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居民消费的恩格尔系数自1978年以来一直呈下降趋势,特别是在近十年犹为显著。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由1978年的57.5%下降到2006年的35.8%,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由1978年的67.7%下降到2006年的43%。农村居民生活消费的恩格尔系数下降,成为继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农村居民总体生活消费由温饱区间迈入小康门槛的重要标志。用恩格尔系数判断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虽然具有一定的科学依据,在某些时期可以作为体现居民生活质量提高的重要指标,但是应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做出具体的分析。
众所周知,近些年来我国社会贫富差距不断扩大,一直在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徘徊。尤其是近年来,随着收入差距的进一步增大,以致形成了不同的收入群体、不同的需求结构及消费倾向,即高、中、低三个不同的消费群体,每一消费群体具有不同的消费特征,形成不同的消费层次,由此对消费品和服务供给的需求形成多元化,对经济结构和经济增长也产生了不同的影响。因此,少数高收入群体不断增加的高消费,拉高了居民对于食品以外领域消费的平均数字,容易掩盖大多数中低收入人群在这些领域实际消费不足的事实,在当前社会贫富差距尚未受到有效控制情形下,在分析与判断居民生活水平提高时,不能将恩格尔系数下降简单与大多数人生活水准有了质的提升相提并论。
居民消费包括商品性消费和服务性消费,近几年我国城乡居民服务性消费支出大幅度增加,尤其是居民用于住房、教育与医疗消费的比重大幅增加,自然要降低其他消费尤其是商品性消费的比重。这恰恰是生活负担不断加重甚至超出部分居民承受能力的主要表现。据“零点调查”与“指标数据”2006年发布的一项针对北京、上海、广州等八大城市的调查显示,当前我国家庭子女教育的支出比重约占家庭总收入的1/3,农村家庭用于子女的教育花费虽不到城市家庭的1/2,但占家庭总收入的比重却最高。近些年来我国居民个人支出医疗卫生消费的比重也不断提高,不少城乡居民因病致贫。这些表明当前我国一些地方恩格尔系数有所下降,并不意味着居民用于享乐的消费增加了,而是由于其他方面支出的挤压造成的。
恩格尔系数是衡量居民收入中食品支出所占比重的重要指标,在西方发达国家,这一指标的降低往往意味着生活水平的上升,然而这并不适合我国的国情。西方发达国家农业人口通常在10%以下,一般都有农业补贴和保护政策,农产品的价格往往偏高、工业品的价格偏低,因而恩格尔系数的下降能准确地反映居民用于工业品和服务的消费增加,居民的生活水平得到明显的提升。而我国农业人口占60%以上。多年来工农产品“剪刀差”造成了城乡之间收入和消费水平的差距。在农产品价格相对偏低、工业产品价格相对偏高的现状下,恩格尔系数下降非但不能反映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反而可能意味着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尽管国家采取了许多支农惠农政策,农民得到不少实惠,但城乡居民的消费差距仍是明显的。
恩格尔系数的划分标准是衡量居民生活水平重要的依据,但不是唯一的评判依据,如果不根据国情以及各地区居民的传统消费习惯、生活方式等客观情况加以分析,只是简单套用这一定律,那么,所得结论难免有失偏颇。通常来讲,收入和消费水平越高,恩格尔系数就会越低,然而现阶段,恩格尔系数的变化趋势并不完全尽然。从2006年北京和十大城市居民家庭生活调查主要指标资料看,恩格尔系数最低的成都(30%)和北京(30.8%),并不是收入和消费水平最高的地区;收入和消费水平最高的深圳、广州和上海虽然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明显高于其他地区,但恩格尔系数却与天津、沈阳大致相同。从六类主要食品消费支出看,深圳、广州、上海三个沿海城市,由于受当地饮食习惯影响,其鲜活水产品支出占食品支出的比重较大,则恩格尔系数受到的影响就较高。又比如,贫困家庭的恩格尔系数应该是比较高的,但实际情况是由于贫困家庭生活压力的增大,他们不得不通过节衣缩食的方式,应对一系列刚性支出,从而使贫困家庭的恩格尔系数在这一段时期起伏不定。
因此,在衡量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幅度和生活质量的改善程度时,除用恩格尔系数进行评估外,还需要用其他一些指标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全方位、多指标加以衡量,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
首先,应该对系数进行必要的改进。比如,购买住房已经越来越成为城市居民生活消费的主要组成部分,作为一种巨大的消费支出,理应被纳入恩格尔系数的统计范畴。如果这样计算,一般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准远远达不到“富裕”的标准。同时,有关部门有必要选择一些有代表性的生活和福利指标如人均纯收入、人均居住面积、生活用电量乃至精神文化消费占总消费的比重等加权之后作为评价社会的尺度,这样才有助于制订更为科学、更为和谐的经济社会发展目标。
再有,应当把恩格尔系数和基尼系数等指数结合起来,考察衡量一个地区的居民生活质量。基尼系数是一个衡量社会收入分配均等程度的指标,它是一个国家或地区最高收入与最低收入的比率。把两个指标放在同一时间坐标中,既可反映全社会居民的生活水平,又可反映收入在高低收入群体的均等程度。
责任编辑 陈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