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更好发挥绿色税制引导促进作用

温刚许明珠原遵华王鹏钟司亮

摘要：我国已形成并将继续完善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税收政策体系，在此形势下，积极推动将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不仅能更好发挥税收政策的引导作用，而且可助力企业在可持续发展国际潮流尤其是碳达峰碳中和等国家行动中争取新的发展契机。

关键词： 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绿色税制；企业税务治理

在从国家管理转向国家治理的大背景下，税收管理已逐步演化为税收治理，体现为国家立法机关、税务机关与纳税人之间的有机合作。其中，由企业作为主体实施的相关活动通常称为企业税务治理。与此同时，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ESG）的理念和做法正在全球普及。推动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一方面有利于企业更好适应新的发展趋势，另一方面有利于政府更好利用税收政策引导和支持绿色低碳发展，从而助力企业在进一步规范运作的基础上，争取获得新的发展契机。

推动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是对绿色税制发展的积极响应

（一）绿色税制已被国际社会广为采用。自上世纪 60年代中后期国际环保运动兴起以来，“绿色”理念逐步深入经济运行，表现为全社会对环保的重视，以及通过采取各种切实措施，将环境资源的消耗与补偿纳入经济范畴，以推动解决环境问题。在这一背景下，绿色税收制度即绿色税制在越来越多的国家逐步发展起来。结合各国实践，目前绿色税制有三种类型：一是专门为环境保护而设立的绿色税种，如环境保护税。二是现行税制中其他具有环保性质的绿色相关税种，如资源占用型和行为引导型的绿色税收。三是与环境保护相关的税收优惠政策。

（二）我国税收政策积极支持绿色低碳发展。“十三五”以来，我国已构建形成绿色税收体系框架，体现为以环境保护税、资源税、耕地占用税等“多税共治”和以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等系统性税收优惠政策“多策组合”。据公开信息，当前我国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税收政策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对成品油征收消费税，调节交通运输领域的能源消耗。二是差别设置消费税税率，减免车购税、车船税，引导绿色低碳出行。三是自 2018年起开征环境保护税，对大气污染物、水污染物、固体废物、噪声等四类污染物征收，减少污染物排放。四是自 2016年 7月起全面实施矿产资源税从价计征改革，促进资源节约集约利用。五是实行增值税、企业所得税相关税收优惠，引导企业以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替代化石能源。这些税收政策既注重对生态保护、创新发展的激励，又强化对破坏生态、粗放发展的约束，积极推进减税降费，释放政策红利，为促进高质量发展注入强劲动力。

（三） ESG是助力实施绿色税制的重要工具。推动企业接受 ESG理念和开展 ESG实践，为绿色税制发挥“绿色”引导作用提供了一项重要的基础性支持。第一，以公司章程和管理规范等形式保障 ESG融入企业运营，为企业接受绿色税制做好必要准备，不仅可以引导企业的经营及产品要体现环境保护效益，而且可以促进企业履行更多社会责任。第二， ESG作为体现可持续发展理念的创新体系和工具，可帮助企业识别和获得更多发展机遇和优势资源。企业将 ESG理念融入税务治理将不仅满足合规要求，而且体现了企业自身发展与国家倡导的绿色低碳发展的高度统一，尤其是与绿色税制的良性互动。第三，绿色税制双向调节的机制促进经济绿色发展，从而成为企业转型的动力或压力，推动了企业在制定经营战略、改善业务模式时日益重视税务成本和合规要求，将绿色税制下的“胡萝卜”和“大棒”作为核算企业经营成本和效益、判断经营风险的重要因素之一，影响企业选址、供应商选择、部署可持续发展的生产模型等贯穿整体业务运营的各个环节。推动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是对企业发展的有力支持

（一）推动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有利于企业更好实现自身发展战略。目前， ESG在企业发展战略中的作用已得到普遍认可。如， ESG理念有助于企业提升政策领悟能力，把可持续发展要求贯穿企业发展布局和业务经营，尤其是从监管和激励两方面，更全面、系统地认识企业经营的生长点和风险点； ESG体系有助于企业提升市场洞察能力，及时把握市场发展趋势和培育更有长期竞争力的产品，增强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能力； ESG评级有助于企业提升评估分析能力，促进企业优化运营和争取发展资源。在此基础上，推动 ESG理念融入企业税务治理，可促进企业的税务管理更好匹配企业对于环境社会可持续发展尤其是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承诺。同时，有助于企业明确 ESG所涉及的税务成本，如，企业通过了解其业务开展所涉及国家和地区的绿色税制发展，可更深入、全面地评估商品流、服务流和与之相关的定价变化、关税的影响、可能给供应链增加额外成本的直/间接税、削弱的盈利能力和全球有效税率等，从而制定符合绿色低碳发展转型要求的运营策略。

（二）ESG理念可为企业税务治理提供新的思路。从税制的角度出发， ESG会影响纳税人、征税范围、税率、计税依据等事项，而这些要素直接对企业的经营成本和风险产生影响。以 2022年 12月 13日经欧盟理事会和欧洲议会达成的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协议为例，纳税人向欧盟出口水泥、钢铁和铝、化肥、电力和氢，从 2023年 10月 1日起需要按季度申报相关产品的数量和碳排放量； 2023—2025年过渡期结束后，则有可能需要就生产产品发生的直接碳排放量和特定条件下的间接排放缴纳碳关税。计算碳关税金额的前提不仅要求相关企业对自身直接碳排放足迹有准确的记录，而且如何获得间接排放量的数据并寻求降低间接排放量的方法对企业带来更大挑战。碳关税涉及的内容是企业内部税务部门应管理的范畴，而管理碳关税则要求税务部门有所突破，除对所在企业自身的价值链有确切的认识外，也需要对上游供应链有完整的理解，并对企业如何进行绿色转型、选择绿色供应商提出建议，这样才能使企业避免因不准确计量或申报碳排放导致多交碳关税，从而通过对业务运营模式进行相应调整，来减少碳关税给企业盈利带来的负面影响。随着 ESG成为企业的重要考量，环境、社会、公司治理三方面的相互关联促使隶属于“社会”的税务关键元素与“环境”和“公司治理”紧密结合、共同作用。这要求企业税务管理突破计算税务成本、管理税务风险的局限，将重视生态环境影响、提升企业社会责任、优化绿色税务安排融入其中，积极参与企业经营，实现企业高质量发展。

（三） ESG信息披露有助于促进企业税务信息披露。从传统的企业税务角度看，常规的税务信息披露主要集中在企业所得税的实际税率上。但近年来，全球趋势是企业需要披露更多的税务信息。如，欧盟于 2021年 4月通过了《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指令》，要求在欧盟经营的所有大型公司和上市公司（约 5万家）对其可持续发展信息进行可靠和可比的披露，以满足投资者及其他利益相关方的需要。在此背景下，伴随着 ESG相关政策和法规的不断完善，除实际税率外，税收透明度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全球可持续发展标准委员会（GSSB）还针对大型跨国公司制定了新的税务标准 “GRI207：税务 2019”。该标准建议跨国公司应明确其税务报告方法，制定并披露其税务治理和控制框架。在提高税收透明度的进程中， ESG指标将帮助企业基于有效数据，将其服务可持续发展的决心、目标和源于实践的理解，更具体和更形象地展示在企业的商业运营和决策中，进而转化为投资者和政府对企业的信任和信心。

推动 ESG融入企业税务治理的着力点

（一）基于更多利益相关方考虑，厘清企业税务状况。企业董事会、管理团队和税务团队在剖析企业税务状况的过程中，不仅要从企业股东的角度，更要从 ESG利益相关方的角度出发，展示企业在环境保护、气候行动、社会服务、员工发展等方面履行社会责任的情况，以及与社会团体、税务机关、监管机构及其他政府部门的沟通情况。与之相关的税务信息应更多体现在企业与 ESG相关的决策或议题之中，促进建立税收情况与企业价值观和发展战略的内在联系，及时有效地向利益相关方展示企业对环境、社会及自身治理的承诺。

（二）突出绿色低碳发展需要，促进企业税收治理。为最大程度地使税务战略同企业参与绿色低碳发展的经营战略保持一致，税务部门需参与到企业的整体运营中。在各国高度重视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大趋势下，企业可能随之进行调整自身的商业决策和经营方式，致使经营地点、供应链以及收购或出售业务发生变化，进而对税务产生影响。相关信息应予以关注并在税务信息披露中得到反映，以及在 ESG报告中占据更突出的位置。因此，企业税务团队应尽早与运营部门合作，参与制订企业长期发展规划和转型计划，使税务信息披露成为体现企业服务绿色低碳发展的一个新的重要渠道。

（三）把握 ESG发展基调，更加精准透明地阐述税务事项。税务信息披露面向全社会，企业除需考虑所披露信息的准确性和可读性，还需密切关注不断变化的政策法规、衡量标准和披露要求，以满足多方面利益相关方的不同关注，包括税务机关、监管机构、投资者及社会大众等。同时，企业为在商业竞争中保持自身优势，还可汇集同行企业所披露的税务信息和 ESG相关信息，分析自身与同行的差异。此外，企业税务团队更加精准透明地阐述税务事项，还有利于进一步提高企业的社会公信力。（作者单位：中国清洁发展机制基金管理中心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

责任编辑刘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