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今年正月母亲去世后我们整理东西时,无意中发现收藏间里有两大箱子书,我端起其中的一个箱子一抖,一本本的《中国财政》落在地上。父亲虔诚地拿起一本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若有所思的哀伤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我的眼前又重现着一幅熟悉温暖的情景:灰黄的电灯下,父亲在桌前读《中国财政》,母亲在身旁做着针线,间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过的杂志一年一整理,父亲按月排序后交给母亲,被整整齐齐码在箱子内。母亲不识字,但她最敬仰读书人,这份恭敬更来自于对父亲的深爱。温暖仿佛昨天,母亲已不在。回头看父亲:除了我们,他还有《中国财政》的陪伴,泪水不觉模糊了双眼。
1976年公社组建财政组,父亲以全公社大队会计考试成绩第一名的身份被录用,我们全家为他欢呼雀跃,那一年他42岁。
记得我上学时下午放学后都去父亲办公室写作业,他那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一张三斗桌一张单人床,收拾得很整齐,桌上一沓报表靠墙放,最上面是报纸和算盘。有一天我突然看见两本叫《财政》的杂志,彩色的封面我很喜欢,心想用它包书皮再美不过了。说干就干,不...

今年正月母亲去世后我们整理东西时,无意中发现收藏间里有两大箱子书,我端起其中的一个箱子一抖,一本本的《中国财政》落在地上。父亲虔诚地拿起一本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若有所思的哀伤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我的眼前又重现着一幅熟悉温暖的情景:灰黄的电灯下,父亲在桌前读《中国财政》,母亲在身旁做着针线,间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看过的杂志一年一整理,父亲按月排序后交给母亲,被整整齐齐码在箱子内。母亲不识字,但她最敬仰读书人,这份恭敬更来自于对父亲的深爱。温暖仿佛昨天,母亲已不在。回头看父亲:除了我们,他还有《中国财政》的陪伴,泪水不觉模糊了双眼。
1976年公社组建财政组,父亲以全公社大队会计考试成绩第一名的身份被录用,我们全家为他欢呼雀跃,那一年他42岁。
记得我上学时下午放学后都去父亲办公室写作业,他那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一张三斗桌一张单人床,收拾得很整齐,桌上一沓报表靠墙放,最上面是报纸和算盘。有一天我突然看见两本叫《财政》的杂志,彩色的封面我很喜欢,心想用它包书皮再美不过了。说干就干,不一会儿一本书就包好了,为了好看还特意把“财政”两个彩色大字放在最显著的位置。正得意时,父亲从门口进来了,还没来得及向他汇报我的成果,头上就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谁让你把这书拆开的?”他大声呵斥,“这是我前几天去县财政局开会时向他们借的,说好看完还给人家的,这下怎么归还?”我长这么大,父亲从来没戳过我一指头,见我抽抽搭搭地哭,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不要哭了,爸不该打你。”他为我擦着眼泪说,“这杂志你可以看,但你不能破坏它。”说着将我揽入怀中,我瞅着那没了封面的杂志,知道自己确实错了,从此却记住了它的名字——《财政》!
后来父亲单位也开始订阅《财政》,我经常看见夜深了父亲还在灰黄的电灯下抄呀写呀,一个绿色的塑料皮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抄满了乡财政管理、预算管理、农业税管理等内容,几年下来积沙成塔,他不但做了许多笔记,还把特别好的文章做成剪贴本分类归纳,内容一目了然,业务能力突飞猛进。父亲被调到一个财政所当所长。
我中专毕业后按照父亲的愿望转行到了他热爱的财政系统工作,在一个边远的小镇,吃水靠提,用电靠发,下乡三面坡,全凭两条腿。每次回家给父亲诉苦,他总是笑眯眯地说:“现在吃些苦,对你以后有好处。”并反复叮咛一定要恪守财政人的职责,诚信务实、不做假账,更要多学习业务书籍,不懂的多向老同志请教,分别时总要给我带上几本《财政》、《财务与会计》等刊物。在父亲的叮嘱下,我认真学习,迅速掌握了财政知识,从外行顺利过渡为一名合格的财政所干部。几年下来,我的工作能力大大提高,财政所的工作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还被评为财政系统的先进个人,撰写的文章相继获得陕西省财政系统二等奖、延安市一等奖。
父亲工作的乡镇离家更远,回一次家要先坐班车到县城住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再转车,一个来回光路上就要花四天时间。他平时尽量少回,只在春播秋收时在家多待几天,把地里安顿好以后就立马回单位。他为了省钱常在亲戚家里凑合一晚。有熟识的人曾问他:“你一个财政所长,管着那么多钱,住一宿招待所才五元,加上来回的车费也不过十元钱,差旅费发票单位还报销不了?何必受那份罪!”他却坚定地说:“我是管钱的,但管的是公家的钱,私事和公家根本沾不上边嘛!”因此落了个“老实人”的称号。
八十年代乡镇财政比较困难,收入主要靠农业税收。父亲所在的乡镇山大沟深、村庄偏僻,几十里的山路年轻人下乡根本不敢走,他就自己步行去,而且一去就是十几天,等到收完再回到单位时一双布鞋已经穿破了。朋友曾戏谑他:“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像个烧炭的,仔细看却是财政所的。”就这样,他们财政所年年都按时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且当选为先进单位,而他自己也连年被评为财政系统的先进工作者,并被破格转为国家正式干部。
退休以后父亲仍然坚持阅读,多渠道了解财政动向,为我的工作出谋划策,每次回家我都给他带回一些新的《财政》杂志,他总是欣喜地接过,爱不释手地翻阅,还笑着说:“只要有《财政》看,就不会落伍掉队!”父亲在财政系统只工作了短短的20年,而在退休后的20年里他没有一天不关注国家财政的变化,《中国财政》像一扇神奇之窗为他打开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窗外有他的不舍和眷恋,也有一个老财政人的中国梦。
2016年10月《中国财政》迎来60华诞,伴随着祖国的繁荣和富强,她将更加成熟稳健、越走越好。80岁的老父亲身体仍然健康硬朗,给财政所义务看大门搞收发只缘于对财政工作的热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发挥余热。他抱着一摞《中国财政》,像抱着馨香的婴儿,分发给科室时脸上的皱纹舒展得像一朵盛开的雏菊。
父亲,只是千千万万个财政人中的一个,普通得走在人群中就找不见了,然而正是他这样平凡的财政人凭着对财政事业一往情深的执着,在时代的洪流中推动着财政改革的浪潮不断向前,而幸运的是有《中国财政》始终一路相伴……
责任编辑 张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