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4-27 作者:李晓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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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未来10年我国国民经济仍存在着快速增长的基础
改革开放20年来经济的快速增长,大大提高了全国经济总量,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624亿元提高到1998年的79396亿元;人均收入水平明显上升,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79元上升到1998年的6392元,由低收入国家迈向了中等偏下收入国家的行列。但这是否意味着在进入21世纪后我国经济仍将会继续保持较快增长的走势呢?从影响经济增长的三个主要要素即增长空间、物质基础和资金供应分析看,2000-2010年我国经济仍存在着快速增长的基础。
1.经济快速增长的空间还比较大。我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仍将是未来经济运行中的突出问题,而正是这种不平衡性又为经济快速增长提供了较大的空间。(1)国内与国外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从世界范围看,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仍比较低。据世界银行测算,1997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大约相当于中等收入国家的25%、高收入国家的3%、美国的2.5%、韩国的7%。正是这一偏低的人均收入水平,为我国经济发展提供了较大空间。(2)城乡经济发展的不平衡。199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425元,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2160元,相差1.5倍。如按10年农村居民人均收入达到目前城镇居民人均收入水平估...
一、未来10年我国国民经济仍存在着快速增长的基础
改革开放20年来经济的快速增长,大大提高了全国经济总量,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624亿元提高到1998年的79396亿元;人均收入水平明显上升,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由1978年的379元上升到1998年的6392元,由低收入国家迈向了中等偏下收入国家的行列。但这是否意味着在进入21世纪后我国经济仍将会继续保持较快增长的走势呢?从影响经济增长的三个主要要素即增长空间、物质基础和资金供应分析看,2000-2010年我国经济仍存在着快速增长的基础。
1.经济快速增长的空间还比较大。我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性仍将是未来经济运行中的突出问题,而正是这种不平衡性又为经济快速增长提供了较大的空间。(1)国内与国外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从世界范围看,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仍比较低。据世界银行测算,1997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大约相当于中等收入国家的25%、高收入国家的3%、美国的2.5%、韩国的7%。正是这一偏低的人均收入水平,为我国经济发展提供了较大空间。(2)城乡经济发展的不平衡。199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425元,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2160元,相差1.5倍。如按10年农村居民人均收入达到目前城镇居民人均收入水平估算,将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3%左右。(3)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1998年我国东部地区人均国内生产总值9522元,中部为5252元,西部为4031元,东部分别比中部、西部高0.81倍和1.36倍。如按中部与西部人均GDP在10年内达到东部人均GDP水平估算,将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3.5%左右。(4)产业结构发展的不平衡。一方面表现在供过于求的产业比较多,如家电产品、一般日用品、服装等产业;另一方面又存在着供不应求的产业,如高新技术及与农产品流通服务配套的产业,特别是与居民生活相关的一些服务业。世界发展史表明,对产业结构的调整,也将为经济增长提供空间。
2.经济快速增长的物质基础较为充足。(1)劳动力整体素质不断提高。目前,提高劳动力整体素质已引起了决策层的极大关注,并采取了一些切实可行的措施,扩大高等学历的招生,大力发展民营高等教育,把教育作为一个产业来发展。估计在21世纪初我国的劳动力整体素质将会大幅度地提高。(2)农业特别是粮食生产进入稳步发展阶段。随着科学技术在农村的普及推广,农村经济政策的切实贯彻落实,农业生产发展开始趋于稳定,粮食已连续三年稳产高产。但分散化、基础脆弱以及人均收益水平低的问题仍较突出。针对这些问题,党中央和国务院已作出了大力发展农业产业化、加强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一系列措施,农业生产将进入稳定发展阶段。(3)能源、交通、通信等“瓶颈”制约状况大为缓解。经过20年特别是近几年的不断发展,煤炭、石油及电力供给已相对过剩,南北、东西铁路、航空及公路等交通网初步形成,有线与无线通信技术共同发展,基础设施和基础产业的“瓶颈”制约将会逐步消失。
3.经济快速增长有充足资金的保证。(1)国内资金较为充足。我国储蓄率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保持了较高水平。1978年以来我国总储蓄率平均在35%左右,不仅高于日本平均32%的水平,而且远远高于美国平均17%左右的水平。到1998年底,城乡居民储蓄余额达到53407亿元,已相当于当年GDP的67.1%。(2)国外资金仍看好我国市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利用外资得到了长足发展,到1998年底已累计利用外资高达4072亿美元。未来一个时期国外资金仍将看好我国市场。
在以上判断基础上,我们选择平均法,将过去较长时期的平均经济增长速度视为未来一个时期经济增长速度的办法,测算未来经济增长速度。过去20年我国经济增长速度平均增长9.8%,如再考虑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一些不确定因素,我们认为2000-2010年期间我国经济增长速度年平均大约保持在8-9%是完全可能的,经过努力也是可以实现的。
二、未来10年中国国民经济快速增长的制约因素
2000-2010年我国在实现潜在经济增长速度的过程中将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从目前情况看,影响实现2000-2010年潜在经济增长速度的因素主要有:
1.世界经济进入全面过剩期,国内外需求减弱。随着新技术在经济领域的逐步渗透,经济活动科技含量的不断提高,供给能力大大增强,世界经济出现了全面过剩,这是国内外需求明显减弱的大环境、大背景。除此之外,影响国内外需求减弱的因素还有:(1)制约消费需求增长的因素。一是居民持久性收入比重过低。从各种反应居民收入的指标如居民储蓄存款看,居民收入增长并不慢,但由于收入渠道的多元化、非规范化,居民持久性收入比重越来越低,成为未来居民消费缓慢增长的重要因素;二是收入分配差距过大。199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2.5倍,城镇居民最高收入户与最低收入户人均可支配收入之比为4.4∶1。如考虑到畸高收入户,这一差距更大。此外,居民消费环境以及居民支出预期提高也都限制了居民即期消费需求的增长;(2)制约投资需求增长的因素。一是财政规模的限制。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财政规模不断缩小,财政收入占GDP比重由1978年的31%下降到1997年的11.6%。而同一比重发展中国家平均为20-30%,发达国家平均为30-40%左右。偏小的财政规模必然影响到政府加大投资的力度和效果。二是集体和个人投资积极性不活跃。受居民消费需求这一最终需求增长趋缓的影响,加之投资预期收益的下降,集体和个人投资极不活跃;(3)制约国外需求增长的因素。一是世界经济和全球贸易量增长速度仍保持在较低水平。根据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预测,世界经济将会趋于好转,但低于过去20年经济增长速度,影响到我国国外需求的增长;二是亚洲金融危机国家,借助经济的恢复以及货币贬值的优势,竞争力大大增强,这在我国与这些国家产业结构相似度较高的情况下,将限制我国出口的增长,影响着我国的国外需求。
2.微观基础活力不够,供给创新能力较低。微观基础活力不够主要表现在:一是国有企业活力不够,面对生产过剩,缺乏积极进取、开拓市场的动力;二是因制度不健全、不完善,如缺乏个人财产的转让及保护等法律条款,非国有企业在扩大规模时十分谨慎;三是部分行业竞争不够,不仅影响着供给的效率,而且也十分不利于服务质量的提高,如电信业、铁路等。供给创新能力较低主要表现在:一方面精加工、科技含量高、高附加值的供给严重不足,只好依赖进口;另一方面服务业供给能力仍显薄弱。此外,供给质量问题仍较突出,主要是假冒伪劣产品还不断出现。这不仅不能较好地满足需求,更严重的是还会增加库存,造成大量资源浪费,影响整体经济的运行质量。
3.经济结构不合理,调整进展缓慢。针对产业和产品结构不合理的现状,国家以纺织、煤炭和石化等行业为突破口,采取了限产压库、权力下放、强强联合等措施,对产业和产品结构进行调整确实起到了积极作用。但因受再就业以及行政手段较浓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产业和产品结构调整进展缓慢,个别时期或个别地区出现了一些反复的现象,对此必须给予高度重视。
4.地区、城乡之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1)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一是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差距日益拉大。这一不平衡的矛盾已引起了决策层的高度关注,作出了西部大开发的战略决择;二是南、北地区经济发展差距也比较突出;三是以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为中心区域的经济发展明显快于其他地区的经济发展;(2)城乡经济发展不平衡。1978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相当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2.57倍,1998年为2.51倍。这预示着改革开放20年来,我国二元经济结构的基本格局并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城乡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仍十分突出。地区、城乡经济发展的不平衡,直接影响了国内经济的内部循环,增加了扩大内需的难度,进而影响到全国的经济增长速度。
5.加入WTO的不利影响。加入WTO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将是全面而深远的,有利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型产业,如轻工、纺织、服装、食品、家用电器出口需求将大幅度增长,将推动我国经济增长。但不利的影响也比较突出:(1)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企业将受到冲击。尤其是汽车工业和一些规模小、成本高、技术水平落后的企业将难以生存;(2)农业影响全面。目前我国部分农产品价格已高于国际价格,一旦加入WTO,放开市场,农产品特别奶制品将受到全面影响;(3)服务业影响深刻。我国服务业,包括电信、银行、保险、航运等一直是垄断性比较强的行业,可以说缺乏竞争意识和经验,加入WTO后,必将对这些行业从管理体制、市场份额方面产生较为深刻的影响。
6.体制制度创新能力低。从近期看,制度的不完善、不配套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主要有:(1)社会保障制度不健全。使得经济结构调整难以避免的下岗职工生活得不到切实保障,反过来又影响了经济结构的调整;社会保障制度的不健全,提高了居民的未来支出预期,减少了即期支出。(2)一些制度限制了居民消费支出。这主要表现在一些职能部门对一些商品和服务的管理上。如对私人购买汽车的不合理收费,一些城市规定的“占地费”,电力部门收取空调增容费及超额用电加收电费,对公有住房限制房产买卖的规定等等。这些规定和制度都不利于居民对相关商品和服务的消费,影响了居民消费的增长。(3)缺乏必要的转移支付制度。西方国家借助转移支付制度,将部分暂不支出的资金转移到急需支出的部门和个人,较好地保证需求的稳定增长。这就是通常所说的经济增长“稳定器”。目前,全国上下已经认识到这一制度的重要性,也在逐步建立,但对经济增长的稳定作用还十分有限。
三、实现未来10年国民经济快速增长的战略选择
实现2000-2010年我国国民经济快速增长,宏观经济政策必须下大力气着力解决需求、供给、结构和体制领域中的问题。
1.以启动内需为主推动需求的全面扩张。要保持需求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必须立足于启动国内需求,特别是消费需求:(1)启动消费需求。一是要加大解决收入分配差距的力度。除了要通过税收手段控制好初次分配外,还要通过转移支付提高低收入阶层的收入。二是调整居民收入结构。通过工资制度的改革,提高城镇居民工资性收入比重;通过推进农业产业化,提高农村居民农产品收入比重。三是提高部分阶层的个人收入水平。一些本应该获得较高收入的阶层而因制度的原因没能获得,造成了通过非法渠道加以弥补的行为自然增多,如部分国有企业负责人和一些公务员就存在着这个问题。因此,将其纳入合法渠道,不仅有利于扩大消费支出,而且还有利于廉政建设。四是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制度。随着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经济运行中的一些不确定因素也在不断增多,如未来收入如何变化、就业能否稳定等,这些都需要一个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作保障。(2)启动投资需求。一是继续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扩大投资需求,投资方向主要应在改善经济环境,基础设施等方面;二是可以考虑为调动地方政府积极性,研究制定地方政府发债的办法措施,解决中央政府一个积极性问题;三是采取积极的货币政策,启动民间投资需求。
2.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为核心努力激励供给创新。企业创新能力低是长期以来我国经济发展中的一个突出问题,在生产普遍过剩阶段表现的又尤为突出,其根本原因是企业制度不适应日益扩大的市场经济的要求,加快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已十分迫切。(1)明晰产权,建立公司法人制度。一是要确定国有企业资产的代表。尽管已有法规明确规定国有企业的资产由国务院代表行使权力,但面对成千上万的企业,实施机构仍不够具体、不尽明确。更为突出的问题是国有企业资产代表起不到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作用。二是针对以上问题,可以考虑尽快推行落实国有资产减持的措施办法,使国有企业资产的代表集中精力管好该管的资产。三是要处理好国有企业债务问题。(2)协调好所有者与经营者之间的权力,建立有效的公司治理结构。一是认真落实政企分开的政策,政府只是资产所有者的代表,它可以通过董事会身份对经理层进行管理和监督,而不直接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特别要杜绝对经理层人员的直接任命。二是要加大对经理层管理人员的激励作用,使其薪金水平与企业的效益有适当的合理关系。
3.以市场调节为主调整经济结构。对不合理的经济结构进行调整,采取行政手段确实见效比较快,但最大的问题是出现反复的可能性也比较大。例如当前对严重过剩的煤炭、水泥、钢铁等行业,强制关闭一些小煤炭厂、小水泥厂和小钢铁厂,短期看经济结构是有所改善,但这些被关闭的企业并没有认识到其不能盈利,一旦管制稍有松动,再次开工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这种办法付出的成本也比较高。因此,从长期看走以市场调节为主的办法对经济结构进行调整,将从根本上达到优化经济结构的目的。同时,还要以法律手段,通过建立完善行业进入退出法规制度的办法,优化经济结构,如对一些产业不合格、生产条件不具备的企业可依法责令其退出。
4.以倾斜的政策为条件推进西部大开发。一是加大中央政府向西部地区的财政转移支付力度。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相对较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基础设施薄弱、自然条件差,中央财政重点要解决发展环境问题。二是采取一些优惠政策,如利率和税收的优惠,以吸引资金向西部地区流动,推动竞争性行业在西部地区发展。三是西部地区同时也要积极进取,抓住西部大开发的机遇,根据本地区实际条件,探索具有自己优势、特色的经济发展道路。
5.以城镇化为依托振兴农村经济。农村经济进一步发展必须走规模经济的道路,而其中根本的问题是要解决好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出路,农村城镇化就是一条比较好的办法。一是完善小城镇土地使用制度。目前城镇建设用地采取一次性征购、一次性付款的方式,其不足是损害了部分农村集体和农民的利益。可以考虑在节约用地、保持耕地的前提下保留原有土地属性和地权收益关系。也可以采取租用、入股等方式参与开发,保证农村集体和农民的长期收益。二是建立农村土地流转制度。准许进城落户的农民将其承包的责任田,有偿转让给农村集体或其他从事农业经营的农民,宅基地则通过出让或置换方式加以解决。三是改革小城镇户籍管理制度。改变以商品粮供应为标准划分企业和非农业人口的办法,逐步建立起以居住地划分城镇人口和农村人口、以职业划分农业人口与非农业人口的户籍登记制度,实现城乡一体化管理。
6.以教育产业化为纽带努力提高劳动力素质。必须针对国家财力有限的实际情况,大力发展教育产业化,提高劳动力整体素质。一是挖掘现有高校潜力,扩大招生数量。目前我国高校每百人学生的教师比例在世界上都是比较高的,扩招的潜力非常大,主要问题是学生宿舍相对紧张,可以通过筹资、租赁的办法加以解决。二是吸引各种民间力量发展各类高等教育。关于民间发展高等教育,可以说我们已积累了一些经验,也培养了大量人才,今后要在认真总结经验基础上,大力发展民间高等教育。三是搞好非学历教育。21世纪将是变化更快的一个世纪,新知识、新技术将会不断涌现,搞好在职人员的非学历教育,对实现技术创新十分重要。
7.以加入WTO为契机加大体制改革力度。一是调整宏观调控的思路和手段,更多地采取经济手段,而不是行政手段,调整宏观经济。为此,必须加大对我国行政管理体制进行调整和改革;二是加大对化工制药、汽车、金融保险、邮电通信业的改革步伐,主要是要弱化垄断地位、强化竞争意识;三是加快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大力发展农业规模经济,特别要搞好农产品加工、销售等服务的建设,提高其竞争力。
展望2000-2010年我国国民经济发展前景,总体上是乐观的,只要下大力气解决制约潜在经济增长发挥的因素,2000-2010年国民经济保持8-9%的增长是完全可能的,也是可以实现的。从变化轨迹看,国民经济在2000-2010年前5年增长可能要慢一些,后5年可能要快一些。但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宏观经济政策操作不当或实施力度不到位,国民经济在2000-2010年以低于8-9%的速度增长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因此,当前就必须针对需求、供给、结构和体制等领域存在的问题,采取综合对策,并切实贯彻落实,确保2000-2010年国民经济持续快速稳定发展,为实现第三步宏伟战略目标而努力奋斗。
(作者为国家统计局综合司副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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