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4-25 作者:刘凤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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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荣获2002年冰心散文大奖(单篇),作者是陕西省凤翔县财政局长王云奎——这个消息传入耳中,我顿感惊讶,继尔兴奋、感喟。
一个财政工作者的文学作品,一篇以财政工作为题材的散文,能在文学领域里登堂入室,博取全国性大奖,够新鲜的;就我所知,这在以前是不曾有的。王云奎创了纪录,展示了财政人一缕不俗的风采,难能可贵。
出自财政期刊人的心性,我急切地想和他取得联系。电话打到陕西省财政厅办公室,求助他们给我查一查王云奎的电话。得知他的电话后,几次拨打,但找不到人。想来这不奇怪,干财政的人,几乎没有不忙的时候,何况他又是一县的财政局长呢。由此更增添了我对他忙中为文的佩服。偶然打通了电话,我讲明了心意,并请他把《手记》寄我一份拜读。他欣然接受。不久,我就收到回信。他除去寄来了《手记》全文和有关材料外,出乎意料的,还赠我一本他们一家三代四人合著的《春满花枝》一书。这书的封面就很打眼,春花一枝斜探,春水荡漾为底,配之贾平凹的亲笔书名,清秀明快,意趣盎然,不由得我不先行浏览。全书集结散文、小说70篇,其中王云奎的散文小品41篇,多写的是童年意趣、故乡忆旧、为官之道以及针砭时弊等...
《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荣获2002年冰心散文大奖(单篇),作者是陕西省凤翔县财政局长王云奎——这个消息传入耳中,我顿感惊讶,继尔兴奋、感喟。
一个财政工作者的文学作品,一篇以财政工作为题材的散文,能在文学领域里登堂入室,博取全国性大奖,够新鲜的;就我所知,这在以前是不曾有的。王云奎创了纪录,展示了财政人一缕不俗的风采,难能可贵。
出自财政期刊人的心性,我急切地想和他取得联系。电话打到陕西省财政厅办公室,求助他们给我查一查王云奎的电话。得知他的电话后,几次拨打,但找不到人。想来这不奇怪,干财政的人,几乎没有不忙的时候,何况他又是一县的财政局长呢。由此更增添了我对他忙中为文的佩服。偶然打通了电话,我讲明了心意,并请他把《手记》寄我一份拜读。他欣然接受。不久,我就收到回信。他除去寄来了《手记》全文和有关材料外,出乎意料的,还赠我一本他们一家三代四人合著的《春满花枝》一书。这书的封面就很打眼,春花一枝斜探,春水荡漾为底,配之贾平凹的亲笔书名,清秀明快,意趣盎然,不由得我不先行浏览。全书集结散文、小说70篇,其中王云奎的散文小品41篇,多写的是童年意趣、故乡忆旧、为官之道以及针砭时弊等内容,无不流溢着作者纯朴、正直的性情。看来,这位基层干部在工作之余一直是勤奋努力、笔耕不辍,持久地丰富着自己的文化内涵。积沙成塔,集腋成裘,难怪他为文有了从小品到大品的升华,《手记》跻身冰心散文大奖之列。
我一口气读完《手记》。全篇共24小节,约1.2万字,以类似“日记”的形式一段一段记事,时间跨度约两三年,所叙事项以保工资为主,兼及其他,具体、细碎而质朴、真实。作者是财政上的新手,1998年3月才出任县财政局长,这之前曾当过几年乡(镇)党委书记。《手记》正是根据两三年的工作实践和切身感受写出的。上任后,就卷入了“难”、“忙”、“累”的漩涡。就以预算外收入检查为例,“检查还没有正儿巴经开始哩,我的电话、传呼就‘火爆’了,找上门来的一天多似一天,真有点儿应接不暇。有部门领导,单位领导,有业务干部,有熟人,还有分管领导呢,真有点儿不好应付。”为此,这位财政局长一度“甚至有些后悔了”。当然他不会真的后悔,还是“硬着头皮往下搞”,并逐步打开局面。最难的,还是保工资。《手记》有十几节都是写的保工资问题——教师节之前要兑现拖欠教师的工资;参加完市政府调资工作会议后,研究部署确保国庆节前各类人员拿到增加的工资;快到年底了如何保工资;动员地税局加强税收征管保工资;研究建立“保工资责任制”保工资;组织实施工资银行统发保工资;深夜难以入睡琢磨保工资;乃至无奈之中采取乡财政借款、县财政贴息的措施保工资……工资问题强烈地揪着财政局长的心,激发着他“将心比心”的同情心、责任感,消耗着大量的精力、时间和口舌,甚或为此着急动肝火发脾气。(手记)深情地写到:“自己也曾是教师也知道教师的不易,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一年,却拿不上工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叫他们如何维持生计?”每逢工资问题,除去和人劳局、教育局等有关部门商谈求共识不说,答复找上门来的人就够劳神的。“早上上班就叫两个‘上访户’给堵在了门口。一个是超编的,一个是清退的,都火气大,说话嗓门高,几乎满楼听得见。我把他们让进屋,请坐、倒水、递烟,耐心解释政策,但他们听不进多少,总是说我和他们过不去,是我要端掉他们的饭碗,并且还说过头话。我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咽。”作为基层财政局长,对这类事是心知肚明的,自我解嘲“你干的就是得罪人的事吗”。唯有当一个工资问题基本解决了,才能暂时松一口气;偶获补发工资人来信感谢,虽有稍释重负之感,而更多的是平添了几许愧疚;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再多的苦、累,甚至委屈也就不说了”,萌生的是自我鞭策,“不更好地做好工作还行吗?”《手记》还表露了这位财政局长的业余爱好和志趣,“也不会掀牌(当地一种娱乐方式),更玩不了麻将”,“有点少得可怜的时间就想一个人清清净净地看书”,再一个就是忙里偷闲经营“自留地”——业余写作,包括新闻写作和文学创作。前者在省、市和中央级报刊、电台发表了千余篇稿件,后者也有若干篇。在作者看来,看看书,写写东西,是“另一个层次上的休闲”,特别是在比较忙比较烦的时候,“每写完一篇,就像饮了一碗醒脑汤,感觉好极了,心情随之也好多了。”《手记》虽然一节一节地叙事,节与节之间在文法上也没有“起承转合”,似乎显得零乱疏离;但掩卷回味,24节并非24颗散珠,而正是“形散神不散”,颗颗珠粒被一种义理紧密串联,众多的、具体真实的财政工作细节聚焦出一位有血有肉的财政局长形象。或可就文题析说,乍看是“工作手记”,再看则是“财政局长”—一个在“难”、“忙”、“累”漩涡中“穷忙活,穷应付”,殚精竭虑、辛苦操劳地履行财政职责的基层财政局长。素材真实、语言朴实、文气平实的《手记》引起我这财政期刊人心灵的共鸣。我赶紧复信王云奎,希望他为《中国财政》月刊写篇稿件。于是,他又“忙里偷闲”写了《我和财政散文》。
从一些渠道得知,《手记》引起了不小的社会轰动,财政界有反响,文学界反响更大,特别是在三秦大地上,反响尤烈。文章传到财政部,部领导热情关注,项怀诚部长阅后,亲笔批示给几位部领导“一阅”,分管部领导批示“办公厅研究处等有关同志一阅”。紧接着凤翔县财政局被部里列为财政信息直报点。《中国财经报》今年也转载了《手记》。自《手记》在贾平凹主办的《美文》杂志2001年第9期首次刊发,连同《春满花枝》出版,王云奎在三秦名声鹊起,备受媒体关注,《西安晚报》、《三秦都市报》、《西部艺术报》、《宝鸡日报》等不少媒体都作了有关报道。特别当《手记》荣获冰心散文大奖之后,该文名声日隆,受关注的程度又高一层。今年7月26日,陕西省财政学会、西北大学文学院、西安市文联和《美文》杂志社四家在西北大学联合召开了“王云奎散文作品座谈会”。座谈会得到了陕西省委、西安市委、宝鸡市委三家的宣传部和省财政厅的高度关心和重视,四家都有一位主要领导到会并讲话;西安市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主持会议;参会人员亦个个不俗,有西北大学文学院院长、新华社陕西分社副总编、《西安日报》副总编、《收获》杂志副总编和几名文学评论家等;中国散文学会,中国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主席陈忠实和省评论家协会主席,省文联副主席肖云儒还专门向座谈会发来贺信。由一个基层财政干部的一篇财政散文缘起一个如此规格的座谈会,不能不说礼遇甚高、令人艳羡。
《手记》何以为散文界这样看重?这从座谈会上的代表发言可见一斑。
主题突出,话题沉重——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刘斌认为,保工资是一个社会所关注的问题,是社会生活所头疼的问题,因此感受该文主题突出,话题沉重。“我之所以说主题突出,这是一个主旋律的作品,歌颂了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绩,特别是凤翔县在财政体制改革方面取得的成绩,同时也歌颂了我们基层干部,我们共产党员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所付出的辛勤劳动。所以当你经过一个投入、深入、回味的阅读过程之后,你就会感到读这部作品如尝美味,其味深长”。
实话实说,难能可贵——西北大学文学院院长李浩说,“王云奎同志的《手记》,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朴实,不故作姿态。敢于说实话,实话实说。实话实说好像是文学的一个最基本的因素,但事实上在一个特殊的背景下说实话很难。”宝鸡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郑宝平深有感触地说,“当作家和当一个基层官员统一起来是非常不容易的”。“写作本身需要充分揭示生活中的矛盾,尤其是现实生活当中的矛盾。而做实际工作要去协调各种矛盾,而不激化这些矛盾。所以我在看到《手记》中,比如说查处预算外资金的时候那个难啊,遭到不理解的各种意见、不满,他就敢于写在作品里面,我很为王云奎同志捏一把汗。”西安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郑育林认为,与一些吟风弄月的作品甚至一些文化反思的作品相比,《手记》都显得独特,“以真实的心,写真实的事、抒真实的情,这一点是很可贵的。”西安市文联党组书记周大鹏指出:“真实的、生动的、社会和历史的含量丰富的作品,哪怕文采差逊一些,仍可流传下去”;“而王云奎的这篇散文恰是关注基层,而且真实生动,所以才能得到全体评委(注:指冰心散文大奖评委)的肯定。”
校正散文时风,一扫浮靡之气——评论家李国平说,“王云奎的散文,有非常可贵的地方,不受散文思潮的影响,真切质朴,是生活感悟的显现,它不时尚,没有许多流行散文的夸饰和虚假,流溢着原生的质朴的健康气息。”评论家杨乐生说,“《手记》一扫无病呻吟、隔靴搔痒、假话连篇等等散文界的浮靡之气,以富有生气的面目立足于中国文坛,特别是对散文创作不健康的时风肯定是有一定程度的校正反拨。”《收获》杂志副主编程永新说,“不是我们评委(注:指冰心散文大奖的评委)有慧眼,而是评委们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样真实、自然、有冲击力的散文。”他甚至把《手记》的产生和获奖指称为文学界中的一个“事件”,并说“很有可能这个事件以后,会对我们的散文创作,对我们的文学创作有导向性的意义。”
文学、文化圈内的行家里手的评判,为《手记》何以引起较大社会反响,作了深刻破解;同时也使我们感受到进行具象化的财政宣传多么必要、多么有意义。财政人都清楚,王云奎的《手记》只是从财政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上采撷了一两片绿叶,只是从财政改革的洪流中掬捧起一两朵浪花,然而,仅据此为文就引起了业外人士的新奇之感。不难想象,努力进行生动、具体、形象的财政宣传,对营造了解、理解、支持财政工作和改革的社会氛围,何其富有裨益。财政内涵博大而庞杂,且与时俱进,渗透于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根根脉脉、枝枝叶叶都与事业的兴衰、人民的悲欢息息相关,社会渴望了解,我们也有满足渴望的责任和必要。眼下饱含财政因素的诸多改革和工作,如农村税费改革、扶贫开发攻坚、退耕还林还草、大江大河治理、社会保障制度改革、下岗再就业工程,等等,都极为社会所关注。这些都直接关系着农民、工人的切身利益,关系着他们的生产生活、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关系着再造秀美山川、经济持续发展、社会进步祥和。遍布在城镇乡村的财政人,为之倾注着汗水与心血、智慧与操劳、焦虑与快慰、深情与执着。广泛、真实地宣传财政的人和事,有利于化解矛盾困难,促成社会合力,落实财政政策,催生工作硕果。为此进行新闻性、言论性宣传非常重要,而尝试以文学方式进行宣传,同样也大有益处。从《手记》这篇散文即可窥见一斑,它对财政工作中人和事的展示更细致、更鲜活、更灵动,对读者更富亲和力和感染力。
作为基层财政领导,王云奎善从政、能为文实可钦羡,用陕西省财政厅副厅长王中新的话说,“王云奎这位财政局长,给我们财政战线带来了荣誉。”的确如此。王云奎所在的凤翔县财政局,先后探索出县工资统发的办法和依法理财试点经验,走在了全省财政改革的前列,得到了省财政厅的肯定并发文推广;繁忙之中他又凝炼心灵体验,写出《手记》并获大奖。理财是行家、为文是里手,这种风采确可为同行视为榜样,引以为荣。荣誉的背后是拼搏,是修养;荣誉的深处是启示,是激励。泱泱几十万人的财政干部队伍,人才济济,不乏才俊;色彩斑斓的财政工作中,不乏可歌可颂的人物和事例。工作之余,有以文学创作为志趣而又能见贤思齐的财政人不妨尝试,这倒不是为成名得奖,而是讲述财政人自己的故事,为财政鼓呼,也为丰富和涵养自己。出了个王云奎,愿王云奎式的财政人多起来。
(作者为本社原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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