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4-25 作者:王云奎 (作者单位: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县财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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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题记:撕下2002年的最后一页日历,这一年许多难忘的往事涌上心头。可贺的、可叹的,可悲的、可喜的……中华民族创造了十二生肖,岁月就在它们的轮番出没中流逝。蛇去马到,马走羊来……然而,光阴多么让人难以预测啊!
一
元月2日。早上起来,刚打开收音机,就听见陕西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播送有关凤翔县乡镇工资全部上收到县上管理的消息。虽然农历的2002年——马年,还没有真正到来,但对新一年的财政工作,却有了马到成功的好兆头。
把乡镇教师的工资上收到县管理,上面有明确的要求。教师工资上收县管以后,乡镇其他人员的工资总额还有不少,这部分人的工资也应该保证啊!算来算去,还是决定一步到位。这样一来,自己肩上的压力大了,责任重了,但总算多办了一件实事——谁让你是管全县一万五千多人吃饭的财政局长呢!元月16日的《陕西日报》刊发了这条消息。接着,财政部2002年第1期《财政信息》及省厅的简报也都刊登了。说明了上级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说明搞工作,从实际出发,才能有超前的眼光,这样才会马不停蹄,步步主动,每一步踏到点子上,合时代潮流,顺民心民意。
二
我的《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在《美文》杂志刊出...
题记:撕下2002年的最后一页日历,这一年许多难忘的往事涌上心头。可贺的、可叹的,可悲的、可喜的……中华民族创造了十二生肖,岁月就在它们的轮番出没中流逝。蛇去马到,马走羊来……然而,光阴多么让人难以预测啊!
一
元月2日。早上起来,刚打开收音机,就听见陕西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播送有关凤翔县乡镇工资全部上收到县上管理的消息。虽然农历的2002年——马年,还没有真正到来,但对新一年的财政工作,却有了马到成功的好兆头。
把乡镇教师的工资上收到县管理,上面有明确的要求。教师工资上收县管以后,乡镇其他人员的工资总额还有不少,这部分人的工资也应该保证啊!算来算去,还是决定一步到位。这样一来,自己肩上的压力大了,责任重了,但总算多办了一件实事——谁让你是管全县一万五千多人吃饭的财政局长呢!元月16日的《陕西日报》刊发了这条消息。接着,财政部2002年第1期《财政信息》及省厅的简报也都刊登了。说明了上级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说明搞工作,从实际出发,才能有超前的眼光,这样才会马不停蹄,步步主动,每一步踏到点子上,合时代潮流,顺民心民意。
二
我的《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在《美文》杂志刊出后,受到了财政部领导的重视。《陕西日报》为此还发了一条消息。消息虽然篇幅不大,但文字很有分量。要自己总结它的优点,只有两个字:真诚!时生活的真诚,对读者的真诚,对文学的真诚。它能发表并受到主管部门的青睐,对于一个文学爱好者,自然是很大的鼓舞了。
然而,对于一个财政局长来说,业余爱好的成功带来的喜悦,转瞬即逝了。生活的每一天,都有一堆头疼的难题等待你寻找答案。眼下国库存款不足200万元,仅仅县委、县政府确定的2001年的奖励事项,就要开支100多万元。这月全县的工资近千万元,还没个影儿。眼看着新学期开学的日子到了,教师的工资不能拖欠,教育经费不能迟拨……一个县好比一个大家庭,过不完的日子,天天都能愁煞人啊!
三
上班处理了一些琐碎事情,不由得心意烦乱,想到县东的几个乡镇转一转,看看今年辣椒育苗的情况。这关乎农民的增收,也系着财政的收入
车子奔驰在公路上,扑入眼帘的是遍地的绿色,像一副油画。去冬的雪水不错,刚开春小麦就返青拔节,长得蓬蓬勃勃,看得我灰灰的心情也豁亮起来。路边有给育苗畦子蒙塑料布的群众,我让司机停了车,想去和他们聊聊。谁料我还没有来得及招呼他们,他们老远就十分热情地招呼起我来了:王书记,几年不见了,还这么风光!我说都老了,还风光个啥?都走了几年的人了,你们还记着?他们说怎么能忘?那阵你夹个包,漫地里走,漫村子转,我们还以为是乡上哪个干部犯了神经,后来才知道是新来的书记调查访问哩。说着都畅笑了起来。言归正传,他们都说去年秦椒行情好,今年大伙儿劲头高,光这个村已经做成的育苗畦子就比去年多三成。他们告诉我,过去一过完年就外出做小工,一年难得回趟家。干的活不轻松,可出了力挣不了几个钱。这下可好了,政府让咱种辣椒,咱这里的“秦椒”全国有名,弄好了一亩地就是六七百元,前年价钱好,都上了千哩,比种麦子强多了,还能睡个安稳觉,吃个欠活(舒心)饭,比把粪遗在外边强多了。他们还说,种辣椒也不容易,要水要肥,要电要功夫,能把特产税少上点就再好不过了……
到农村跑一圈,走访了农民兄弟,看到他们新春新劲头,听到他们新年新打算,收获不小,更受鼓舞。回城的路上,心里热乎乎的,情绪也好多了。
四
3月14日,赵副省长来县上调研粮食流通体制改革问题。由于自己对这方面的问题早有过调查,也比较深入地研究了这个问题的历史和现状,初步形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在杨书记、张县长的鼓励下,自己从财政的角度,大胆谈了自己的想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粮食流通应该尽快放开、粮食企业应尽早走向市场,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从国家和农民的利益出发,一切从稳定粮食生产的大局出发。省上领导听得十分认真,连连点头。最后,我强调了前几年粮食企业因政策形成的亏损,建议上级应给予考虑。省领导当场表态支持。合影之后,赵副省长又专门给省财政厅的姜副厅长、市财政局的谭副局长作了交待,要求省市财政尽快落实,还特别说明,一路考察的这些县,惟有给凤翔表了态。杨书记、张县长当场给我和县粮食局的同志砸实了责任。工作就是这样,多一份责任,多一份劲头,也多一份收获!
五
应该赶紧下到基层去,认认真真检查一下农业税减免指标到户的情况了。去年遭了灾,上级给了一大批农业税减免指标,给农民减轻负担,全县好几百万呢!然而,有些地方的干部,总想借机会搭车,扣这扣那,这是坚决不允许的!如果这样,党和政府的关心、温暖,咋能送到千家万户农民的心坎上?近几天连着开了几个会,给乡镇财政所提出了严格的纪律要求。落实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有深入基层检查一下,亲眼看一看,才能叫人放得下心来,我们许多工作没做好,问题往往出在满足于坐办公室听汇报上。
一大早,我和张副局长一起,带上办公室、农税局的同志,拿上乡镇报上来的农业税减免指标到户清册,随机进村入户检查。刚开始看的几户情况不错,做到了减免票开到户,税款退到户,自己原来紧缩的心舒展开来了。
正在高兴处,又随机进了一户的门。说是门,其实哪是门啊,只是在一堵快倒了的土墙上掏了个洞。我的个子本来不太高,进的时候都要低一低头。屋子十分破烂,一看就是个贫困户。我想,这户对象是选中了。一问情况,也真是困难:老汉75岁,老伴也快70了,5个儿子分开过。老俩口跟的小儿子,生活相当艰苦。房里的窗子用塑料纸蒙着,风一吹哗啦啦响,冷风直往屋里灌。春天了,我站了一会儿都感到冷嗖嗖的,想不出两位老人数九寒天是怎么过来的!脚地堆的满是杂物和粮食,床只占了小小的一角。饭是在蜂窝煤炉子上做的,看样子才吃完,锅、碗还没洗。聊起过日子,老人长叹一声“难哪!”说是为了几个油盐酱醋钱,秋季老伴要像人家年轻妇女一样,打啼起、熬半夜,到离家十几里的地方做零工、摘辣椒。一个季节下来,挣个一二百元,一年的零用也就够了。“好在两个人的身子骨结实,很少得病。要不,早就提起裤子寻不着腰了。”老人用这样的话结束了他的介绍。老伴站在地上,用围腰擦着眼泪。我们几个心里像灌了铅,直往下沉。想想有些干部大吃大喝铺张浪费的现象,“一根烟,半斤油;一桌饭,一头牛;吃吃喝喝一座楼……”唉,他们心里,哪有群众;他们眼里,钱哪是钱哪……
问起减免指标的事,老人笑了,连声说:“公家好,好得很”。说着,拿出了一张条子。我一看,是村委会开的,先写减免指标是多少,再写这一户历年欠的这款那款(不少就不合理)是多少,抵顶之后还欠村上多少。“这……”我不知说什么好。老人却说,这么一顶,咱还了不少债。好,公家到底好。“好?好个啥!这叫啥减免指标落实到户吗!”这话我只能在心里说。我把条子还给老人,只是嘱咐他收好,会有人来找他“算账”的。老人有点不解的点了点头。
出了门,我带着一股怒气来到了镇财政所,对这种做法提出了严厉批评,要求立即组织人一村一村、一组一组、一户一户地查,错了的坚决纠正,毫不留情!这种“贪污”党的温暖的恶劣行为,让我愤怒得几乎到了发狂的地步!尽管财政所长有难言之隐,我也难管难顾。后来,我又派人进行了复查,落实得还不错,特别是我看望过的老人这一户,完完全全地纠正了过来。
六
吃晚饭的时候妻子告诉我,村上有人前天在地里做活时一不小心,被机械枷了手,病情非常严重,烧到快40度,人都昏迷不醒了,可车主还推脱自己的责任,竟然不管不顾。我一听就有些愤怒:这号人,哪里还有人性!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望,哎呀,情况确实严重:他的脸浮肿着,右手严严包裹着,渗出的血都成了褐黑色;人处在半昏迷状态,偶尔还抽搐着,十分痛苦。他儿女告诉我,昨天缴了600元,医院一早又催着缴款,那家人又赖着不管。她满脸是焦灼而无可奈何的神情。
正在这当儿,村上的赵支书、企业公司的张经理赶到了,送来了帮助,叫先看病,官司随后村上帮着打,绝不能叫那号人占便宜。听了以后,我紧缩的心才舒展了一些,也为自己村上这样的干部自豪。
过后我想,这属于工伤,治疗都这样不易,农村人平常疾病治疗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实际上,农村人把头痛脑热就不当病,只有病把人放倒了,才勉强地到医院去治疗,常常为时已晚,有的就过早的离开了人世。村上过去的合作医疗站,现在大都成承包了的“父子店”,“夫妻店”,“姊妹店”,也只是卖卖药,即便就是有医生看病,也医技堪忧。现在的农村医疗卫生、防疫保健的现状,真不容乐观!作为一个农业县的财政局长,脑子里一天也不能离开农业、农村、农民。全县五十万农民,不但要吃饱肚子,还要有健康的身体。健康才能小康啊!虽然困难很大,不好有所为,但也应该想方设法有所作为。
七
经过努力,终于把柳林镇的河湾村、陈村镇的蔡阳山村确定为省财政厅的重点扶贫村。河湾村在省上扶贫资金的引导下,群众打井的积极性很高,很短时间就打成了六眼,而且打一眼成一眼。
蔡阳山主要是解决人畜饮水问题,需要打深井。自古以来这里从没有打出过水,到现在,吃水还要到几里外的深沟里去挑。这次我下决心要帮他们打出水来。但到底能不能成功,心里真没有底,对能不能把省上的扶持资金用在刀刃上,确实令人担心。另外,我家住在陈村,离他们也就十来里路。乡里乡亲的,这事弄得不好,不好向省厅交待,更不好向村上的群众交待。为保成功,我和村支书他们设计了几套方案。
4月2日,和县上领导一起来看打井的情况。出水尚可,每小时五方,这就让人能放下心来,自己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村上有积极性,我们趁热打铁,又在村小学开了“省、县财政捐资扶贫会”。那天,挂在半山腰的这个小山村,迎来了最热闹的日子。群情激昂,好多人站在崖头上向学校院子里张望,师生们更是激动不已。我也觉得这个村摘掉穷帽子有希望了。后来,省上的董雷副书记还把这里确定为他的扶贫联系点,又从资金上给了支持,村上因势利导,发动群众挖渠、埋管子。现在,全村人都吃上了自来水,学校的修建也已经动工了。
八
党中央、国务院部署的农村税费改革试点工作,在陕西农村铺开了。对于农村,这真是一场革命。
4月27、28日,召开了全省县委书记、县长会议,专门部署这项工作。第二天下午大会结束时,已经快六点了。县政府常务会议已通知在明天上午八点钟开,张县长要我连夜准备有关文件和材料。虽然,我也是个性急人,可人还在西安,这样落实政策不过夜,也有点太紧张了。但农民负担是个大问题,各级领导都很头痛。自己在范家寨乡当党委书记时,不也筹划过这方面试点的方案吗,只是当时条件太不成熟了才未搞得成。现在大政策出来了,领导又这么重视,加班熬眼也高兴呀!我当即和另外两个同志交换了意见,组成两个工作班子,一个在财政局,一个在农税局,立即往回打电话做了安排。我们几个从西安赶回局办公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连口气也顾不上喘,立即投入工作,一直干到了晚上两三点,总算把材料赶出来了。
省上会议精神的贯彻意见和全县农村税费改革的方案,政府常务会基本上通过了,又立即提交县委常会讨论。对这个贯彻意见和工作方案,领导们比较满意,现在的问题是落实。财政承担着主要的责任,这是牵涉全县农民利益的大事情,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也感到思想上的压力很大。
九
农村税费改革试点进行得既顺利,也很艰苦。说顺利,是从大面来说。农民们欢天喜地,接受宣传积极,配合工作自觉。很艰苦,是就具体问题、具体操作方面说。核实面积,核实常年产量,以及后来的任务到户等,都是十分细致的工作。我们还有点创造性。核实面积,根据不同情况,搞了个二十条,省上还转发了全省。我也没有忘记路边种辣椒的那几位农民兄弟的希望。恰好上边也有类似的规定,我们就想方设法向上争取,终于把全县的农业特产税降到了最低限度,大大地减轻了农民的负担。我们的做法,不但受群众的欢迎,上面也说是有远见之举。但凤翔的情况有点特殊,上半年绝大多数乡镇收了当年的统筹、提留,这就有个与农民长退短补结清算明的问题,还有个新的农业税能否完成的问题。据了解,有的乡镇为了事业,已花销了部分到手的统筹款。为了这个,与农民的“结清算明”不知经过了多少回的你争我吵,多少个工作组下去具体指导、检查,最后才解决。省上核定给县上的任务,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也全部落实了。全县农民负担平均减少了47%还多,自己心里如释重负。王寿森副省长、王树汉副厅长以及市上的吴登昌市长先后来县上检查,都对凤翔农村税费改革工作给了很高的评价。
对于一个财政局长来说,在2002年的上半年,到底办成了这件对得起家乡父老的实事,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一件大事。然而,为了这件事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局外人是很难想象的。领导的表扬,倒使自己心头浮上阵阵苦涩;现在干事难,想认真地、负责地干事更难!走过场、搞形式、弄虚作假、应付检查、不负责任,倒成了时尚,真不知社会的哪一相电短路了,或是哪一根神经出了毛病!
十
6月5日。对一个文学业余爱好者来说,是壬午年一个了不起的日子,也是自己一辈子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我接到了中国散文学会的通知,《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获得了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单篇作品)奖!
当看到这份通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连看了好几遍:白纸黑字,确确实实!这才觉得自己真获奖了,真的是马到成功了!当激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我的第一个反映就是给《美文》杂志的副主编穆涛先生打电话。没有他的点题,就不会有这篇文章。老穆听了也十分高兴,向我祝贺。还说,这是《美文》创刊10年来所有获奖作品中级别最高的一个,也是《美文》的大喜事,可庆可贺。
十一
在江苏的吴江同里镇参加冰心散文奖颁奖大会,对自己来说,是特别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情。我觉得,像自己这样在散文写作上起步晚、悟性差、进步慢的人,得到这样规格的文学奖,大概只有这一次了。我睁大眼睛,看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学界的名流,想尽量多结识几个文友,尽力扩张自己的“肺”,多吸入一些文学的新鲜空气。也有不少名气很大的人,问自己是干财政的,尤其是西部穷县的财政局长,这个差肯定不好当,还能写这么漂亮的文章,感到有点不可理解。有的人说这是哪跟哪呀,但你却写得这样好,不简单。
实际上,在工作之余搞些业余写作,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种精神休闲,也可以说是“苦中作乐”的放松。有一段时间,我也听到自己周围的一些人对我的业余写作在背后嘀嘀咕咕,甚至说三道四。有点时间空间(尽管少得可怜),我不喜欢也不愿意去拉摊子,吃吃喝喝、打麻将什么的。有人愿意那是人家的生活方式,对我来说,自认为那是对时间的浪费,对生命的空耗我的这种生活方式,起码没有妨碍别人什么,应该得到宽容才是。现在的事情,有时候很怪诞,怪诞到了正常人不可理喻的地步:做一件高尚的事——不要说高尚,哪怕是正当的事,总要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有些人倒以为这才正常!我都如此年龄了,又不再期望什么,谁爱操闲心就让他去操吧,硬是把这个爱好坚持下来了。要不,那会有今日的吴江同里之行?
和有些名家交流真是大有收获,不仅在作文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做人方面,对我都堪称老师和楷模。冰心老人的女儿吴青先生和她的丈夫陈恕先生,那么谦和,那么平易近人,说出来的话既朴素,又深刻,使人很受启发。与他们的合影,至今拿出来看,还有一种温馨的感觉。中国散文学会的会长、文学博士林非先生,浙江省作协主席叶文玲先生,名字都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没想到竟都是那么和蔼可亲,真令人感动,令人敬佩。我的奖牌,恰好就是林非先生颁发。参观的时候,我们又紧挨着坐在同一辆车上老人问长问短,无话不谈,使我觉得分外亲切。阎纲老人70多岁高龄,听说我傍晚找过他,回房间都晚上11点多了,还到我的房间来看望。我们聊工作,聊生活,聊散文,文情友情家乡情,使我的心里暖融融的。他的散文是“情之裸美”的说法,使我深受启发。这次他的《我吻女儿的前额》获单篇奖。这篇散文我早就读过,读过好几遍,真是用血泪写出来的上乘之作。当天他在“论坛”上发言,几乎声泪俱下,使我对“情之裸美”的理解更加深刻。相比之下,自己在“论坛”上的发言,就苍白得多,分量也轻多了。
与另外一些名人的交往,也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也许是这些名人让人仰望久了,习惯于居高临下,和人说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前听说文学有贵族化倾向,我很不理解其含义这些人的作为,终于让我开了眼界,多了一些新体验,明了一层新世理。观其行再读其文,一定也会有新感受。
十二
上午上班不久,县宣传部的两位部长来谈召开我的获奖作品座谈会的事。我觉得这件事低调处理为好,自己是个财政局长,写作仅仅是个业余爱好但他们说已经给县委领导汇报了,领导很支持,连时间都定了,就在7月4日。已经定了,那就开吧。不为自己,为整个县的文艺创作吧!
会开得还算成功。县上30多位专业的和业余的文学爱好者参加,县上几大班子的领导,省、市作协、市文联、市评论学会的领导都来参加,这是凤翔多年来文学方面仅有的一次盛会,使我很受鼓舞,与会者也都受到了启发。
后来,由《美文》倡导,陕西省财政学会、西安市文联、西北大学文学院等四单位,于7月26日在西北大学召开了《王云奎散文作品座谈会》《春满花枝》的另外3位作者:父亲、弟弟、侄女也到会了。省委宣传部、西安市委宣传部和省财政厅的领导以及省内的作家、评论家、教授等60多人参加。上海《收获》的常务副主编程永新先生也前来参加并发言。中国散文学会专门发来了贺信。著名作家陈忠实、著名评论家萧云儒因事不能到会,写来贺信大家给《手记》以很高的评价,认为这是给当前的散文写作提出了新的问题。程永新先生说,《手记》获奖,不是我们的评委有慧眼,而是我们的评委长时间没有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散文。并且说,散文不能和时代保持隔离状态,《手记》在今后相当一段的时间里,对散文的创作有导向性的作用。省委宣传部刘斌副部长说这篇文章是主旋律的作品,是精品。王中新副厅长甚至说,作者在工作、实践当中所归纳、总结、思索的问题,表现了一种文化的潜质,以此自觉地指导实践,凤翔财政工作的许多方面走在全省的前列就是必然的。我确实受宠若惊。我知道自己的差距还很大,况且获奖只能说明过去,各位领导、专家的评语使自己很受鼓舞和启迪。今后的路很长,还需要加倍努力。
许多媒体对《手记》获奖这件事很关注,也是我没有料到的。全国先后有几十家媒体刊登了消息,或全文或部分刊登了《手记》。特别是《中国财经报》,先发了消息,7月12日又在头版头条通栏的位置,大字号,套红刊登了《手记》,并且加了一个十分深刻又热情洋溢的编者按,之后连载了五期。同一天陕西电视台一套晚间新闻播出了县上开座谈会的消息,三套的都市频道又播发了在西安开座谈会的新闻。宝鸡电视台专门采访,在《今日900秒》播出,陕西广播电台又在早间新闻的《今日焦点》栏目作了录音专访报道。《中国财政》杂志第11期刊登了本社原副总编辑刘凤桐先生的《从王云奎散文获奖想到的》文章,洋洋5000字,写得非常有见地。还配发了我写的《我与财政散文》一文。这些,对自己既是鼓舞,也是压力。王进喜说得好:地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作家的好作品,也许正是这样压出来的。
十三
11月5日,省财政厅农业处的苏处长来到了凤翔。他人还没到县城,就去了县上农业示范园东区横水镇东白村的塑料大棚。我闻讯赶去的时候,他正与菜农们谈得热火。看到处长脸上的笑容,我也释然了。
这个示范园是县上抓的农业结构调整的重点项目,财政积极配合,我们多次给处长汇报过,处长很信任,也很支持,两次安排了不少资金。处长多次给我说,王局长,你说的我都信,可我还要给你叮咛,财政资金要用在刀刃上,要叫它出效益哩。我当时是拍了胸膛的,回来也是用了劲的,尽管有些事不尽如人意,但总体还过得去。我也多次邀请处长来看,但对省上满意不满意,自己心里一直在打鼓,现在看我可以放心了。看了东区,又马不停蹄地跑了近三十公里,穿县城而过,看西区唐村乡的索洛树村。这里是个新建区,虽然起步晚,但标准高,发展快,农民受益大。处长越发地高兴了,表示只要干得好就大力支持,并反复叮咛我要在帮助农民引进新技术新品种上下功夫。看完了,说是有急事连县城都没进就乘着暮色赶回西安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我的心头一阵激动:还是好好地向这种工作作风学习吧!
刚送走农业上的苏处长,科教文处的丁处长后脚就到了,他也是我相邀了几次才来的。草草吃了晚饭,处长就要有关全县科教文方面的材料看,并和我交谈情况。第二天整整看了一天的学校、科技园等,晚上刚吃过饭,又召集县上科教口的局长们开座谈会。大家谈得实在,处长听得认真。夜已经很深了,他还不断地问这问那。临走的时候,处长对我说,王局长,你这里困难确实大,但干得好,谁干得好我就支持谁!听得我心里热乎乎的。
十四
年终财政决算,情况不错。自己的“自留地”,也收获颇丰。全年在全国30多家报刊发表散文作品40多篇。得了首届冰心散文奖,“罗庄杯”全国散文大赛二等奖,还有一个佳作奖。其中两篇作品在《人民日报》发表,两篇被《散文选刊》备选,六篇被收入了几种散文集。我的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知足长乐!知足长乐!
也算表明自己又有了“进步”吧:当选了新一届的县委委员、宝鸡市新一届人代会代表,还荣获“宝鸡市劳动模范”称号。公历2002年的最后一天,我就是在喧天的锣鼓声和喜庆的管弦乐中度过的。这一天,市上召开了劳模表彰大会。我的奖章和证书,恰好是市委庞书记颁发的,这真让人感慨万端!
十五
这是农历2002年的最后一个夜晚。中国人称它除夕。除夕夜,大家按照传统的习惯要守岁,一直守到新的一年到来,接喜迎福。
夜已经很深,一家人沉浸在年夜的欢乐气氛中,看着中央台的春节晚会节目,又吃又喝,又说又笑。小外孙女眨眼已经一岁,在我怀中咿呀学语地和我对话。我理解她在说:爷爷高兴,爷爷高兴!是的,她还不懂得人活着会有那么多的忧患与苦恼,就让我和她一起轻松愉快吧。我的心里猛地动了一下,觉得这样的气氛真好,这样的感觉真好!这才叫活人过日子哩。真不知道过去那么多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砰”!屋外传来一声爆竹响。喔,新的一年就要来临了。我站上阳台,打开玻璃窗向外看去。天地一片漆黑,就像一口倒扣下来的铁锅。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大年三十晚,天越黑越好,来年肯定是好收成。无边的黑暗,让人感到了沉静与幽远,深邃与无限。远远近近响起的震耳鞭炮声,伴着一道道耀眼的红光,把黑暗割裂又缝合,缝合又割裂,更充满了诗情画意。
“爆竹声中除旧岁,总把新桃换旧符”。马年逝去,羊年来临,不由我联想起那句充满哲理意蕴的中国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马年,作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瞬,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那些悲悲喜喜的事,已经成为了过去。喜的,也就喜了,可悲的呢?……算了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在应该的地方或者时候,你也尽心了。岁月在十二生肖中再走两站,就要退居二线,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尽享天伦之乐了,那时,会是多么的心宽与惬意啊!
编后
《我的2002年》,是原陕西省凤翔县财政局长王云奎的以财政工作为主要内容的又一篇散文作品。他曾以《一个财政局长的工作手记》荣获了“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奖”。两篇都是以日记形式连缀成的散文,编审完这篇新作,心里直呼其“《手记》第二”。本文一事一节,以细致平实的文字,用具体生动的实例,从多个侧面反映了作者工作、学习、生活的状态、情感和收获,读来自然流畅,真实感人,给人以一个充实丰满、多姿多彩的财政干部形象。这说明,看来严肃苦涩的财政工作,散文等文体也完全可以介入其间,很好地为财政宣传服务。本刊很需要这类可读性强的稿件,今年也陆续刊发了《补税》、《山乡春来早》、《年礼》、《那次征税》等散文小品,作者都是财政干部。我们期待着更多一些这样的稿件。听说本文作者已离开财政系统,到宝鸡市文联供职。文学介入财政,财政襟纳文学。寄语作者不忘“娘家事”,今后还能,以及鼓动你的同仁多为本刊惠赐反映财政人和事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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