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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守印谈公共经济理论与实践创新历程

本刊记者

科学的公共经济学从经济学视角阐述国家治理机制，既是深刻理解财政学的认知基础，又是科学理财不可或缺的理论知识。 20余年来，中国财政学会常务理事、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博士生导师齐守印紧密结合工作实践聚焦公共经济理论创新研究，构建起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范式的中国特色公共经济理论体系，使其成为“中国特色财政学基础理论的一个重要学派”。近日，本刊记者就其公共经济理论与实践创新历程专访了齐守印研究员。

公共经济理论创新的起步

齐守印回忆说， 1999年，他考入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遵于中一老师建议开始了解公共经济学。当他以虔诚的态度和发展的眼光研读中外公共经济学著作后，在受到一定启发的同时，又深感对现有公共经济学进行创新发展任务的艰巨。一是除公共物品论之外，其余理论内容与财政学内容大量交叉重复，未能阐述广义政府的全部职能活动，从而难以成为一门独立的经济学科。二是就公共物品论而言，已有著作对公共物品的内涵、外延和基源的论述较为片面，显露出西方经济学方法、范式的局限性。

三是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相关思想观点抱持非科学态度，就分析范式而言更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相去甚远，既缺乏对公共物品再生产、公共经济生产方式等重要内容的分析，又忽视对公共经济内在联系和运行规律的揭示与阐述。四是多以西方政治经济制度为背景，所述理论只能称得上是“欧美经济学派”的一家之言，未能融合中国古今公共经济实践和思想理论成果。因此，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方法、范式和相关思想理论观点对现有主流公共经济理论加以系统改造，充分吸纳融汇各国治理实践经验和思想智慧，将公共经济学发展为一门独立于财政学的经济科学，无论对优化国家治理体系、提高国家治理能力，还是增强立足全局处理财政事务的能力、提升科学理财水平，都是极具意义和紧迫性的重要课题之一。

出于此种考虑， 2001年，他完成了 16.8万字的博士论文，内容是以实现国家治理科学化、法治化、民主化为目标，以科学界定公共经济与民间经济边界为基础，依照责任为本、事有专责、依责赋权的内在逻辑，构建涵盖公共机构整体及其内部纵向、横向两个维度的公共经济责权划分配置规则体系，其中蕴含着一系列对公共经济理论创新的认识，且提出了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共经济学的初步构想。继之，《中国公共经济体制改革与公共经济学论纲》交付人民出版社于 2002年 3月出版发行。他这部公共经济理论创新的起步之作，相继获评全国财政理论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全国行政管理科学研究成果一等奖和河北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

知行合一用创新的公共经济理论指导财政改革和发展

2003年 1月，齐守印升任河北省财政厅厅长。尽管承担的财政管理与改革任务更为繁重复杂，但并未因此停顿对公共经济理论创新的思考，还结合公共经济实践探索，相继发表《论公共经济活动范围的合理界定》《论公共经济的分工规律与中国公共经济体制改革》《以公共经济理论指导和推动财政改革》《论公共经济理论体系创新——兼论财政学向哪里去》等数十篇有关公共经济理论和实践创新的论文。 2008年 11月，在河北省财政厅与中国财政杂志社、中国财经报社联合举办的“以公共经济理论引领财政改革与发展——聚焦‘公共经济体制’高层论坛”上，他还做了主题演讲。

作为研究员的他，秉持知行合一原则，紧密结合实践进行理论创新，充分运用公共经济理论创新成果处理财政改革、财政管理、财政发展问题，使河北财政改革凸显出理性、深刻和勇毅的特色，敢于担当、大胆创新，将业已展开、名声在外的财政体制机制改革，分步骤有节奏地逐年深化、提升，从部门预算到全过程预算绩效管理、发展性专项资金三年滚动预算，从规范政府间收入划分到清晰划分政府间财政支出责任，从分门别类的改革突破到尝试集成构建地方现代公共财政体系，自主探索推进了一系列财政改革创新，为构建中国特色现代财政制度作出了积极贡献。由于多年内河北财政管理和财政体制改革坚持整体谋划、系统推进并不断深化，因而赢得了“财政改革大省”的美名。至于何以能够如此，在采访中，齐守印道出了谜底：“河北财政改革是以先进、创新的理论为指导自觉进行的，不是依靠心血来潮的凭空想象。”看来，理论创新与实践探索紧密联系、相互推动，乃是实践成功的必由之路。

在日常财政管理过程中，财政部门经常面对且无法绕开的难点是如何处理各方面要钱、要政策的议题。基于公共经济理论认知，他总是以相关事项是否属于政府责任，以及该种公共物品满足社会公共需要的轻重缓急程度为判断标准：对那些不属于政府职责或办了以后将会带来长远负效应之事据理婉拒；而对那些应办且急需办的，无论财政收支矛盾多么紧张，也要千方百计予以安排，甚至主动买单。例如， 2003年，主动提出省财政分两年通过新增专项支出预算，彻底解决省属企业办社会负担问题。他认为，唯有依据公共经济基本原理正确处理财政事务，才能使各部门和领导都心服口服，才能确保公共经济资源最优配置和公共物品的最佳提供，从而有利于维护和增进人民群众的福祉。

重启研究公共经济理论创新集成之作公诸于世

2012年，齐守印退出一线领导岗位，给他潜心研究理论提供了充裕的时间和条件。其后两年，“公共经济理论体系创新研究”和“构建服务于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公共经济理论体系研究”课题，相继作为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被批准立项，并于 2020年前后结项。

其中， 40万字的《新公共经济学要论》一书，作为河北省社科基金项目最终成果集中阐述中国特色公共经济学的核心理论，于 2020年由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数位国内同行知名学者以发表书评方式，充分肯定了这部学术专著的理论创新和实践参考价值。

作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最终成果的《公共经济理论创新与国家治理现代化》 2021年由新华出版社出版，以 126万字的上下两卷，将包括公共经济文明简史在内的公共经济理论创新成果呈诸于世。通过创新，使得舶来于西方的公共经济学发生了三大质变：从以财政运行分析为主板的分配型公共经济学转变为以考察公共物品再生产为主题内容的生产型公共经济学，从以西方文明为背景的公共经济学转变为涵盖中外文明的中国特色公共经济学，从非马克思主义范式的公共经济学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范式的公共经济学。基于这种改造，公共经济学不仅变成一门从经济学视角分析研究国家治理之道的国家治理经济学，而且作为中国特色财政学基础理论的一门独立学科跻身于社会科学之林。与此同时，遵循问题导向与目标导向相结合的原则，以深入分析考察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各层面存在的现实问题为基础，就优化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体制机制提出了一系列基于独立思考的破解思路和对策建议。

2022年 5月 29日，河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河北省财政学会、河北财政新型智库联合举行“《公共经济理论创新与国家治理现代化》发布暨理论研讨会”，高度评价了这部著作的学术理论和实践参考价值。 6月 28日《人民日报》副刊“新书架”栏目评介“本书着眼于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理论服务，对现行公共经济理论体系进行了系统性创新，并就优化国家治理体制机制提出一系列建设性见解”。这部著作已获评河北省第十八届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

不竭的动力和源泉

翻开《公共经济理论创新与国家治理现代化》一书，在扉页上分别以中、英文写道：“谨以此书献给已经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和治理艰苦奋斗了整整一个世纪的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冀望能够以此助益她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征程中愈加理性科学、行稳致远！”这，或许能够比较完美地诠释齐守印 20年来在公共经济理论创新方面辛勤耕耘的良苦初心和真实意愿。

据齐守印讲述，在整个研究历程中，非常注重突出中国元素、体现中国特色、展示中国贡献。一方面，以中国公共经济暨国家治理实践为研究重点，遵循问题导向与目标导向相结合的原则，侧重分析国家治理现代化面临的主要问题，运用创新的公共经济理论，针对问题症结，系统提出优化国家治理体制机制的理论思路和政策建议。另一方面，分析概述中国古今公共经济实践经验和思想理论创造，向世界展现中国自古至今的治国理政智慧和公共经济文明贡献。由此，使公共经济学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中国风格。

谈到创建这一特色公共经济理论，他说：“一是受益于党中央高度重视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所营造的良好大环境。二是得益于接受教育期间注重学习经典著作，奠定了较为扎实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三是得益于在大学任教和专职从事科研工作养成的兼具包容性与批判性的学术创新精神。四是得益于担任省财政厅领导、省委委员、政协常委等职务期间，从不同角度获得了对我国公共经济决策、执行、监督、实践的切实了解。五是受益于通过出国考察和培训，从当代发达国家公共经济治理经验教训中得到启迪。六是得益于多家单位、多位专家学者的鼎力相助。”

他说，作为共产党员，始终为国家着想、为人民负责的事业心和使命感，是他一直以来不辞辛苦、坚持不懈地进行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在构建中国特色公共经济理论体系和财政改革实践中有所成就的不竭动力和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