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2-12 作者:李明慧 (作者单位:财政部亚太财经与发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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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随着全球经济复苏迹象日益明显,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渐趋尾声,国际资本市场出现波动,危机后表现相对良好的新兴市场普遍面临资本大量外流的挑战。在此背景下,分析研究新兴市场资本流动的近况、未来趋势及主要影响因素,有助于中国应对未来风险,加快与世界经济的融合。
一、全球新兴市场资本流动现状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受发达经济体宽松和低利率货币政策刺激,新兴市场的流入资金累计高达1万亿美元。作为最大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中国年度资本流动在2008年出现净流出后,2009年恢复至危机前水平,此后每年大幅增长,至2012年末达17021亿美元。同样,巴西净资本流入额在经过2008年大幅下跌后,2009年末恢复至全球金融危机前最高水平,并于2010—2011年上半年持续增加,至2011年三季度开始下降并处于波动状态,但仍明显高于危机前水平。此外,资本流入占GDP比有所下降,据荷兰银行报告显示,2002—2007年新兴市场私人资本净流入从1000亿美元飙升至9700亿美元,占GDP比最高曾升至6.6%左右。在2008年和2009年大幅下滑之后,净流入规模恢复至7700亿美元左右,资本流入额占GDP比从2007年的3.8%降至2012年的1.1%。在资本流入额中,外国直接投资占比约为45%,较...
随着全球经济复苏迹象日益明显,美国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渐趋尾声,国际资本市场出现波动,危机后表现相对良好的新兴市场普遍面临资本大量外流的挑战。在此背景下,分析研究新兴市场资本流动的近况、未来趋势及主要影响因素,有助于中国应对未来风险,加快与世界经济的融合。
一、全球新兴市场资本流动现状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受发达经济体宽松和低利率货币政策刺激,新兴市场的流入资金累计高达1万亿美元。作为最大的新兴市场经济体,中国年度资本流动在2008年出现净流出后,2009年恢复至危机前水平,此后每年大幅增长,至2012年末达17021亿美元。同样,巴西净资本流入额在经过2008年大幅下跌后,2009年末恢复至全球金融危机前最高水平,并于2010—2011年上半年持续增加,至2011年三季度开始下降并处于波动状态,但仍明显高于危机前水平。此外,资本流入占GDP比有所下降,据荷兰银行报告显示,2002—2007年新兴市场私人资本净流入从1000亿美元飙升至9700亿美元,占GDP比最高曾升至6.6%左右。在2008年和2009年大幅下滑之后,净流入规模恢复至7700亿美元左右,资本流入额占GDP比从2007年的3.8%降至2012年的1.1%。在资本流入额中,外国直接投资占比约为45%,较20世纪90年代的30%有所提高。
从2013年5月份开始,受美联储退出量化宽松政策预期的影响,新兴市场资本流动情况出现大幅逆转。6月份,总计198.6亿美元撤出新兴经济体股票市场,甚至超过2008年1月份的187亿美元。债券市场也不容乐观,据摩根斯坦利发布的新兴市场债券资本流动情况,5月份新兴债券市场出现资本净流出,债券回报率指数大幅下滑。用于衡量新兴经济体基金市场表现的MSCI新兴市场开放式基金指数5月份和6月份分别下降4.84%和6.54%,此后暂时停止下滑但仍处于波动状态。
9月18日,美联储宣布将继续实施每月850亿美元的债券购买计划,新兴市场股市和汇率普遍企稳反弹,市场信心有所恢复。总的看,新兴市场9月份资本流出开始减弱,甚至出现回流情况。报告显示,9月5日至11日新兴市场在经历5周净流出后,净流入26.2亿美元,为2月下旬以来的最高水平。其中,前期遭遇资金大幅流出的亚洲新兴市场,如中国、印度、印尼等均有不同程度的资金流入。
二、2013—2014年新兴市场资本流动趋势预测
(一)新兴市场资本流入额呈下降趋势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2013年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指出,近期发达经济体利率和资产价格波动增强,使得一些新兴市场经济体大受打击,出现资本外逃、资产价格下降和货币贬值等现象。据国际金融协会预测,2013年新兴市场私人部门资本流入额将为1.145万亿美元,2014年可能进一步下降至1.112万亿美元。其中,FDI流入新兴市场数额在2014年将仅为5230亿美元,较2012年下降约6%。证券投资在2013年将大幅下降至890亿美元,但在2014年或可回升至1100亿美元。
(二)新兴市场表现不一
由于自身经济结构、发展模式不同,本轮新兴市场资本流动动荡程度也各不相同。印度、印尼、巴西等国家经常账户与资本账户长期逆差,资本账户开放,而且外汇储备规模较小,受全球资本流动波动的影响最严重。6—8月期间,印度机构投资流出额高达40亿美元;8月份巴西资本外流总额达58.5亿美元,创1998年同期以来新高。相比目前正在遭遇大幅动荡的国家而言,中国有充足外汇储备、高储蓄率和资本管制,资本流动的幅度处于可控范围内。
三、影响近期全球资本流动的主要因素
(一)全球性宽松货币政策将结束
过去几年,发达经济体宽松的货币政策向新兴市场注入了大量资金。随着全球性宽松货币政策接近尾声,新兴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间利率差将缩小,投资者在前者的投资相应减少,此时对外国资金需求较大的国家将遭受严重打击。美国经济复苏迹象越来越明显,7月份非农部门失业率降至7.4%,是2008年12月份以来的最低值,其他经济指标也都基本恢复到危机之前的水平。8月22日,美联储明确表示如果美国经济如预期般复苏,联储将在年底前终止部分资产的购买,并于2014年中期完全结束量化宽松政策。因此,美国利率快速大幅提升的尾部风险不可小觑。
(二)新兴市场经济增长放缓
全球经济在衰退五年后仍没有完全步入正轨,当前增长速度比预期的较为缓慢,增长风险增加,尤其是新兴市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3年7月份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指出,由于经济结构转型瓶颈、较低的出口增长、较低的商品价格和金融稳定方面的担心,加上一些经济体货币政策支持力度不足,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经济增速预计在2013年放缓至5%,2014年将微升至5.5%,中国2013—2014年增长率平均为7.75%。发达经济体的经济形势则有所好转,日本货币扩张政策开始推动国内需求,欧元区也开始从负增长中恢复。总体来说,这种扭转的经济形势不利于资本向新兴经济体流动。美国经济的相对稳定和新兴市场自身经济结构问题暴露导致的增速下滑,将加速资本回流向发达经济体。
(三)部分新兴经济体金融动荡
当全球货币宽松环境不复存在时,部分新兴经济体面临资本外流,本币汇率下跌,国内流动性紧张,资产价格大幅缩水,金融市场剧烈波动等一系列后果。自2013年5月22日伯南克暗示货币政策将收紧以来,新兴市场金融资产价值缩水15%,流出金砖四国的债券价值占其管理资产总额的三分之一,而发达经济体仅下降6.5%。新兴市场货币贬值总计7%,为稳定币值,一些新兴经济体选择抛售美元储备,而外汇储备不足可能进一步加剧资本外流。高盛的数据显示,2013年二季度除中国外,新兴市场外汇储备总计下降420亿美元,过去这一数字一直以数百亿美元在增加。此外,新兴市场的投资产品价格被调低:远期产品的市盈率远低于平均水平,这反过来对其公司收益预期及整体经济增长产生不良影响,是对当局决策者的极大考验。
印度的情况最不容乐观,5月份以来,印度卢比对美元贬值幅度超过15%,过去两年累计贬值超过30%,对汇率的担忧蔓延至股市、债市,7—8月孟买敏感30指数下跌超过10%,印度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已经超过9%。7月份以来,印度政府和央行推出一系列应对措施:一次性将利率从8.25%上调至10.25%;将黄金、白银和铂金的进口税上调至10%;将居民海外汇款限额从每财年20万美元削减至7.5万美元,同时将公司海外投资限额由净资产的400%降至100%;禁止金币进口。然而,这些措施没有起到实质效果,反而加速了卢比的恐慌性下跌。
印尼、巴西等国也正在经历金融动荡。8月份雅加达综指在两个交易日内跌幅接近10%,印尼盾汇率降至四年来最低水平,10年期国债收益率则升至12年高位。印尼央行除小规模抛售美元外,没有实质性应对措施。巴西雷亚尔兑美元汇率5月份以来已下跌超过16%。为阻止雷亚尔下跌,巴西央行于8月22日公布了600亿美元的干预方案,计划在每周一至周四在外汇市场投入5亿美元买进雷亚尔,周五投入10亿美元。巴西财政部长曼特加表示,巴西经济正经历全球市场动荡造成的“小型危机”。
(四)其它不确定因素
全球经济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会影响新兴市场资本流动,例如:伯南克7月份表示,通胀升高后才会结束债券购买计划,但可能受联邦预算削减等短期因素影响,美国通胀率过去一年都没有回升,6月份CPI年度增长率为1.3%,仅为2012年初的一半,如果这种情况持续,QE结束的计划将受到阻碍;美国财政将在数周后触及债务上限,尽管此前美财政部曾采取一系列非常规措施将债务规模控制在略低于上限的水平,但财政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这可能引发市场的担忧情绪,不利于资本回流。
中国经济的不确定性也将对全球资本流动产生影响,虽然中国经济因结构调整而增速放缓,但中国经常账户盈余、外汇储备充足、资本账户未完全开放、央行汇率管理能力强,意味着有能力应对此次资本流动。最后,资本流入额占新兴市场GDP份额并不高,尤其是与衰退前相比。因此,长期来看,在全球经济和金融一体化不断深化的大背景下,资本流向新兴市场的趋势可能仍会保持下去。
四、几点应对建议
资本流入放缓以及扭转会导致资本流入国资本收益率下降甚至资不抵债。在新兴市场遭遇国际资本流向波动之际,中国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应对风险,加强对外资的引导,加快与世界经济的融合。
(一)继续坚持以FDI为主要外资来源
20世纪80年代以后拉美债务危机、墨西哥金融危机和亚洲金融危机等危机说明,直接投资较证券投资和其他投资更为稳定。对新兴市场经济体而言,直接投资还是经济变革的重要推动力。在经济转型期,中国应稳住作为最重要外资来源的直接投资。目前跨国并购是全球直接投资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2005年,全球跨国并购额为1.118万亿美元,占当年跨国直接投资额的55%。2008年危机后跨国并购总额急剧下降,在全球对外直接投资中的比重也显著下降。全球金融形势的变化为中国扩大利用外资提供了机遇:一是随着全球金融市场不确定性的延续,国际市场上更多的闲置资本,为中国吸引外资提供了有利条件;二是随着中国市场开放节奏加快,更为宽松的投资条件、简化审批程序等政策使中国的并购市场更有吸引力。
(二)促进国内金融市场稳定有序开放
一国具有健全、发达的金融市场,才能更好地应对资本流动冲击,分享国外资本带来的经济增长效应。为此,应重点做好以下工作:第一,加强国内金融市场建设,加快金融改革步伐,有序开放国内金融市场;第二,加快建立完善的外汇市场,并有步骤地推进利率市场化,确保汇率和利率变动反映实体经济基本面;第三,加快国内债券市场建设,扩大国债市场,支持长期公司债券和市政债券市场建设,引导国外资本更多的进入长期债券市场;第四,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以减少对外币流动资本的依赖,推动人民币成为区域结算货币,建立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逐步放开人民币在岸金融市场。
(三)加强对资本流动的审慎监管
由于影响资本流动的宏微观因素非常多,完全确保监管框架效果很难,但对本国金融部门严格监管无论何时都十分必要,因此要加强对资本流动的审慎监管。一要加强对资本流动整体状况和风险情况的分析和评估,判断国际资本流动的规模和风险点;二要加强对金融机构审慎管理,增强监管机构合作,提高金融体系透明度和信息披露质量,加强对跨境融资的风险披露,增强金融体系抗风险能力;三要鼓励和引导资本有序流出,通过提高QDII限额、税收优惠等措施,允许企业、金融机构和居民进行风险分散投资,扩大主权财富基金规模,丰富基金类型,将跨国战略投资多元化。
责任编辑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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