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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投资学的研究对象、内容以及与相邻学科的联系与区别,可分两个问题来讨论:一个是投资学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和研究范围;一个是投资学与相邻学科的联系与区别。把前一个问题搞清楚,讨论后一个问题才有前提和基础。
投资学的研究对象我同意学科建设委员会在牡丹江会议上的提法,投资学是研究投资运动规律的科学。投资学是投资学科的主干学科,是投资领域众多学科赖以建立必须依据的理论基础,犹如政治经济学是所有经济学的理论基础一样。作为基础理论的科学就是要研究和揭示事物的本质和它的客观必然性。投资运动是存在客观必然性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人们认识它,遵循它,投资事业就能顺利发展;人们不认识它,或者是认识了,但不去遵循它,想凭借自己的主观愿望办事,投资事业就会遭到挫折,受到规律的惩罚。例如,投资规模应当同国力相适应,这就是一条规律。建国40年的经验反复证明,遵循不遵循这条规律,是决定投资效益高低的重要原因之一。投资学科需要揭示的客观规律是很多的,内容是很丰富、很深刻的,学科的任务就是要紧密结合投资事业的发展实际,不断开拓研究领域,深化研究内容,掌握事物本质,总结出事物运动的规律,用以指导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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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学的研究对象、内容以及与相邻学科的联系与区别,可分两个问题来讨论:一个是投资学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和研究范围;一个是投资学与相邻学科的联系与区别。把前一个问题搞清楚,讨论后一个问题才有前提和基础。
投资学的研究对象我同意学科建设委员会在牡丹江会议上的提法,投资学是研究投资运动规律的科学。投资学是投资学科的主干学科,是投资领域众多学科赖以建立必须依据的理论基础,犹如政治经济学是所有经济学的理论基础一样。作为基础理论的科学就是要研究和揭示事物的本质和它的客观必然性。投资运动是存在客观必然性的,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人们认识它,遵循它,投资事业就能顺利发展;人们不认识它,或者是认识了,但不去遵循它,想凭借自己的主观愿望办事,投资事业就会遭到挫折,受到规律的惩罚。例如,投资规模应当同国力相适应,这就是一条规律。建国40年的经验反复证明,遵循不遵循这条规律,是决定投资效益高低的重要原因之一。投资学科需要揭示的客观规律是很多的,内容是很丰富、很深刻的,学科的任务就是要紧密结合投资事业的发展实际,不断开拓研究领域,深化研究内容,掌握事物本质,总结出事物运动的规律,用以指导实践。
我就近两年国民经济和投资事业的发展,谈谈如何深化对投资运动客观规律的认识。关于投资与生产发展的关系,我们已有的投资学著作一般都是这样阐述的:一方面生产增长是投资赖以扩大的基础,因为,投资作为资金价值的垫付,归根结底取决于社会总产品的增长及其向资金的转化程度。生产发展得快,可以提供的资金多,投资事业也发展快,反之,则慢。另一方面,投资增长又是生产增长的必要前提。社会生产活动是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结合的过程。生产资料中除了天然存在的自然物,其他无一不是劳动的产品。把它们引进生产过程,必然要依靠投入资金的第一次推动,没有投资去推动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的结合,就不能提供生产赖以扩大的物质技术基础,生产也就难以得到扩大。
这样来阐述投资与生产的关系没有错,它客观地揭示了两者的辩证关系。但是,认识还不够全面。它在说明投资对生产的促进方面,是从依靠投资扩大生产能力的角度讲的。而没有从另一方面,从投资是生产消费的角度去讲。投资是生产消费,是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消费活动。正是因为投资形成对社会的需求,形成对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需求,才推动生产的发展。生产和消费是对立的统一,没有生产,当然没有消费;没有消费,生产也不能实现。因为,生产归根结底是为了消费。投资作为社会的巨大消费,正是促进生产的巨大动力。如果没有投资,生产消费就会大大减缩,生产也就随之萎缩,经济发展就难以保障。
这两年的国民经济发展十分生动地说明了投资与生产发展的关系。1988年第四季度国民经济进入治理整顿,国家实行“双紧”方针,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社会总需求有所控制,经济过热降温,物价上涨回落,整个国民经济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又出现新的矛盾,经济增长速度下降过猛,市场疲软,就业压力加大,经济效益下降,财政收入滑坡。这是国民经济多年积累下来被治理整顿所引发的深层问题,需要进一步调整加以解决。
经过1990年大半年的努力,市场疲软,生产不振的状况虽稍有好转,但没有根本改变。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没有处理好生产增长与投资增长的关系,没有认识到生产的增长要以投资增长所形成的需求增长为前提,而是片面地抓生产增长,压投资需求。1989年工业总产值比上年增长6.8%(已剔除价格因素,下同),但是,投资需求、消费需求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大量下降。固定资产投资1989年完成4000亿元,比上年4500亿元下降了11%,剔除价格因素,下降幅度在20%以上。消费需求以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分析,1989年比上一年下降了7.6%。这是自1962年以来,即国民经济处在三年困难时期以来27年所未曾有过的。作为投资品主要构成的生产资料因为投资压缩,其销售量也有较大下降。1989年,全国物资系统销售生产资料2342亿元,比上一年下降18.2%。其中,钢材下降15.1%,煤炭下降7.6%,木材下降25.8%,水泥下降11.4%。
这里,出现了一个怪事,工业生产增长6.8%,生产需求和消费需求不但没有增长,反而下降很多。那么,生产出来的东西到哪里去了?主要是通过银行增加流动资金贷款收起来了。1989年银行增加贷款1858亿元,仅四季度就增加1200多亿元,打破历史记录。其中90%用于流动资金贷款。撇去一些次要因素,就主流而言,1989年的工业生产增长,主要是靠银行贷款维持的,也就是说,国家用存货投资支持了工业的低度增长。
1990年情况有些好转,但没有根本改变。就计划安排看,1990年工业生产计划增长6%(剔除价格因素),固定资产投资原计划为4100亿元,比上年增加100亿元,扣除价格因素,投资规模是下降的。后来追加到4500亿元,大致与上年持平。这样的生产与投资安排也是不平衡的。从实践情况看,1990年上半年工业生产增长2.2%,而社会商品零售总额反而下降1.9%,由物资部经销的生产资料下降5.3%。增产不增销,东西哪里去了,还是被流动资金收起来了。1990年上半年增加贷款612亿元,不但绝对额打破历史记录,占全年投放比例也是最高的。现在,有人分析,如果,我们继续执行以存货投资维持工业微量增长的方针,那么,1990年流动资金的投放就不是一千几百亿元,而是将突破二千亿元。
投放流动资金,也形成社会需求,但超过生产流通正常需要的这部分需求,并不能转化为供给;积压起来的产成品,还要遭到各种形式的有形或无形损耗。这种不能转化为供给的无效需求一增再增,一是银行资金受不了,银行总不能“无底洞”地往下投;二是财政受不了,贷款放给工业,利润实现不了,贷款放给商业、物资部门,工业利润实现了,商业利润实现不了;三是需求不能创造供给,不能形成两者的良性循环,从而制约生产上不去,由此而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这个矛盾如何解决?有人建议要启动投资,有人建议要增“固”压“流”,有人建议要启动消费。问题总归要解决。这不是我今天要讲的中心。我想说明的中心问题是投资与生产增长的关系;投资对生产的促进,不仅是投资提供了新的生产能力,而且投资提供了新的消费。这应当是投资运动的一个规律,是带有客观必然性的,而不是人们意志所能决定的。这里使我想起一件事,前两年为了压缩投资规模,有人提出三年不搞基本建设的主张。尽管建议人是出于好心,但不能不说是一种经济上的无知。三年不搞基建,三年生产就要下降,三年失业待业增加,三年人民生活连续下降,这样,岂不是经济萎缩,大局不稳。
投资对物资的需求会形成生产一系列的次级扩大。例如,投资需要钢材,增产钢材就要增产生铁,就要增产矿石、焦炭……等。这种对生产的促进,往往是几倍于投资的需求。据国家统计局的同志测算,1990年固定资产投资如果能够比原定计划增加400亿元(剔除价格因素),按照1987年的投入产出模型,则可诱发社会总产出约1060亿元,其中直接诱发工业生产资料产值约674亿元,由投资的一部分转化为消费而诱发的产出为386亿元(假定消费全部实现)。
搞清这个问题,可以进一步认清投资的运动规律:必须保持适度的投资规模,规模既不能过大,也不能过小;而要同生产相适应、相同步。这样才能保持国民经济平衡协调的发展。
为什么投资学在阐述投资与生产增长的关系时,忽略投资消费对生产的影响作用呢?这是因为,我国多年的实践多是经济发展的实践,人们看到生产增长与投资增长互相促进的一面多,而看到互相制约的一面少。这两年的实践,使我们看到相互制约的一面,充实和提高了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这也进一步说明实践与理论的关系。理论只有来自实践而又指导实践。
再谈谈投资与消费的关系。传统的讲两者关系往往是讲投资要取走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而不能在一定时期内提供产品,所以,投资以何种规模进行,要以不影响为现有生产提供生产消费和生活消费为界限。也就是说安排投资与生产,先要满足生产生活对消费的需求,然后再保证投资。至于谈到非生产消费则主要是研究投资用于生产与非生产的比例,保持两者合理比例的主要原则是兼顾人民的眼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合理结合。当然,这些阐述都是对的,是马克思再生产理论的具体运用。但是,在商品经济获得不断发展下,我们还应从消费能牵动投资、投资又能带动消费的角度来看投资与消费的关系。这几年实践的发展,使人们看到消费对投资的巨大的牵引力。70年代末有“老三件”热,80年代又有“新四件”热。所谓“老三件”就是指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新四件”就是彩电、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这些消费热是引发投资的重要因素。为什么彩电生产线上了一百多条,为什么全国有几百家电冰箱厂、洗衣机厂、录音机厂。建这么多厂就是由消费牵动的。现在还有人上彩电生产线?没有了。因为积压起来的彩电还卖不掉,再建厂扩大生产岂不是增加积压。最典型的是乳胶手套生产线。西方开始向我国订货时加工一副可得7美分。因为有利可图,各部门各地区纷纷建设乳胶手套生产线,全国建起230条生产线,年产量达到45亿双。而那一年外贸收购仅5亿双。加工费也跌到4美分。平均花100万元投资一条生产线,大部分被闲置起来。这些事例说明,商品经济越发展,消费、市场对投资的牵引力就越大。
由于我国消费结构趋同,从而造成投资结构的趋同。人们消费都集中在“新四件”,生产“新四件”的厂就雨后春笋般地发展起来;加以价格体系的扭曲,这些加工行业价高利大,又有市场容量,这就使投资者趋之若鹜,建设的劲头越来越大,而为之服务的基础工业、基础设施却因价低利小,甚至无利可图,又有规模经济的限制,投资者廖廖无几,主要靠国家投资,又因资金分散,国家资金不足,重点建设上不去,赶不上如脱缰之马的加工工业建设,这就是当前投资结构以及产业结构不协调的一个原因。而一旦经济进入调整,通货膨胀由高位跌落时,“新四件”等高级消费品又会因消费者预期心理变化等原因而产生市场疲软,从而导致即期性的产品积压和生产能力过剩。
消费对投资的关系这样密切,这就要求投资学要把自己的研究触角伸向消费经济领域。应当研究如何改变我国当前消费结构的趋同和单一。现在人们的收入主要花在吃穿用方面。生活有些改善,多一点钱,就是买台彩电,买台冰箱或其他电器,因为没有其他花销。住,不用花钱,行,不要花钱,子女上学,不要花钱,看病吃药,不要花钱。这种状况既造成消费的过于集中,造成投资结构的畸形,也是社会产生浪费的一个重要因素。这些不要人民花钱的住、行、学、医,都是花的国家的钱,国家花了大量资金,但仍然发展不快。因为光靠国家一头,资力毕竟有限。如果,我们不是这样做,而是把国家的暗贴改为明贴,加到每个职工的工资收入中去,相应地要人民自己负担住、行、学、医等。这样一来,人们的消费结构就会得到改变,人们不仅把收入花在吃、穿、用,而且也要花钱买房子(或者付价格房租),租、买汽车(或者高价公共车),付子女学费等。加上国家给予适当补贴,这些事业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资金,可以得到更快的发展。投资结构就会随着消费结构的多样化而避免过于集中。为什么西方国家有钢铁、汽车、建筑业三大产业支柱的说法?除了他们的经济比我们发达,人们除了吃穿用以外,可以买汽车、买房子,但也同体制有关。因为,这些花销都不是国家包下来的,都是由人民从收入中开支的,这些事业就得到较快的发展。
我们经常讲,投资结构要以国家的产业政策作指导,这当然没有错。但产业结构又是根据什么制订的?我想,有很多依据,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离不开人民的消费结构。
讲投资与消费的关系,是要使人们认识到消费与投资的内在联系以及它们各自的运动规律,在此基础上处理好两者的关系,就会把我们的投资事业,我们的国民经济搞得更好。
客观地来评价我们对投资运动规律的研究,仍有许多规律我们都还没有去研究和掌握。投资学的研究对象既然是投资运动的客观规律,这就需要我们紧密结合生产、投资的客观实际,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总结出在社会主义有计划商品经济条件下的投资运动规律,来充实和发展这门学科,改进和提高投资经济实践。
下面我再谈一点我对投资学研究内容的看法。讲投资学研究内容,首先必须搞清楚投资的内容。现在,投资究竟包括哪些内容,我看认识也不统一。
我认为,投资既包括直接投资也包括间接投资。随着有计划商品经济的发展,间接投资在我国已获得越来越大的发展。占有资金同运用资金相分离将日益成为资金运动的一种重要形式。据统计,到1990年上半年我国已发行的各种债券、股票达到1908亿元。购买股票是投资,这是大家公认的;购买债券算不算投资?这就有不同的认识。有人认为,购买债券只是广义储蓄,因为债券购买人到期收取本息,既不分享经营者的超额利润,也不承担经营失败的义务。这同购买股票是完全不同的。也有人认为,从债券购买人来说,是同购买股票不同,很难说是一种投资行为,但从债券发行人来说,就是一种资金的筹集行为,它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投资。所以,也可以把债券筹集作为投资。我想,这个问题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探讨。
投资既包括固定资产投资也包括流动资金投资,这个问题认识上存在分歧,实际工作处理中差距就更大了。现在实际工作部门习惯地认为,投资就是固定资产投资,不包括流动资金投资。在工作中,人们不把流动资金投资当作社会需求,纳入投资规模。从1988年开始的国民经济治理整顿,其中心之一是压缩社会需求,压缩投资需求,就理解为压缩固定资产投资需求,流动资金不但不列入压缩之列,而且就是在治理整顿的1989年,投入的流动资金打破历史记录。第二,表现在国家列基本建设计划时,只考虑固定资产投资,而不安排相应的流动资金投资。第三,国家统计投资完成,也只列固定资产投资,没有流动资金投资。
这种不把流动资金当作投资的作法,对实践危害是很大的。第一,当前的治理整顿,采取以增加流动资金以维持工业低度增长的做法,是同对投资认识的偏误有关的。因为,人们要贯彻压缩需求的方针,就把眼睛盯在压缩固定资产投资上;因为不把流动资金当投资,所以,流动资金多投一些,似乎不影响需求扩大,不影响规模扩大。但是,这样做,我们在上面已经作了分析,它并不能真正压缩需求,而只是增加了无效投资,造成有用物资的大量积压,造成生产和市场的萎缩疲软。第二,不把流动资金当作投资,不能作出符合实际的社会总需求与总供给的平衡,从而不能使国民经济走上平衡、协调、持续发展的道路。第三,不把流动资金当作投资,使新投产的投资项目和生产企业的生产扩大得不到流动资金保证,影响投资效益的正常发挥和生产流通事业的扩大。第四,在国民经济计划、核算指标体系内,只有固定资产投资指标,而没有流动资金投资指标,从而没有完整的投资概念,没能对这两种投资作出合理安排,以充分发挥资金的潜力。目前,我国的“流”“固”比大大高出工业发达国家,不能不说是资金使用上的极大浪费。
现代西方国家的投资包括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和库存储备增加额,这两者之和为“总资本形成额”,它们的“库存储备增加额”就是相当于我国的流动资金投资,既包括各类企业的流动资金,也包括国家的各类物资储备。
为什么不把流动资金当作投资?我想有多方面的原因。一是对资金的性质认识不同。如有人认为流动资金是一种短期垫支,它并不构成投资。二是对信贷资金的性质认识不同,如有人不承认信贷是分配,不承认信贷是积累资金的运用。三是对流动资金在生产流通中的作用、地位认识不同。如有人认为,流动资金并不构成社会生产的物质技术基础,因而也不能作为投资,等等。我建议,对这个问题展开比较深入的讨论,逐渐深化对投资的理论认识,从而来指导实践,推动我国投资事业的发展。
(原载《投资研究》199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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