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1-14 作者:汪德华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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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1994年我国启动了分税制改革,每一个省无论是穷还是富,中央都要在税收上分一杯羹;同时无论是穷还是富,中央都要补一些钱给你。因此,中央和地方财力关系有两个管道,一方面中央要从地方分税,另一方面中央给地方转移支付资金。过去可以看的很清楚,哪些省是补贴省,哪些省是上缴省。分税制以后我们就看不清楚了。为此,我们需要把这两个管道合并起来,重新算一下,看看在分税制之后,哪些省是补贴省,哪些省是上缴省。地方对中央少缴(或中央补贴)的多少,可以从一个视角反映地方的经济发展态势。发展态势好的,自然会向中央多缴或者要的中央补贴相对减少。
我们要看的第一个指标是他的地区总财力。官方公布的财政数据当中是看不到这个指标的。把一个地区的国税、地税、非税收入加起来,就能得到一个地区产生的一般公共预算口径的总财力。财力与经济增长密切相关,这个指标能比较好地看出一个地方增长态势。
第二个指标我们要看地方...
1994年我国启动了分税制改革,每一个省无论是穷还是富,中央都要在税收上分一杯羹;同时无论是穷还是富,中央都要补一些钱给你。因此,中央和地方财力关系有两个管道,一方面中央要从地方分税,另一方面中央给地方转移支付资金。过去可以看的很清楚,哪些省是补贴省,哪些省是上缴省。分税制以后我们就看不清楚了。为此,我们需要把这两个管道合并起来,重新算一下,看看在分税制之后,哪些省是补贴省,哪些省是上缴省。地方对中央少缴(或中央补贴)的多少,可以从一个视角反映地方的经济发展态势。发展态势好的,自然会向中央多缴或者要的中央补贴相对减少。
我们要看的第一个指标是他的地区总财力。官方公布的财政数据当中是看不到这个指标的。把一个地区的国税、地税、非税收入加起来,就能得到一个地区产生的一般公共预算口径的总财力。财力与经济增长密切相关,这个指标能比较好地看出一个地方增长态势。
第二个指标我们要看地方可使用财力。中央既从地方分税,又给地方转移支付。我们要看留给地方的税,加上中央给的转移支付,总的钱是多少。这里要说明一下,地方可使用财力指标,不同人有不同角度的理解。实际上,地方可使用财力的多少,影响因素非常复杂,可能跟地方因素有关系,也跟中央的财政政策取向有关系。分税制之后,中央对每个省采用了统一的分税规则,大家都一样。但后算一下你这个地方到底中央是给你补贴了还是对你抽血了。最重要的看下面这个指标,贡献率或者补助率是多少。这个概念1994年之前是比较清楚的,中央给每一个省都公布这样的数据,你这个地方拿了多少钱,我要给你多少钱结算的很清楚,1994年后看不清了,我们要回到1994年前的概念。
长江经济带在全国的经济地位:区域财力的视角
长江经济带覆盖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云南、贵州等11省市,面积约205万平方公里,占全国的21%,人口和经济总量均超过全国的40%。2016年9月,《长江经济带发展规划纲要》正式印发,2018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明确要求充分发挥长江经济带横跨东中西三大板块的区位优势,推动长江上中下游地区协调发展和沿江地区高质量发展。
如图1所示,我们将长江经济带11省市作为一个整体,看看其在全国的经济地位,从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总财力占全国地方总财力的比重,可以看到20年来蓝色的直线是波动上升的趋势。红色线显示的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可使用财力的占比,也同步呈现很明显上升的趋势。然后我们还计算了自2010年开始的,GDP占比和人口占比,可以看到GDP实际上长江经济带11省市在2010年之后在全国的地位是明显上升的,现在大概是43%多。但国家统计局给出的人口指标,显示长江经济带的人口占比是在减少。由此,从2016年开始长江经济带11省市的人均GDP超过全国了。
再看长江经济带对国家财政的贡献。如图2所示,贡献还是非常不错的,把这11个省市作为一个整体,还是净贡献。图中蓝色的柱状线是全国所有地方贡献给中央的财力,红色的柱状线是长江经济带11省市贡献给中央的财力。图中可以看到,全国地方加总贡献给中央的财力,在不同年份间波动比较大。比较好的年份2007年、2017年也仅9000亿元左右,其他正常年份大概四五千亿元。长江经济带11省市的财力贡献有类似的发展趋势。图中黄色的折线,计算的是长江经济带11省市贡献给中央的财力,除以11省市加总的总财力,可以看出这些年净上缴占比是在波动中下降。
长江经济带11省市的财力变化:两两对比的视角
在了解长江经济带11省市整体情况之后,按照可比性原则,将11省市加上北京共分为五组,通过比较看看各省市的发展状况。每组均给出三个指标:蓝色的柱状线为各省市总财力、红色的柱状线为净上缴(或补助)财力、灰色的折线为净上缴(或补助)占本地总财力之比。
1.贵州VS云南
首先看一下上游贵州和云南。两省的总财力增长趋势都比较明显:1998年普遍为一两百亿元,现在是两三千亿元,十几倍的增长是很正常的。再看灰色的折线,对这两个省,主要是中央给的补助占地方总财力的比重。可以看到,这几年中央给上游的贵州和云南的补助力度是非常大的,两个省接受中央补助比重的发展趋势较为类似。特别要说明的是云南在2000年之前都是可以净上缴给中央。2006年之后中央给云南的补助比重越来越大,现在中央补助比重大概有40%左右。而贵州接受中央补助的比重一直较高,2007年之后一直在50%至70%之间波动。
2.四川VS重庆
再看四川和重庆。重庆2002年中央补贴大概占了40%,但是2002年之后有一个明显的好转。这个趋势很好地反映了重庆的经济发展轨迹。2000年,因为西部大开发,重庆作为直辖市刚刚成立,中央给的支持力度很大。后来从2003年到2015年经济增长的态势都非常好,因此,中央补助占其本地总财力比重在不断下降。但是重庆在2016年和2017年趋势有点逆转。
四川省首先可以看到汶川大地震后,2008年、2009年、2010年中央给予海量的投资,因此中央补助比重急剧上升,2011年之后就比较平稳了。从中央补助占比这个角度来看,四川省2011年之后的经济发展态势比较平稳,相对于重庆改善趋势不是太明显,但2017年有好转迹象。
3.安徽VS江西
再看安徽和江西。总体而言,中央给江西的补助比重均显著高于安徽,特别是在1998—2008年这个时间段。到2017年,中央均给两省力度不小的补助,比如中央给安徽的补助占其总财力的比重在25%左右,江西是30%左右。不过两省的情况也显示,2009年之后两省的灰色折线均明显在上升,反映中央补助的比重在下降。也就是说,过去补贴占比更高,现在在逐步下降。这反映了随着长江经济带的发展,处于下游的东部产业逐步向中游转移,江西、安徽两省率先受益,近些年的经济发展态势均不错。
4.湖北VS湖南
同样位处长江中游的湖北和湖南,两个地方在起步阶段比较接近,比如说1998年,两省财政收入都是200多亿元,都需要中央给很少的补助。但是到今天,湖北本省总财力已经超过5000多亿元了,湖南只有4000多亿元。2009年之后,中央给两省补助的比重都在下降,反映其本身产生财力均在好转。但灰色的折线显示,湖北需要中央的补贴是越来越少,改善得很明显;湖南却不是太明显,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善。这可能因为湖北跟长江经济带下游靠的更近,受下游拉动效应较显著。而湖南靠广东更近,广东、福建那边给湖南的拉动力不是那么强。所以,两省近些年的发展态势有所分化。
5.江苏VS浙江
再看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的江浙两省。两省都是给中央贡献财力的大省。江苏和浙江相比的话,江苏贡献的财力总量更大,但从比重上看其实浙江略高于江苏。需要注意的是,图7中灰色折线还显示,两个省近些年贡献给中央财力比重相对比较疲软,呈缓慢下降态势。
6.上海VS北京
上海作为发达的直辖市,在长江经济带中缺少可比对象,为此以北京来作为参照。图8中可见,上海现在给中央的贡献财力大概占总财力的42%、43%左右;这一比重实际上低于北京的55%左右。从地区总财力的角度看,上海目前已接近1.4万亿元,而北京是1.3万亿元左右。为什么上海地区总财力高于北京,但上海上缴到中央的比重和绝对额反而更低呢?一种可能是北京有很多央企总部,其很多税收按照体制就直接归为中央税收了。
小结
以上展现的图表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历史研究是一切社会问题研究的基础”。这些省份在20年当中的中央和地方之间财力关系,反映了各个地方经济发展的态势,当然也有其他因素影响。可能在每一条线背后,每一个点背后,都有他的故事。
总体说来,从地区财力角度看,长江经济带整体发展态势这些年是向好的。当然因为上游、中游、下游分化太明显了,要讲长江经济带一体化还任重道远。但是从整体上来看,长江经济带的发展态势,以及在全国经济的地位,都是保持上升态势的。
图中也可以明显看到长江经济带的省际分化非常明显,特别是从发展态势来看。在上游,除了重庆相对较好之外,其他三个省实际上可以说吃中央补贴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中游崛起应当讲还是有迹象的,湖北、安徽、江西实际上是有明显好转的迹象,虽然还要中央给补贴,但是越来越少了。但是下游江、浙、沪三大龙头的贡献从目前来看是已经疲软的,没有我们过去想象的一直向上增长的态势,这可能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
责任编辑 张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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