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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1993年6月10日~12日,国家体改委、财政部与世界银行在大连联合举办了中国宏观经济管理国际研讨会。参加会议的有来自世界银行、美国斯坦福大学、美国华盛顿大学、英国伦敦经济学院、英国牛津大学、国家体改委、财政部、国家计委、人民银行、中国银行、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税务总局等的中外专家四十多人。国家体改委副主任乌杰、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安志文、财政部顾问田一农出席会议并讲了话。台湾经济界的老前辈、曾担任台湾“财政部长”、“经济部长”的李国鼎先生专程前来参加会议,并向会议介绍了台湾经济发展的经验教训。
这次宏观经济管理研讨会的讨论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对策;二是近中期的宏观经济体制改革和宏观经济政策的运用。现将会议就上述两个方面讨论的要点介绍如下:
一、对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和短期对策
与会中外代表一致认为,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总需求膨胀特征,或者说是经济过热。主要表现是工业生产的高速增长,投资规模过大,货币供应量增长过快,瓶颈部门的制约突出和物价水平的大幅度上涨。经济过热的直接原因是固定资产投资扩张拉动和中央银行基础货...
1993年6月10日~12日,国家体改委、财政部与世界银行在大连联合举办了中国宏观经济管理国际研讨会。参加会议的有来自世界银行、美国斯坦福大学、美国华盛顿大学、英国伦敦经济学院、英国牛津大学、国家体改委、财政部、国家计委、人民银行、中国银行、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税务总局等的中外专家四十多人。国家体改委副主任乌杰、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会长安志文、财政部顾问田一农出席会议并讲了话。台湾经济界的老前辈、曾担任台湾“财政部长”、“经济部长”的李国鼎先生专程前来参加会议,并向会议介绍了台湾经济发展的经验教训。
这次宏观经济管理研讨会的讨论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和对策;二是近中期的宏观经济体制改革和宏观经济政策的运用。现将会议就上述两个方面讨论的要点介绍如下:
一、对当前宏观经济形势的判断和短期对策
与会中外代表一致认为,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总需求膨胀特征,或者说是经济过热。主要表现是工业生产的高速增长,投资规模过大,货币供应量增长过快,瓶颈部门的制约突出和物价水平的大幅度上涨。经济过热的直接原因是固定资产投资扩张拉动和中央银行基础货币供应失控造成的总需求膨胀。其反映的深层次问题则是我国现行国有企业制度和财税制度造成的企业和地方政府投资扩张激励机制和投资行为约束不力,以及中央银行、金融体制方面的缺陷导致的货币管理失控。
会议认为,当前的经济形势严峻,但并不是危机,也不同于1988年的情况。首先市场的供给情况要大大好于1988年,其次我国经济的市场化程度也有了进一步提高。面对这种形势,一方面应当采取一些短期对策,以稳定经济;另一方面必须推行全面的近中期宏观经济体制改革,以从体制上消除经济大起大落的根源。采取的短期对策手段应当是直接控制与间接控制相结合,以间接调控为主。
当前短期对策的核心是抑制总需求。代表们提出的对策主要集中在金融方面:
1.提高利率。中方代表认为应在目前实际利率基础上提高2~4%为宜,至少应当保持正利率。世界银行方面则建议一年期存款实际利率应提高3~5%,贷款利率的提高幅度应更大;国库券利率应当提高,而不应期望停止其他金融活动来发行国库券。
2.中央银行加强对基础货币的控制。改变中央银行地方分行发放基础货币的做法,把再贷款权集中到中央银行总行,并且不得向非银行金融机构发放基础货币。已经发放的要立即收回。停止中央银行系统的商业性贷款活动。取消人民银行各级分支机构的利润留成制度。
3.加强对信贷规模的控制。特别要控制绕过目前的信贷规模计划发放的贷款,要清理和限期收回拆借给非银行金融机构的资金。
4.成立一个由综合部门领导和专家组成的货币政策委员会,以加强宏观调控的有效性。
5.改变土地批租方式。除公用事业用地外停止无偿划拨土地,各级政府批租土地,以公开招标、拍卖为主。
6.抑制股票热。将比较规范的一些中央股份制企业的国有股上市出售,既可将一部分国有资产转变为货币资产,又可抑制股市,起到降温的作用。
7.由金融机构以竞价的方式承销和包销国库券,以便形成一个具有市场意义的利率水平。
8.改变目前外汇市场交易者全部由进出口商组成的现状。
9.全面清理关税减免。严格控制临时性减免,今后,在降低关税总水平的同时,逐步压缩政策性减免。
10.让专业银行进入外汇调剂市场买卖外汇。严格控制资本外流,立即停止中国企业境外收购公司,禁止国内做国际期货交易。
11.严厉打击、惩治大宗走私。
二、近中期宏观经济政策的运用和宏观经济体制改革
会议指出,要从根本上解决我国经济发展大起大落、走走停停的问题,必须提高政府对国民经济的宏观调控能力。而有效的宏观调控必须以相应的机构和体制为基础。从近中期看,只有加快经济体制改革,才能真正建立国民经济稳定增长的基础。与会代表就以下几个方面的体制改革问题发表了看法:
(一)关于货币政策和金融体制改革。金融体制改革严重滞后,已经成为中外专家的共识。货币政策和金融体制改革的核心是中央银行的职能,中国人民银行必须成为真正的中央银行。专家们认为:
1.中央银行要把稳定货币作为首要目标,同时,要切实担负起对银行体系的监督管理职能。为此,中央银行要改进对信贷规模的控制,建立起根据货币供应量增幅调控基础货币的操作系统。加强对社会总需求的调控。
2.为了实现上述目标,必须重新构造人民银行的组织体系。按经济区划设大区分行,逐步取消省、地方、县分支行。根据需要,在各地设置银行监管局。
3.要在压缩政策性业务的基础上,分离银行的政策性业务和商业性业务,组建开发银行和政策性银行,专业银行要转变为真正的商业银行。
4.人民银行对专业银行和吸收存款的非银行金融机构实行监管,保证金融体系的安全,对其资产风险和流动性提出量化和管理标准并进行严格的监督考核。
5.在外汇管理体制方面,一要统一汇率,二要在较长时期内限制资本流出(包括人民币的流出)。
6.正确处理财政和中央银行的关系。今后财政不应再向中央银行透支、借款,财政赤字通过发行国债弥补。中央银行要把支持国债发行作为自己的职责之一。
(二)关于财税体制改革。会议一致认为,当前应当把财税体制的改革放在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地位。现行财税体制存在着严重的问题:首先是财税体制对经济缺乏灵活的短期调节手段;更深层次的问题是,现行的财税体制已经成为投资扩张和地方保护主义的一个主要根源。
与会代表指出,财税体制改革必须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1.实行规范的分税制,理顺中央与地方的分配关系。分税制的难点在于明确政府职能、划分各级政府事权。必须在划清事权的基础上划分中央和地方的财权。中央和地方政府要按照税种划分收入,分清税收责任,减少共享税。要建立好地方税系,地方税种的税率可以由地方决定。中央要适当地多集中一部分收入,并将中央集中起来的一部分收入用于平衡地方的财政能力,建立中央向地方的转移支付制度,以平衡地区发展的差别。
2.以税利分流为中心,实行“一揽子”举措,全面理顺国家与企业的分配关系。改革的基本原则是:取消不同所有制、不同地区和中外资的政策界限,取消一切不规范的办法,向国际惯例靠拢,统一税率,统一税基,统一财务会计制度,促进公平竞争,保证政策稳定。
3.改革完善税收制度,加强税收征管。税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税基宽广、税负公平、征管有效的新税制,其主要职能是为政府提供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税基要适应经济的新变化,为市场竞争创造平等的环境,并且对收入分配进行调节。在税种结构上,仍以间接税为主,但应以规范的增值税为主体税种,取消产品税,对一些特殊货物征收消费税;尽快实行统一的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为保证征管的有效和降低征收成本,个人所得税的起征点应稍高为宜;需要根据经济发展的变化,开征一些新的税种,如土地税、财产税、土地交易增值税、能源税,扩大改进资源税等;设立中央、地方两套征管机构,改变中央收入在一定程度上依靠地方税收的局面。此外,要清理整顿税收减免,加强税收的刚性和透明度。
4.调整支出政策,完善、推行复式预算。财政支出政策要以支持经济发展为核心,做好政府应当做的事。财政应承担起政策性投、融资的职能,支持农业、基础设施和基础产业、科技进步、人力资源开发等对经济发展具有战略性影响的部门。与此相适应,要进一步完善目前已经实行的复式预算,可考虑将预算分为三部分:(1)公共预算;(2)资本预算;(3)政策性投融资预算。以便控制行政性支出,提高国有资产经营效益,增强财政的宏观调控能力。
(三)其他宏观领域的改革。
1.收入分配问题。关于居民储蓄对宏观经济的影响。不少代表指出,随着经济增长,居民家庭储蓄成为银行资金的主要来源,使得家庭储蓄和支出成为经济生活中的重要变量。因此,宏观经济决策必须充分考虑家庭储蓄和消费支出对经济政策的反应。
关于公平与效率问题。有的代表指出,对收入的初次分配应当以效率为主,再分配以公平为主。但是,代表们普遍认为对初次分配中的不公平现象必须加以纠正。目前存在的牟取暴利的现象往往是一种寻租行为,初次分配的效率是指在公平的市场竞争基础上的效率。因此,必须加快建立和完善市场秩序、交易规则,对市场中公平交换后产生的过大的收入差距采取再分配措施加以调整。同时,在初次分配中,应当使隐性收入显性化。
关于社会保障体系,一些代表指出,从宏观经济管理的角度,要考虑社会保险基金的筹集、使用、支付对于宏观经济均衡的影响。在社会保障制度的形式方面,应从中国实际出发,区分社会保障的种类,采取不同的保障制度,对于养老、医疗等社会保险,应强调“先储备、后使用”的原则,采取个人帐户的办法更适宜。对待业保险可采取用工薪税的办法。
2.产业政策问题。代表们对产业政策的概念存在着不同的理解,各国对产业政策的运用也有很大差异。从市场经济中产业政策的概念来看,中国今后的产业政策应当注重在市场机制对资源配置起基础作用的条件下,发挥补充性作用,促进产业的结构升级,改善贸易条件,提高国民经济的整体素质。
(四)国有资产的管理。国有资产管理是中国经济改革最复杂的课题之一,也是会议讨论的热点问题。国有资产管理的核心是如何重新调整和明晰国有企业的产权关系,为国有企业在市场经济中寻找一种有效的企业制度。
目前国有资产管理中的主要问题是:国有企业产权关系不明确,缺乏强有力的利益代表和约束机制,一方面国有资产以不同形式大量流失,另一方面国有企业负盈不负亏,在亏损情况下,仍维持较高水平的职工工资、福利支出;国有企业亏损严重,依赖财政补贴和银行贷款,构成宏观经济中的不稳定因素。
许多代表认为,国有企业制度改革的方向不是简单地、大规模地私有化。有的代表提出,在体制转型的初始阶段,国有企业的改革是市场化和法人化。主要是采取国家控股公司的方式改造国有企业。当然,在具体操作中,应当对于不同产业部门、不同规模的企业采取不同的形式。
(五)宏观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式。会议认为,宏观经济体制的改革涉及全局,不宜采取试点或局部推进的方式。改革应当采取系统推进、整体推进的方法,用系统思想指导改革设计。要防止在讨价还价中,在中央与地方、部门与部门之间争论中失去了改革的机会或扭曲了改革的设计意图。
(财政部世界银行司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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