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2-11 作者:朱尔茜 (作者单位:北京语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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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企业生产经营条件出现重要变化,集中表现为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等生产成本高企,利润空间受到压缩,经济效益下滑。企业是国民经济的微观基础,有效降低企业成本是当前经济工作的重大任务,有利于提升我国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益,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近年来我国企业生产成本不断走高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1年以来,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呈逐年上升态势,2011—2014年分别为84.71元、84.77元、85.27元、85.64元,2015年1—10月为86.09元,年均增长约0.35元。主要来源于以下六个方面:
(一)工资持续上涨。受人口结构老龄化和劳动年龄人口绝对量减少影响,企业用工成本持续升高。2010—2014年,我国社会总抚养比从34.2%连续上升至36.2%,反映出人口加速老龄化趋势。2012年末,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为9.2亿人,比上年末减少205万人,为近年来首次下降。人口结构的重大变化抬升了劳动力成本,2010—2014年,我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年均涨幅高达15.5%,远高于同期经济增速。
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企业生产经营条件出现重要变化,集中表现为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等生产成本高企,利润空间受到压缩,经济效益下滑。企业是国民经济的微观基础,有效降低企业成本是当前经济工作的重大任务,有利于提升我国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益,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近年来我国企业生产成本不断走高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1年以来,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呈逐年上升态势,2011—2014年分别为84.71元、84.77元、85.27元、85.64元,2015年1—10月为86.09元,年均增长约0.35元。主要来源于以下六个方面:
(一)工资持续上涨。受人口结构老龄化和劳动年龄人口绝对量减少影响,企业用工成本持续升高。2010—2014年,我国社会总抚养比从34.2%连续上升至36.2%,反映出人口加速老龄化趋势。2012年末,16—59岁劳动年龄人口为9.2亿人,比上年末减少205万人,为近年来首次下降。人口结构的重大变化抬升了劳动力成本,2010—2014年,我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年均涨幅高达15.5%,远高于同期经济增速。
(二)土地成本上涨。从土地使用来看,目前我国土地日益稀缺,用地成本越来越高。2012年,全国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购置面积比2011年下降19.5%,而成交价款只下降16.7%;2013年,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购置面积比2012年增长8.8%,而成交价款增长33.9%;2014年,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购置面积比2013年下降14%,成交价款不降反增1%,土地成本明显呈加速上涨趋势。
(三)能源资源价格上涨。我国人均资源拥有量偏低,在国内供给能力有限的情况下,主要能源、矿产资源的对外依存度越来越高,能源进口量占消费量的比重从2010年的16%提高到2013年的17.6%,价格存在持续攀升压力。特别是由于目前国内要素价格改革不到位,部分能源资源价格不合理上涨,如2012—2014年煤炭价格连续下跌,环比跌幅分别为3%、11.3%和11%,而电价却环比分别上涨3.7%、0.2%和0.2%,电价与煤价倒挂,企业成本不合理增长。
(四)社保缴费成本上涨。目前我国社保由单位和员工个人共同缴纳,五项社保具体缴费比例各地有所区别,但大致占个人工资的46%,在全球有统计的173个国家和地区中居第13位,高于160个国家和地区。按单位缴费占职工工资比例约35%匡算,在每100元的社保支出中,企业要负担76元左右。尤其是养老保险缴费率偏高,没有按规定的养老金随工资增幅的40%—60%增长率执行,实际上连续11年每年惯性增长10%,企业不堪重负,对职工形成逆向激励。
(五)融资成本上涨。当前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率大体在5%—6%之间波动,但企业融资成本却高于利润率水平。中国人民银行统计,2015年3月末,企业融资成本为6.83%,相比1—3月工业企业5.18%的利润率,高出约165个基点。2014年底人民银行咸宁支行的一项专题调查表明,当年5月份全市企业综合融资成本约为11.5%—18%,平均为12.5%,比2013年四季度提高了1.5—2.5个百分点,远高于企业实际利润率水平。中小微企业普遍面临“贷款难”问题,融资成本更高。
(六)其他成本上涨。企业物流成本受人力支出、燃油价格、仓储保管、道路收费等方面因素影响,总体保持在较高水平。2014年我国社会物流总费用为10.6万亿元,同比增长6.9%,物流总费用占GDP的16.6%,比发达国家10%左右的水平高出近一倍。企业收费负担总体仍然较重,仅从小微企业办理贷款相关收费看,担保费、土地评估费、房产评估费等10余种收费有时高达全部融资成本的20%左右,实施结构性减税后,企业实际负担可能并没有明显减轻。人民币实际汇率升值加大企业出口成本,仅2014年1—8月,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就累计升值10.6%,其中对欧元升值17.3%,对日元升值9.6%,在降低出口商品竞争力的同时,加大了企业成本负担。
推高企业生产成本的根源分析
从根本上看,我国企业生产成本不断提高的深层次原因,主要是如下三个方面:
(一)要素扩张型增长模式难以为继。长期以来,我国企业主要靠劳动、资本等要素的大规模投入实现扩大再生产,在改革开放后的30年间,丰厚的人口红利和杠杆化资本为经济增长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企业几乎在无需过多考虑成本的条件下安排生产经营活动,产品在旺盛的市场需求面前总体供不应求。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国内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等经济供给要素条件出现一些苗头性变化,但在大规模刺激政策的作用下,传统路径和增长惯性又持续了3—4年。在这段时期,我国企业总体上没有及时实施创新发展和转换增长动能,而是继续沿袭要素扩张型增长的老路,直到2011年左右,要素供给条件发生转折性变化,再也无力以低廉的价格支撑企业粗放式增长,要素价格在短期内快速攀升,对企业生产经营形成较大冲击。
(二)社会保障制度存在“泛福利化”倾向。以往政府强调社会保障制度的“福利性”,制度体系未能实现精算基础上的平衡。如新医改以来,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提标”速度很快,住院报销比例已从初期的不足50%增长到目前的70%左右,在为居民提供更好医疗保障的同时,社保基金运行也积累了较大风险。我国2014年卫生改革与发展绿皮书指出,2000—2013年,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收入年均增长33.2%,而支出年均增长34.4%,以此趋势推测,2017年基金将收不抵支,2024年将出现累计7353亿元的严重赤字。社保制度建设超前于经济社会发展实际,违背了居民收入水平与经济增长总体相适的原则,既不利于基金可持续发展,也高于企业实际可承受能力。中国人民大学的一项研究表明,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有24个地区企业的最大社保缴费能力低于法定社保缴费率水平,企业负担沉重。
(三)要素价格改革滞后于市场发展。政府“有形之手”主导资源配置仍相当严重,突出的表现是一些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价格改革不到位,市场价格体系扭曲。农产品价格波动大,初始价格较低,内部比价不合理;电力、天然气、成品油等主要能源价格由政府制定,特别是电价改革严重滞后,合理的输配电价标准及核定方法未能确立,电价传导机制不健全导致其不能反映发电成本和供求关系;运输物流价格还未完全放开,包括铁路运输竞争性领域价格、邮政竞争性业务资费,以及道路和民航国内航线客运价格等。靠价格信号引导资源配置的市场机制存在重大缺陷,企业成本不能真实反映充分竞争和公平交易的结果,增加了不合理负担。
降低企业生产成本的政策建议
开展降低实体经济企业成本行动,打出“组合拳”,需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统筹推进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深化价格改革、降低企业用工成本、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实施财税支持政策等多个方面。
(一)推进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从根本上突破劳动力、土地、能源资源等经济供给要素的“成本瓶颈”,出路在于深入推进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企业应紧紧围绕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商业模式创新推进转型升级。一是加大内部人才培养以及外部人才的引进力度,提高研发投入,开发先进适用的技术、工艺和设备,研制适销对路的新产品,提高产品质量和竞争力,巩固企业发展地位。二是根据企业发展规模和行业特点,选择合适的管理方式,特别是要提高对创新的激励力度。如硅谷的高科技企业都重视运用股票激励方式,包括存量股票、股票期权等模式提高创新积极性,可以为我所借鉴。三是适应制造服务化、服务网络化、网络全球化的新趋势,积极利用互联网技术开展商业模式创新,在开发个性化、全球化市场的同时降低成本。
(二)深化价格改革,政府以建立完善的市场决定价格机制为目标。一是整合财政对粮食生产的各项补贴,集中用于支持建立合理的粮食收购价格及保持必要的粮食储备,稳定粮食市场价格预期,同时推进农产品价格主要由市场决定。二是适时放开成品油、电力、天然气等能源价格,特别是推进电价市场化改革,完善煤电价格联动机制,有效降低电力价格,还原能源商品属性。三是逐步放开铁路运输竞争性领域价格,完善铁路货运与公路挂钩的价格动态调整机制,逐步扩大道路客运、民航国内航线客运、港口经营等领域由经营者自主定价的范围,放开邮政竞争性业务资费。四是加快利率市场化步伐,打通债券市场与信贷市场,建设以基准利率为核心的利率体系。
(三)降低企业用工成本,从扩大有效劳动供给和增加劳动力流动性等角度入手。一是建立以身份证管理为核心的人口流动管理制度,全面放开建制镇和小城镇落户限制,有序放开中等城镇落户限制,合理确定大城市与特大城市落户条件,以市场机制、就业能力引导人口流动与城市规模。二是改革农村土地入市制度,允许农村建设用地交足出让金后直接进入二级市场,像城镇土地一样自由流转,激励更多农业富余劳动力进城创业和生活。三是研究改革目前僵化的企业用工制度,特别是《劳动合同法》中关于连续订立二次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第三次就要订立无固定期限合同的办法,这不适应很多企业“接单生产”的经营方式。应该调整健全劳动关系,增强劳动力供给的流动性和灵活性,更多体现市场对劳动要素的配置作用。
(四)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切实降低社会保险费,研究精简归并“五险一金”。一是以扩大个人账户规模、体现精算平衡为原则改革养老制度,建立基本养老金正常调整机制,与缴费贡献密切挂钩,推进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制定渐进式延迟退休年龄政策,如从起始年开始,每年退休年龄延迟6个月,每两年提高一岁,最终退休年龄为65周岁,体现养老保险多缴多得激励约束原则。二是建立合理分担、可持续的医保筹资和待遇调整机制,合理提高城镇居民医保和新农合中个人筹资比例,对实行职工医保退休人员也建立与筹资水平相适应的医保待遇调整机制,整合形成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制度。三是结合我国房地产市场和住房保障制度的发展现实,职工通过市场化渠道购买、建造、翻建、大修自住住房,不应再属于政府保障范围,由此缴纳的长期住房储金,即住房公积金也逐渐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可考虑先逐步降低住房公积金缴存比例,在中长期内最终取消该项制度。
(五)实施财税支持政策,对企业降成本加大支持力度。一是实施普遍性降税降费,加快推进“营改增”并研究降低制造业增值税税率,研究降低企业所得税,充分发挥这两项重要改革的宏观减税效应,同时大力清理各种不合理收费。二是通过财政奖励引导地方政府提高对小微企业创业创新的全方位服务和支撑能力,如提供孵化器等创业创新空间,减免场地租金等费用,提供会计记账、知识产权保护等公共服务,创新融资支持方式,推进商事制度改革等。三是加快设立国家中小企业发展基金,支持种子期、初创期成长型中小企业创业创新,切实扩大中小企业的股权投资资本量,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建立健全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市场化长效机制。
责任编辑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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