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1-22 作者:蔡金综 (作者单位:财政部金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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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2011年3月4日,美国犹他州通过了一项认可金银币为法定货币的法案,使金本位这一消失了40年的货币制度重受关注。自1971年美元取消与黄金挂钩、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曾经推行上百年的“金本位制”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货币实现非黄金化。但取而代之的“信用本位”并没有展现其独特优势,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国持续推行“量化宽松”政策,美元流动性泛滥,大大削弱了国际国内对美元的信心,信用货币制度和国际储备货币制度受到普遍诟病。因此,即使金本位可能并不是美国货币制度和国际货币制度的最终选择,但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已经迫在眉睫。
一、在美国“量化宽松”政策背景下,美犹他州通过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承认金银币为法定货币法案
美国犹他州认可金银币为本州法定货币的法案在该州参议院获得通过,使其成为美国废除金本位制后第一个允许金银币自由流通的州。犹他州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斯科特·詹金斯表示,希望此举能在本州范围内起到长期稳定货币的作用。
(一)法案出台背景:美元“量化宽松”大大削弱了国内民众对美元的...
2011年3月4日,美国犹他州通过了一项认可金银币为法定货币的法案,使金本位这一消失了40年的货币制度重受关注。自1971年美元取消与黄金挂钩、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曾经推行上百年的“金本位制”已经退出历史舞台,货币实现非黄金化。但取而代之的“信用本位”并没有展现其独特优势,特别是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美国持续推行“量化宽松”政策,美元流动性泛滥,大大削弱了国际国内对美元的信心,信用货币制度和国际储备货币制度受到普遍诟病。因此,即使金本位可能并不是美国货币制度和国际货币制度的最终选择,但推进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已经迫在眉睫。
一、在美国“量化宽松”政策背景下,美犹他州通过了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承认金银币为法定货币法案
美国犹他州认可金银币为本州法定货币的法案在该州参议院获得通过,使其成为美国废除金本位制后第一个允许金银币自由流通的州。犹他州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斯科特·詹金斯表示,希望此举能在本州范围内起到长期稳定货币的作用。
(一)法案出台背景:美元“量化宽松”大大削弱了国内民众对美元的信心,回归金本位的呼声高涨
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美联储连续推出两轮“量化宽松”政策,并声称有推出第三轮“量化宽松”的可能。美元的过度泛滥令美元持续贬值,美元购买力大幅缩水,通胀预期抬头,从而显著损害持有人利益,投资者对美元的信心呈下降趋势。在此背景下,关于货币体系改革和回归金本位制的讨论愈演愈烈。2009年10月,美国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宣布允许交易商将黄金作为所有商品的保证金和抵押物,凸显了黄金的货币属性。目前,除犹他州外,美国另有12个州为表达对美联储推行“量化宽松”政策、美元持续贬值的不满,也在考虑相似的法案,回归金本位的呼声高涨。
(二)法案具体内容:承认金银币为法定货币,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银复本位”
根据犹他州的这项法案,民众可以选择用金银币或者美元进行交易、支付税收、偿还公私债务等,而金银币的价格参照国际市场金银现货的价格,不受本身币值的限制。法案同时指出,任何人不能强迫对方使用和接受金银币,这也就意味着,犹他州议会通过的法案只是选择性恢复“金银复本位”制度。法案还规定有关委员会应就具体操作问题进行研究。实质上,犹他州政府此举与回归“金银复本位”并非一回事。金本位的特征是:货币和黄金储备挂钩,有固定比价;货币发行量由黄金储备决定。允许金银币流通并不意味着实行“金银复本位”。从犹他州公布的法案内容可看出,金银币的流通价格由以美元计价的国际市场金银现货的价格决定,说到底还是美元本位,除非犹他州自己以金银储备为基准发行货币。
(三)法案出台意义:法案的可操作性较弱,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尽管这项具有改革意义的法案引起了各界的广泛关注,但市场人士普遍认为,金银币的流通在美国并不具有可行性,此法案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首先,美国铸币局发行的金银币在众多特许经销商处的报价各不相同,且较国际市场的金银报价存在较高溢价,基本超过50美元。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初期,金币较现货金的溢价一度达到每盎司100美元。如果金币作为法定货币行使支付职能,持有金币的一方很难接受以现货金价计算的金币价格进行支付。其次,国际市场的金银价格天天浮动,买卖双方都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显著削弱了交易者使用金银币的便利程度。因此,此法案的出台更多地是表达一种希望联邦政府稳定币值的内在诉求。正如支持该项法案的斯科特·詹金斯所言,此法案的目标是“希望通过此举让联邦政府感到有一些震惊,让他们意识到下一步应该处理通胀问题了”。
(四)法案直接影响:引发对货币政策和货币制度的反思,对黄金市场影响较小
从微观层面看,法案的出台有可能在保护民众财产、维持其持有货币美元购买力方面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也有助于将犹他州政府赤字、经济疲软等矛盾焦点转移到联邦政府的货币政策上去。从宏观层面看,犹他州政府此举将促进美联储反思其货币发行政策,也促使国际社会反思现行国际储备制度缺陷。在犹他州通过该法案的消息传出后,国际市场黄金价格先是短暂冲高,创下1盎司1445美元的历史新高,然后迅速回落。多数市场分析人士将市场变化归为近日国际政治局势的诸多变数,此法案出台并没有被视为重要原因之一。
二、美犹他州此举引发了是否回归金本位的讨论,但从货币制度发展史可以看出,现代经济难以回归金本位
虽然犹他州通过的此项法案只是突出了黄金的货币属性,而非提出货币的黄金化改革,但此举确实引发了货币制度是否应回归金本位的讨论。事实上,自上世纪70年代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来,每当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出现危机、受到质疑时,人们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历史上已经有过的具有一定稳定性的金本位制,希望通过回归金本位来应对汇率的剧烈波动、货币的大幅贬值等,不过这些提议最后都是有始无终。从一国货币制度及国际货币体系演变的历史可以看出,金本位制不能满足现代经济的发展需要,金本位“复辟”几无可能。
(一)近现代货币制度发展史就是一部货币逐渐摆脱黄金等贵金属约束的历史
1.金本位制的兴起和发展。英国作为最早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国家,于1816年开始采用金本位制。1870年前后,主要西方国家都已实行金本位制。该货币制度的优势是,在该体系下各国汇率以及物价水平都相对稳定,从而对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等有积极作用。但该货币制度最大的缺陷是过分依赖黄金,而现实中黄金产量的增长远远无法满足世界经济贸易增长对黄金的需求,再加上各国经济实力的巨大差距造成黄金储备分布的极端不平衡,最终只能造成黄金兑换日益困难,最终只能走向崩溃。
2.布雷顿森林体系是经改良的金本位制度,却终因“特里芬难题”这一内在缺陷而崩溃。自一战后,金本位制逐渐瓦解,直至1944年建立以美元为主导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才结束了此前国际金融领域的混乱局面。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特征是“双挂钩”,即美元与黄金挂钩,规定每盎司黄金35美元,而其他国家货币与美元挂钩,规定与美元比价。由此带来的“特里芬难题”是,如果美国国际收支保持顺差,那么国际储备资产就不能满足国际贸易发展的需要;但如果美国国际收支保持逆差,那么国际储备资产就会发生过剩现象,美元趋于贬值。这一制度内在矛盾致使六、七十年代国际货币体系发生多次挤兑黄金的美元危机,并迫使美国于1971年宣布取消美元与黄金挂钩,货币最终实现非黄金化。
3.货币非黄金化后采用“信用本位”体系获得蓬勃发展,但货币发行缺少约束一定程度上导致国际货币体系较为混乱。货币非黄金化后,美元的霸主地位并没有受到冲击,在各国默许以美元适度贬值为代价换取国际货币使用便利的前提下,“特里芬难题”得到部分缓解。因为当美国为国际贸易发展提供充足流动性的时候,虽然美国国际收支将处于逆差,美元会趋于贬值,但货币的非黄金化避免了用美元挤兑黄金的危机情况,只要各国认为美元贬值是适度的,可以以此来换取国际货币使用的便利,国际货币体系就能长期运行下去,而美国则拥有获取铸币税和通胀税的特权。但现行国际货币体系的主要症结是,国际货币发行国没有承担起为国际社会提供适度流动性的国际责任。因此,“信用本位”并不必然走向崩溃,并且尚有可以改良的空间。
(二)现代经济条件下货币制度重新回归金本位已几无可能
金本位制消亡的根本原因是黄金供应不足,这一根本矛盾在今天依然无法得到解决,甚至更甚。首先,现在整个世界经济规模达61万亿美元,金融类衍生产品市场市值达百万亿美元,没有相应规模的黄金与之对应。其次,全球黄金存量有限,黄金过慢的开采速度显然无法支撑日益扩大的国际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第三,各国初始黄金含量不均还会导致巨大的利益分配问题。第四,金本位还容易导致过度紧缩的货币政策,降低货币政策灵活性。最后,如果采取纸币和金币共存的办法,以缓解金本位的缺陷,那么一定会出现历史上验证的事实:劣币驱逐良币,而且在它们之间寻求价差的套利行为会持续不断,直至发展到现在的“信用本位”时代。因此,可以肯定地说,现代经济已经难以回归金本位了。
(三)现阶段比较可行的方案是:改革完善当前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货币体系
从犹他州法案可以看出,美元泛滥已经给美国国内经济带来了通货膨胀等负面影响,美国民众正在丧失对美元的信心,而美元的霸主地位也使美联储不合理的货币政策具有显著的负外部效应。虽然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给世界经济金融带来诸多困扰,但美联储基于本国失业率高企和面临通缩风险的考虑,仍坚持实施过分宽松政策,企图向外转嫁风险和损失。美元对世界经济影响如此之大,却不能承担作为国际货币的应有责任,不得不让人质疑它的作用与地位。纵观国际金融领域,除美元外,欧元、日元和英镑等其他主流国际货币也都背负了沉重的债务负担,而澳元、加元等坚挺的商品货币却存在市场容量不足的问题。放弃美元而选择其他信用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仍然无法解决货币发行无约束这一难题。
当前比较可行的办法是,建立国际主要储备货币(美元)发行国的货币发行约束机制。发行约束不一定必须是黄金白银,也可以是某种制度。目前较为快捷的做法是,对主要储备货币发行国的货币发行予以制度约束。一是要求储备货币发行国的货币供给增速与该国的经济增速同步,同时,考虑到储备货币发行国的国内货币政策目标与世界经济发展对储备货币供应量的要求不一定是一致的,可以在要求增速同步的基础上设定一个波动区间,从而为储备货币发行国的货币政策提供灵活操作空间。二是要求主要储备货币国家主动承担起国际收支调节的主要责任,有效减少财政赤字、改变居民消费习惯、积极扩大高新技术产品出口,减少国际收支逆差。同时,发展中国家则要对短期资本流入采取有效的监督和管理,减少债务风险,保持国内金融的安全和稳定。但是,这种改革方案的困难在于,美国政府坚持认为货币政策是一国内政,这种快捷的方法不一定能够获得国际货币发行国的一致同意。
三、对策建议
美国犹他州此举凸显了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带来的美元贬值、通货膨胀预期上涨等形势的严峻性,同时也反映出宽松政策的负面影响已经在美国国内引起了较为广泛的质疑。更重要的是,美国犹他州此举激发了国际社会对国际储备货币制度内在缺陷的反思,有助于进一步推动国际货币体系改革。在此背景下,笔者建议:
(一)密切跟踪美元政策动向,降低美国货币政策对我国的负面影响。一是犹他州出台法案一事进一步凸显了美元泛滥的严重性,我国在外汇资产保值增值、缓解输入性通胀以及阻击热钱等应对美国“量化宽松”问题上,要保持高度关注,确保政策执行。二是犹他州出台法案一事还反映出美国国内的通胀预期也在上升,随着美国通胀预期的抬头,美联储货币政策的方向就可能逆转。因此,我国要做好应对国际游资“大进大出”的政策准备,通过加强资本出入境监管、遏制资产泡沫膨胀等方式,预防境外资本的大规模逆流对我国金融系统产生的负面冲击。
(二)积极利用G20、IMF等国际经济金融交流平台,有效监督储备货币发行国的货币政策。美元持续贬值的影响是世界范围的,有许多国家的贸易环境正在恶化。我国应利用参与G20、IMF、FSB等会谈机制,加强外交宣传,联合其他国家共同监督以美国为主的储备货币发行国的货币政策,避免其在制订政策时只顾本国经济利益,而忽略他国利益。同时,可联合非储备货币发行国,倡议建立具有发行约束的储备货币发行规则,强调储备货币发行国在享受特权的同时,承担应尽的国际责任。
(三)积极参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推动人民币进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并推动做实特别提款权。当前,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仅包括美元、欧元、英镑、日元四种货币,按照基金组织2010年11月1日最新修订生效的货币篮子结构,四种货币的权重分别为美元41.9%、欧元37.4%、英镑11.3%、日元9.4%,这显然无法如实反映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发展变化。我国可呼吁扩展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的容量,促使人民币顺利进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与此同时,敦促基金组织尽早展开做实特别提款权的前期准备工作。财
责任编辑 刘慧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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