁止,领导要带头》的一段精彩阐发:“‘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何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现在用公款请客之风屡禁不止,固然是有人请客,重要的恐怕还是有人吃请。”(见《读报随想》之二)寥寥数语,却引正气迎面扑来。一针见血,不唬人,却有说服力。这类文章读时通俗易懂。读后发人深省。如果我们的报刊能有这样更多更好的财经杂文,那该是多么好啊。这是我读《读报随想》的第一点感受。
《读报随想》从总体上看,既能提出问题,如《我国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而吃喝风却达到什么阶段呢?》(之一)、《西洋化并不等于现代化》(之五)等,又能分析问题,如《“副作用研究所”和“不可行性论证”》(之三)、《经济环境和经济秩序是怎样被污染的》(之九)等,还能提出解决问题的对策,如《令行禁止,领导要带头》(之二)、《敢于实事求是,善于择善而从》(之七)、《不要图快,不要怕羞》(之十一)等。而且,作者在议论问题的时候,“嘻笑怒骂”皆能立足中国的国情。在分析问题的时候,娓娓而谈皆能做到深入浅出。由此使我联想到当前经济学界有些“言必称希腊”,故弄玄虚,兜售洋学的文章,块头很大,语言晦涩,滥造新名词,读后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其味。《读报随想》与此形成鲜明的对照。我倒不是企望经济理论工作者都写杂文,而是希望经济学界多写一些立足中国国情,短小精悍,有思想见地,实事求是的通俗文章。邓小平同志多次指出,我们的现代化建设,不是别的现代化,而是“社会主义的四个现代化”。如果我们的经济理论界,能够真正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践相结合,总结历史经验,面对当前实际,而不是照搬别国的模式或经验,那么,我们的理论研究将是另外一番景象。艺术大师罗丹说过:“不要扮鬼脸,做怪样来吸引群众。要朴素率真!”经济秩序需要整顿,经济学文风是不是也应整顿和改造一下呢?回答是肯定的。这是我读《读报随想》的第二点感受。
系统地通读一下《读报随想》,就会发现,“量力而行。综合平衡”和“经济工作中要坚持辩证法”是贯穿其中的两条红线。为什么作者一直为这两个问题鼓而呼呢?深究下去,恐怕我们的经济建设和体制改革还未真正地贯彻“量力而行和综合平衡”的指导方针,还存在贪大求快,急于求成的心理。作为一名参与新中国财经建设的知名财经专家,对于建国以来几次急于求成使国民经济付出的惨重代价,其亲身体验和感受是常人难以比拟的。作者一再倡导要记住经济建设中的“欲速不达”、“骄兵必败”的惨痛教训,与其说是痛定思痛的历史总结,不如说还有十分迫切的现实针对性,从而达到警醒未来的目的。毋庸讳言,近年国民经济一度比例失调,财政赤字居高不下,被迫进行第三次经济调整,与几年前《读报随想》不幸而言中的“急于求成、急功近利”的思想是分不开的。令人欣喜的是,治理整顿已经初见成效。但是,如何在法律和体制方面建立起制约图大求快,急功近利的机制,避免反复折腾。真正克服“急与骄”的弊病,仍然是摆在决策界和理论界面前的重大课题。我想,这也是作者苦口婆心的用意所在。不能再打摆子了!这是我读《读报随想》的第三点联想。
《读报随想》专栏刊出的杂文,大部分写于当时党的领导人不重视思想政治工作、资产阶级自由化极度泛滥的时期,对于当时出现的种种眨低社会主义的言论,尽管来势凶猛,作者都无所畏惧,予以痛击。《西洋化并不等于现代化》批判了那些以生产力标准为由,凡事不问“姓社”还是“姓资”的观点,在用事实说话的基础上,得出“效率和私有制没有必然联系”的结论。要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作这种论述,没有一定的胆略、勇气和信念,是做不到的。文如其人,建国以后,左春台同志在重要经济部门工作,对财政经济的宏观调控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党的事业和国家的经济发展倾注了火一样的热情。在改革的过程中,他多次对深化改革、稳定经济提出过精辟的建议,对出现和将会出现的偏差提出过中肯的、直言不讳的批评。在他的著述和《读报随想》中都能找到这样的轨迹。我的最后一点感想是:祝愿左春台同志身体健康,用自己的笔,在《读报随想》论坛上继续纵横捭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