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2月24日）

这次中国财政学会年会暨第十一次全国财政理论讨论会和全国财政科研工作会议是在我国经济体制改革进入攻坚阶段召开的，是一次重要的会议。会议开幕时，丙乾同志作了重要讲话，他对财政工作和财税改革面临的形势和任务，对财政科研和宣传提出的要求，都讲得很深刻，我完全同意。有了丙乾同志这个指导性的讲话，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这次会议开得很好。由于全国财政会议刚刚结束，有关财政情况大家已经了解，明年的财税改革与财政工作已经作了部署，我在这里不再重复。下面，借此机会，谈几点看法和意见。

一、关于财政工作的奋斗目标和任务

从现在起到本纪世末，全党和全国人民有两大奋斗目标：一个是发展的目标，即达到小康，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第二步战略目标；另一个是改革的目标，即初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两个目标密切相关，改革是为了发展，发展需要依靠改革。从财政工作来说，也有两大奋斗目标：一个是振兴和发展财政，缓解财政困难，壮大国家财力，确保第二步战略目标的实现；一个是积极推进财税体制改革，理顺分配关系，规范分配行为，增强宏观调控能力，建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财税体制和运行机制。我们知道，在邓小平同志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指导下，经过十多年改革，我国经济体制发生了巨大变化，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在这期间，国家财力显著增强，财税改革也有很大进展。但是，从根本上说，旧体制的弊病并没有完全克服，新体制还没有完全形成。在新旧体制交替过程中，国家财政尤其是中央财政出现了严重困难，其突出表现是赤字逐年增大，债务负担日益沉重。从1990年起，连续出现中央、地方财政都有赤字的局面。“八五”后两年，财政将进入偿债高峰，财政的负担将进一步加重，中央财政的宏观调控能力不断削弱。所以，必须把财税改革与振兴、发展财政结合起来。改革是为了振兴和发展财政，而振兴和发展财政的根本的出路就在于深化改革。最近，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又决定要全面地加快经济体制的改革，财税改革的三项方案明年就要正式出台。特别是分税制的出台，我们想往了好多年，准备了好多年，现在终于盼到了这个时机。当前，国内外形势都比较有利，正如江泽民同志所讲的，国内形势总的看是好的，可以概括为“经济发展，政治稳定，民族团结，社会进步”十六个字，我们确实面临着改革和发展的大好时机。为此，要求同志们认清形势，牢牢抓住难得的历史时机，统一思想，明确责任，正视困难，任劳任怨，认真贯彻落实《决定》精神，在新的形势下创造出新的成绩。

二、关于财政工作的指导思想

《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从开卷到结束，各篇著作都贯穿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这是我们各项工作的指导思想。这次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的《决定》，又生动地体现了解放思想和实事求是的统一。这个问题在丙乾同志讲话中已作了深刻论述。我这里主要讲的是，《决定》有一段论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的话，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要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这段话在党的十四大报告中已作了充分论述，我们可以进一步学习领会。现在的问题是，根据多年来的经验，如何正确处理加强宏观调控和发挥市场作用的关系，是我们必须在指导思想上进一步明确的问题，这也是财税工作和财税改革中已经出现和可能遇到的重大问题。

江泽民同志在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讲话中指出：“国家宏观调控和市场机制的作用，都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本质要求，二者是统一的，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要改革传统的计划经济体制，必须强调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基础性作用，不如此便没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但是，同时也要看到市场存在自发性、盲目性、滞后性的消极一面，这种弱点和不足必须靠国家对市场活动的宏观指导和调控来加以弥补和克服。所以，我们在财税改革和财税工作中，不能把加强宏观调控和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对立起来，而应把两者统一起来。一方面，我们在推进财政、税收、财务、会计、国有资产管理改革时，要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为市场主体之间平等竞争、优胜劣汰、优化资源配置创造条件；另一方面，又必须运用财政政策，通过预算、税收手段，加强对市场的调控、管理和监督。这两方面的任务，《决定》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我们都要逐条贯彻落实。特别是在政府职能转变以后，财政和金融将成为国家实施宏观调控的两个重要支柱，财政着重通过预算和税收手段调节经济结构和社会分配，并通过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协调运用，调节社会总需求与总供给的基本平衡，以纠正市场失误，弥补市场不足。当然，每个时期的工作重点可以有所不同，根据不同的实际情况，有的时候强调市场作用多一些，有的时候强调国家宏观调控多一些，但切不可在强调一个方面的时候，忽视以至放松了另一个方面。这是我们做财税工作的同志要特别引起重视的。

三、关于围绕中心任务展开科研工作问题

保证财税改革的如期出台并取得预期效果是明年财税工作的中心任务。明年财政科研一定要围绕这个中心任务开展工作，一定要从全局和战略的高度，深刻领会中央决策的意义，做好财税改革这篇大文章。制定财税改革方案事关大政方针，具体加以贯彻落实涉及方方面面的利益，在某种意义上，执行比设计要难得多，在理论政策上，以至在操作方法上，会出现许多新的问题。为保证财税改革取得实质性的进展，财政科研的首要任务是要确立改革实践所需要的理论体系，以促进改革沿着健康的轨道前进。其次是对财税政策、工作方法，以及改革中的重点、难点、热点问题进行研究，我考虑目前有这样一些问题着重探讨。

（一）财政宏观调控问题。新体制所要求的财政宏观调控，同过去的财政管理相比，有什么共同点和重要区别。在建立健全宏观调控体系中如何转变财政职能，充分发挥财政在宏观调控中的作用。财政宏观调控的目标和手段是哪些。财政的间接调控手段和直接调控手段怎样互相配合。我们必须熟悉预算、税收和财政政策等调控手段的不同功能和作用，并善于根据经济情况的变化灵活运用，准确把握调控力度，协调好财税、货币和产业政策，实现调控目标。

（二）各项财税体制改革的完善、深化问题。目前财税改革的基本框架已经确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新运行机制正在形成。但是，如何从理论上，政策上研究和宣传，并在实践中进一步完善深化改革方案，还有许多深层次问题需要探讨。比如财税改革在整个经济体制改革中的地位，分税制为什么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客观要求，分税制同调动两个积极性的关系，以及分税制中收支基数的合理确定，支出因素法的设计，转移支付的合理化、规范化，地方税体系建立和省以下的财政体制等等。希望大家能把体制改革的理论依据和政策精神讲深讲透，以便进一步统一思想，树立全局观念，把深化改革落到实处。当然，理论研究也有创新和发展的问题。这方面的工作大有可为。

（三）企业产权制度改革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财税政策问题。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涉及到很多相关方面管理制度和管理方法的改革。按照《决定》的要求现代企业制度应当具备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四个特点。为此，财税管理工作应当做哪些改进，是我们首先要研究的新课题。今年7月1日，我国正式实行了《企业财务通则》和《企业会计准则》，这项重大的制度改革为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创造了基础性条件，它在核算制度方面明确了产权关系，明确了企业资产所有者和经营者的权利和义务，明确了政府应当赋予企业的自主权限。但是，国家作为国有资产所有者，如何行使所有者权益，采取什么方式参与国有资产收益分配，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通过什么方式实现。国家作为社会管理者，如何有效地运用财政政策合理引导全社会的资金流向。在现代企业制度的建立过程中，国家财政要为企业经营机制转换和组织结构调整创造哪些条件，如何妥善处理国有企业的遗留问题，减轻国有企业不合理负担，逐步解除国家对企业承担的无限责任，如何界定企业产权和进行资产评估，如何核实企业法人财产占用量，怎样监管国有资产等等，这些问题需要我们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认真探索和研究。

（四）市场经济运行的周期特征与反周期的财政政策问题。这既是基本理论问题，也是现实问题。过去我们不承认社会主义条件下存在经济周期的问题，认为计划的优越性已避免了这个难题。经济实践和理论的发展已改变了传统看法。我国实行市场经济，也会出现经济周期波动。从国际经验看，通过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协调配合，实现反周期的宏观调控，是熨平经济周期的必要条件。因此，我们的理论研究和政策制订也要掌握经济周期的特征和规律，采取恰当的反周期财政政策，这是财政面临的重要工作，也是保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重要条件。

（五）预测国民收入分配结构变化与确立财政政策目标问题。改革已使我国经济结构发生了全面变化，下一步的变化将会更显著。所有制结构、产业结构、区域分配结构也将随之改变。到本世纪末，我国的国民收入分配结构和财源结构也将出现重大变化。因此，要通过科学分析，超前预测国民收入分配结构的变化，提出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阶段性政策目标。一个时期的工作必须确立清晰的政策目标，我觉得我们的工作之所以时常被动，原因之一在于不能超前预测情况、判断时局，从而制定明确的阶段性政策目标。而明确的政策目标的提出要求有准确的经济预测。不但有定性分析，还要有定量分析，以做到心中有数，决策有科学依据。

（六）收支渠道合理化与结构调整问题。市场经济条件下，财政收支结构既不同于计划经济时期的基本格局，又要符合市场经济规范化的要求。随着理财领域的清晰，划清财政收支范围，该拿的拿上来，该放的放下去。目前收支渠道的不规范，既扰乱分配秩序，又肢解财政职能，也妨碍新机制的正常运行。当然，在今后财政经济改革中，需要研究的问题还很多，比如国债与复式预算、国有资产管理与经营、财政投融资体系建设、社会保险制度、经济结构优化、区域财政政策等问题，过去大家都作过研究，今后要在新体制下，从新的角度继续进行研究和探讨。

四、关于加强对财政科研工作的领导

为使财政科研更好地为改革与发展服务，完成上述繁重任务，必须切实加强对财政科研工作的领导。我想就此提几点希望：

（一）要加强理论学习，更新思想观念。首先要认真学习《邓小平文选》第三卷和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的《决定》，这是当前的头等大事。邓小平同志是我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学习邓选要认真掌握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战略思想和理论观点，要紧紧抓住“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理论精髓，要全面体会和掌握邓小平同志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的科学态度、创造精神和革命风格。要深刻领会《决定》的精神实质。通过学习，提高自己的政治水平、思想水平，提高贯彻执行党的基本路线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方针政策的自觉性和坚定性。其次要认真学习市场经济的基本知识和西方国家的先进管理经验，并且结合我国实际情况加以借鉴。这样才能出思想，出理论，出观点，才能适应新时期工作发展的需要。

（二）要拓宽研究领域，进行超前研究和比较研究。就财政论财政是不行的。这种办法至多只能应应急，而不能从根本上澄清理论是非。希望同志们拓宽研究领域，开拓思路，站得更高些，看得更远些。要在邓小平同志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指导下，胆子更大一些，思想更活跃一些。从国民经济全局出发，涉及改革和发展的方方面面，要具有战略目光、超前意识，及时预见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以便提早做好政策准备，防“患”于未然。同时要加强国际比较研究，借鉴外国的先进经验。邓小平同志指出：社会主义要赢得与资本主义相比较的优势，就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和管理方法。由于过去长期处于比较封闭状态，对市场经济国家的财政研究方面较为薄弱。改革开放的形势，要求我们积极开展国际比较研究，以人之长，补已之短。这一切需要我们具备深厚的理论修养和丰富的学识，老同志要知识更新，年青同志要加强基本功训练，还要掌握像外语这类的工具。这样，理论研究水平才能提高，才能发挥理论对实践的指导作用。

（三）要坚持“双百”方针，发扬学术民主。这是促进学术繁荣的重要保证。财政理论研究和学术活动中一贯坚持“学术民主、流派并存、观点交锋、相互促进”，这个原则过去强调多年，今后还将坚持。只要不违反四项基本原则，在学术问题、理论研究上不要设置禁区。要坚持“双百方针”，发扬学术民主，不搞一家之言，以保证在理论上不断有所突破，有所创新，从而使改革也不断地深化和开拓。

（四）要加强和稳定科研队伍，支持科研工作。多年来，我们已形成了一支有较深理论修养，有一定实践经验的老中青三结合的科研队伍，这是我们财政战线的宝贵财富。当前，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不少地区科研队伍出现不稳定状况。各地财政厅、局的负责同志要注意这个问题，加强对财政学会和财政科研部门的领导，热情地支持他们的工作，从各方面关心他们，加强、稳定和巩固这支队伍。要加强财政理论宣传工作，不能满足于一般性的号召，应努力改善科研条件。根据需要和可能设法解决科研部门存在的设备不足、资料缺乏等问题，为科研人员提供更多学习、培训的机会和晋升技术职务的条件，提高他们从事研究的积极性。要以多种方式培养科研人员，搞好老同志的传帮带，给中青年同志更多的培养和锻炼的机会，大胆起用中青年担当研究课题的带头人，培养他们的组织能力和科研创造能力。

我相信，在党的正确方针路线指导下，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中国财政学会和各级财政科研部门一定能够在不断深入探索财经改革和发展中取得更为丰硕的科研成果，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促进改革和发展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