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2-21 作者:郑晓松
[大]
[中]
[小]
摘要:
2011年全球经济发展跌宕起伏,经济增长总体呈现前高后低的态势,复苏势头有所减弱。尤其是发达国家主权债务问题持续发酵,成为拖累全球经济发展最主要的不确定性因素,也造成了国际金融和商品市场的剧烈动荡;相比而言,新兴市场国家总体保持较高增速,但受外需环境恶化、较大通胀压力等因素影响,也出现经济减速的迹象,资本大进大出风险有所上升。展望2012年,欧债危机可能进一步恶化,发达国家财政整顿将在艰难中前行,美国等许多国家大选、伊核问题等政治因素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不容忽视,不排除国际金融市场和大宗商品市场出现剧烈震荡的可能性。新兴市场国家虽能保持相对较高增长,但难以独善其身,宏观调控的难度和复杂程度将进一步增加。总的来看,2012年全球经济复苏进程面临许多不确定性,形势仍然比较严峻。根据联合国2011年12月的最新预测,即使在欧债危机不进一步恶化、美国出台中长期财政整顿方案的乐观情况下,2012年全球经济增速仍将下滑至2.6%,低于2010年4%和2011年2.8%(预测值)的增长率。
一、2011年全球经济总体回顾
(一)发达经济体经济复苏动力不足,经济增长一波三折
1.美国经济略有起色,但仍受无就业复苏等问题困扰。2011年...
2011年全球经济发展跌宕起伏,经济增长总体呈现前高后低的态势,复苏势头有所减弱。尤其是发达国家主权债务问题持续发酵,成为拖累全球经济发展最主要的不确定性因素,也造成了国际金融和商品市场的剧烈动荡;相比而言,新兴市场国家总体保持较高增速,但受外需环境恶化、较大通胀压力等因素影响,也出现经济减速的迹象,资本大进大出风险有所上升。展望2012年,欧债危机可能进一步恶化,发达国家财政整顿将在艰难中前行,美国等许多国家大选、伊核问题等政治因素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不容忽视,不排除国际金融市场和大宗商品市场出现剧烈震荡的可能性。新兴市场国家虽能保持相对较高增长,但难以独善其身,宏观调控的难度和复杂程度将进一步增加。总的来看,2012年全球经济复苏进程面临许多不确定性,形势仍然比较严峻。根据联合国2011年12月的最新预测,即使在欧债危机不进一步恶化、美国出台中长期财政整顿方案的乐观情况下,2012年全球经济增速仍将下滑至2.6%,低于2010年4%和2011年2.8%(预测值)的增长率。
一、2011年全球经济总体回顾
(一)发达经济体经济复苏动力不足,经济增长一波三折
1.美国经济略有起色,但仍受无就业复苏等问题困扰。2011年,受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快速上涨、日本地震和海啸导致部分行业供应链中断等风险冲击,美国经济复苏步伐有所放缓,其中第2季度和第3季度实际GDP同比分别仅增长1.6%和1.5%,低于一季度的2.2%。受国际油价回落、汽车等行业供应链恢复、消费者信心有所反弹等利好因素推动,第4季度美国经济可能将有所好转。据世界银行12月初步预测,美国2011年第4季度GDP增长约2.2%,全年将增长1.7%。
无就业增长仍然是美国当前面临的难题。美国劳工部数据显示,2011年全年美国失业率高达9%,且大部分时间失业率维持在9%以上,尽管11月份的失业率降至8.6%,但很大程度源于当月约有31.5万人停止寻找工作、劳动力规模由此下降所致。与此同时,2011年以来,美国通货膨胀水平保持较快上升势头,CPI由1月份的1.63%一直上升至9月份的最高值3.87%,11月份仍处于3.4%的较高位。
2011年美国房地产市场总体低迷,虽11月新屋开工数量环比上升9.3%,为19个月以来的最高水平,出现转暖迹象,但成交价格连续5个月环比下降,显示出美国房地产市场仍处于调整之中,市场信心仍然不足。
在宏观经济政策方面,美联储在2011年6月30日结束第二轮量化宽松(QE2)后,继续将联邦基金利率维持在0 —0.25%一直到2013年中,同时实施“扭转操作”,进一步压低长期利率,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2011年9月,美国政府推出了总额达4470亿美元的一揽子公共投资、税收刺激和就业增长计划,但由于参议院程序性投票时未能整体通过,影响了政策效果。
2.欧洲经济复苏持续放缓,主权债务危机进一步蔓延。2011年以来,欧洲受主权债务危机蔓延和财政紧缩影响,经济增长呈下降趋势。欧元区2011年第1、2、3季度的GDP同比增速分别为2.4%、1.6%和1.4%,第4季度进一步放缓,世界银行2011年12月甚至预计第4季度欧元区将陷入衰退,2011年全年经济增长仅为1.6%。欧元区各国经济表现不一,其中德国经济相对较强,法国复苏乏力,英国经济出现一定停滞,希腊、爱尔兰、葡萄牙则深陷债务危机。但随着欧债危机负面影响的蔓延,德法等核心国家经济也出现了令人担忧的迹象。其中,2011年11月份德国的ZEW经济景气指数连续第9个月下滑,法国全年GDP增长不超1.6%的经济增速,这表明德法两国对于欧元区经济的拉动作用日渐势微。
随着经济复苏放缓,除德国外的欧洲国家失业率也一直处于较高水平。根据欧盟统计局最新发布的数据,2011年10月份欧元区(17国)按季调整后的失业率为10.3%,较年初上升0.3个百分点。其中,西班牙、爱尔兰、葡萄牙三国失业率分别高达22.8%、14.3%和12.9%,德国和法国分别为5.5%和9.8%。与此同时,欧元区通胀压力不断增加,9—11月份的物价指数(HICP)一直维持在3%,超过了欧洲央行2%的目标。
为了应对不断恶化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2011年12月9日举行的欧盟领导人峰会推出了应对欧债危机的最新方案,欧洲央行也宣布向欧元区银行提供4892亿欧元(约合6329亿美元)的3年期再融资操作,对于稳定市场信心、完善欧洲经济合作机制起到了积极作用,但该金融“防火墙”作用有限,欧洲有关国家的主权债券发行仍面临较大压力,银行由于“去杠杆化”融资比较困难。目前,欧债危机存在由主权债务领域向银行体系蔓延,由欧元区外围国家向核心国家蔓延、由欧元区国家向中东欧国家乃至美日等国蔓延的风险,未来将持续困扰全球经济复苏和国际金融稳定。
3.日本经济在震后出现反弹,但持续复苏面临较大压力。日本经济自2010年第4季度连续出现3个季度的负增长。“3·11”大地震、海啸和核辐射危机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沉重打击了日本经济。为抑制经济下滑,加快灾后重建,日政府在2011年连续通过三个追加预算案后,正在着手编制第四个追加预算案,并推出了扩大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2011年第3季度,日本GDP年增长率达到5.6%,扭转了连续三个季度下滑的局面,但仍面临灾后重建、本币升值和外需放缓三重压力。世界银行2011年12月初预测,日本经济2011年将出现0.2%的负增长。
(二)新兴市场国家保持较高增长率,但减速趋势明显,且面临较大通胀压力,宏观调控的复杂性增加
2011年主要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增长仍然好于发达国家,但明显呈前高后低的增长态势。以金砖五国2011年前3季度的GDP同比增长率来看,中国分别为9.7%、9.5%和9.1%;印度为7.8%、7.7%和6.9%;巴西为4.2%、3.1%和2.1%;南非为3.5%、3.0%和1.4%。俄罗斯情况略有不同,第3季度同比增长4.8%,较第1、2季度的4.1%、3.4%有所上升。但总的来看,未来一段时间,包括金砖国家在内的新兴经济体GDP增速仍可能会继续放缓。
除外部环境不稳定因素外,通胀压力上升以及由此采取的紧缩性宏观经济政策是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速放缓的重要原因。数据显示,2011年1—10月,新兴市场经济体一直保持较高通胀水平,其中巴西CPI累计上涨7.74%,俄罗斯为5.2%,中国为5.6%,印度为10.4%,越南则超过了20%。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2011年欧债危机持续发酵和自身经济减速,许多新兴市场国家出现了较大规模资本流出情况,造成这些国家股市和汇市走软。根据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公司(MSCI)投资市场指数,截至2011年12月,MSCI全球市场指数累计下跌7.96%,但新兴市场指数下跌幅度则高达19.50%,金砖国家指数更是暴挫23.14%,表明大量资本由新兴市场国家撤出。与此同时,新兴市场国家货币对美元的汇率也持续贬值。2011年8月1日至12月15日,印度卢比贬值幅度为19%,巴西雷亚尔为17%,俄罗斯卢布为13%,南非兰特为21%。为维护汇率稳定,2011年12月15日晚,印度央行决定再次抛售美元,并宣布实施多项旨在打击外汇市场投机行为的举措,使卢比对美元汇率当日回升2%。
总的来看,目前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发展面临许多两难问题和不确定因素,为确保一定的增速,部分新兴经济体调控通胀的频率和力度已有所减弱。自2011年9月以来,巴西已三次降息,印尼、泰国等国也下调了存款准备金率。可以预见,2012年新兴经济体宏观调控的难度和复杂程度将进一步上升。
(三)全球贸易增速下降,保护主义不断升温
2011年以来,美、日、欧等主要经济体进出口增速在经历年初的强劲增长后普遍出现不同程度的回落。根据经合组织(OECD)统计,2011年第三季度全球主要经济体之间的商品贸易大幅放缓,七大工业国和金砖国家的进口环比下降1%,出口仅增长1%,增幅远低于第二季度的4.6%。11月份,世贸组织(WTO)将2011年全球出口贸易增幅由原先预测值6.5%下调至5.8%。
随着经济复苏放缓和贸易增速下降,全球经济失衡有所缓解。中国、日本等国的经常项目顺差和美国的经常项目逆差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贸易不平衡问题有所缓解。但在经济复苏乏力、失业率居高不下及大选等政治经济因素的影响下,美欧贸易保护主义仍然持续升温。美国国会参议院已通过《2011年货币汇率监督改革法案》并将提交众议院审议,一旦通过将最终由总统决定是否批准。同时,美国也针对中国的太阳能电池板发起“双反”调查。可以预见,随着明年总统大选日益临近,美国两党为转嫁国内矛盾和争夺选民很可能继续在汇率和贸易问题上向中国施压。欧洲由于面临财政、金融和经济困境,贸易保护主义也有所抬头。巴西也公开要求WTO成员讨论和制定针对汇率倾销的新规则。
(四)国际大宗商品市场总体处于高位,金融市场波动较大
2011年,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走势总体上经历了先扬后抑的市场行情,但总体价格水平高于2010年。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公布的初级产品价格指数显示,2011年4月世界初级产品价格指数达到顶峰,较2010年同期和2010年年底分别上涨32.8%和20.1%,此后逐步回落。到2011年11月份该指数回落到2月份的水平,相比4月份的峰值下跌了11.3%,但较2010年同期仍有所上涨。影响国际大宗商品市场的因素较多,主要包括美元汇率、资本投机行为、供求矛盾、地缘政治局势等因素。同时,大宗商品的金融化程度逐渐提高,更容易受到国际金融市场波动的影响。
在国际金融市场方面,全球股市2011年表现分化,美国、日本主要股指与年初相比保持总体稳定,德国、法国股指分别累计下跌15.4%和20%,金砖国家中的印度、中国(上证A股)表现较差,跌幅分别高达34.62%和18.35%。国际汇市交易中,欧元兑美元汇率大体在1.2—1.5之间波动,其间波动剧烈,而日元兑美元汇率一直比较强势。
二、2012年全球经济展望和风险研判
(一)国际机构的基本判断
据联合国(UN)2011年12月预测,受发达国家经济增长乏力、欧债危机、财政紧缩及各国应对危机的政策缺乏协调等因素影响,全球经济未来两年将继续减速,甚至可能再次陷入衰退。UN预测,假定欧债危机不进一步恶化、美国也能出台可行的中长期财政整顿方案的乐观情况下,2012年全球增速将下滑至2.6%,低于2011年的2.8%和2010年的4%。在这种情况下,发达国家2012年增速为1.3%,与2011年持平。其中,美国经济增长在2011年明显放缓,预计为1.7%,2012年增长进一步降至1.5%左右;欧元区的前景更糟,经济增长在2012年也只有0.5%左右;日本灾后重建有望刺激经济,2012年增长可能在2%左右,但灾后重建所需资金仍然有很大不确定性。发展中国家仍然是推动世界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其2011和2012年经济增长预计分别为6.1%和5.6%,显著低于2010年的7.5%。联合国的预测同时指出,如果出现欧美在2012年陷入新一轮衰退的悲观情况,全球经济增幅将下滑到0.5%,发展中国家在2012年的增长可能大幅下滑到3.6%。
亚洲开发银行(ADB)2011年12月份的最新预测表明,2011和2012年工业化国家整体增长率分别为1.3%和2.0%,其中美国为1.6%和2.2%,欧元区为1.7%和1.3%,日本为-0.5%和2.8%;2011和2012年亚洲发展中经济体GDP增速均为7.5%,远高于工业化国家和其他地区国家。其中,中国为9.3%和9.1%,经济发展总体保持稳定,印度为7.9%和8.3%。
(二)2012年世界经济面临的主要风险
1.欧债危机仍是2012年影响全球经济发展和金融稳定的最主要因素。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2012年第1季度是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重要时点。有数据显示,2012年欧元区各国政府有1.1万亿欧元(约合1.4万亿美元)的债务到期。仅第一季度就要偿还2500亿欧元(约合3234亿美元)至3000亿欧元(约合3881亿美元),这其中作为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和世界第三大债券市场的意大利占50%以上,而其10年期国债收益率目前仍处于7%左右的高水平,融资压力巨大,一旦出现债务不可持续风险,欧洲现有救助机制难以化解意大利总额高达1.9万亿欧元(约合2.5万亿美元)的债务。更为糟糕的是,欧盟国家金融机构持有大量意大利主权债,例如法国、德国银行业持有意大利主权债务风险敞口分别为4102亿和1649亿美元,一旦意大利倒下,欧债危机将直接向欧盟核心国家、金融体系蔓延,并引爆欧元危机,欧洲和世界经济都将遭受严重打击。
为了稳定经济和金融局势,欧盟国家也做出了积极努力,包括12月9日就修改《里斯本条约》达成了初步共识、12月21日欧洲央行宣布向欧元区银行提供3年期再融资贷款等,但应该看到欧债危机涉及到欧元和欧盟决策的深层次机制问题,欧债危机的解决尚需时日。
2.世界总需求仍将不足,全球经济低速增长的态势恐将持续较长一段时间。目前,欧美无就业增长问题比较突出,短期内难以解决,将对其国内消费和投资造成比较大的拖累,而且考虑到发达国家整体受制于高企的政府债务,主要发达经济体利用财政政策增加有效总需求的空间较2008年进一步减少。与此同时,新兴经济体由于面临通胀压力,加上资产价格高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推出大力度经济刺激计划。更为突出的一个问题是,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以技术创新为代表的新增长点仍然尚未形成,不能在世界范围内启动大规模投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世界总需求不足的矛盾仍然突出,全球经济可能将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维持低速增长态势。这一方面会直接对以出口为导向的新兴经济体的出口造成压力,另一方面也会使发达国家在贸易和投资方面更加保守,采取更多的贸易和投资保护措施,不断将经贸问题政治化,不利于新兴市场国家的出口与对外投资。
3.发达经济体可能寄希望于宽松货币政策,全球性通胀风险挥之不去。目前,美日欧三大经济体政府债务和财政赤字水平均比较高,短期内难以明显改善,财政政策在拉动经济增长方面受到较大掣肘。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国家有可能在货币政策方面做文章,特别是通过实施超宽松货币政策制造货币幻觉,不仅在短期内对经济增长起到一定的刺激作用,同时也可制造一定程度的通货膨胀,实现逃避债务的目的。事实上,欧美对通货膨胀的忍耐程度有所提高,美国2011年5月份以来的CPI上涨幅度一直维持在3.5%,欧元区9—11月份的物价指数(HICP)也处于3%的高位,显著超过了欧洲央行2%的目标。可以预见,一旦发达国家下决心继续开动印钞机,大量流动性将涌入大宗商品等市场,推高全球通胀水平。
4.部分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基本面出现恶化,宏观经济风险有所上升。以印度为例,一是其经济增速自2007年达到10%的高点后开始滑坡,2008和2009年增速分别仅为6.2%和6.8%,尽管2010年一度反弹至10.1%,但进入2011年后逐季走低,到第3季度仅增长6.9%,显著低于第2季度7.7%的增速,接近金融危机时5.8%的最低增速。与此同时,自2010年年初以来,印度工业生产持续减速,甚至出现萎缩,2011年11月份的工业产值同比增幅仅为-5.1%,也已逼近2008年-7.23%的最低水平。二是通货膨胀压力自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一直较大,CPI在2010年1月曾达16.1%的历史最高水平,虽经调控后有所下降,但至2011年10月份仍维持在9.4%的高位。这使得印度宏观经济调控面临严峻的两难选择。三是经常项目近年来一直处于逆差状态,2008—2010年逆差分别为1223、922和1174亿美元,2011年仅前10个月的贸易逆差就达到1128亿美元。亚行预计,2011、2012年印度经常项账户赤字与GDP之比将分别为2.8和3.0%,接近同期美国3.2%的水平。为平衡国际收支,印度必须保持资本项目的顺差,在全球经济和金融形势不稳的情况下,这无疑增加了印度经济受到资本流动冲击的风险。四是财政赤字问题比较突出。由于经济减速以及为了抗击通胀,印度财政减收和增支因素增多,亚行预计其2011财年的财政赤字将达到GDP的4.6%,在亚洲经济体当中处于较高水平。与印度情况相似的新兴经济体还有越南,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该国2011年贸易赤字和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分别为4.7%和3.9%,通胀率也高达两位数。一旦这些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和金融稳定出现问题,势必会与欧债危机互激影响,造成国际金融市场剧烈波动和资本更加无序的流动,进一步打击全球经济和金融稳定。
5.地缘政治等因素对全球经济的影响不容忽视,需谨防黑天鹅事件。首先,从国际上来看,2012年美国、俄罗斯、法国、德国、韩国等重要经济体将举行大选,日本或也将再换首相,这往往也是各种保守势力将政治因素经济化、经济问题政治化的重要时刻,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抬头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其次,伊朗核问题、金正日去世后的朝鲜半岛局势走向、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等也是可能引发冲突的焦点问题,而且与中国直接相关。一旦出现黑天鹅事件,将会对中国和全球经济金融稳定,乃至未来大的走向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
三、对我国经济发展的政策建议
2012年是许多矛盾和碰撞交汇影响的一年,全球经济发展面临的不确定性较以往大大增加,外部环境将更加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应按照中央经济工作会的精神,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增强调控的针对性、灵活性和前瞻性,把握好宏观调控的力度、节奏和重点,同时着眼于长远发展,加快经济结构调整,加大改革力度。
(一)处理好稳增长、调结构和控通胀三者关系,进一步确保宏观经济稳定。首先,稳增长是确保宏观经济稳定的重要方面,是解决就业、拉动消费的途径。考虑到主要经济体增长普遍减速的现实以及我国自身经济结构调整的需要等因素,有必要对“十二五”期间适宜的经济增长水平进行测算和论证,确定宏观经济政策必须介入的最低目标增长率,避免频繁使用经济刺激政策,使稳增长演变为无序扩张。其次,控通胀应有针对性。除了利用货币政策进行总需求调控外,对于要素成本提高、公共服务价格上升等内在体制机制性因素所造成的国内价格水平上涨,应从供给角度入手,更多地运用财政政策、产业政策等加以应对。此外,考虑到全球经济可能长时间保持低速增长、发达国家可能保持较长时间超宽松货币政策,控通胀应是一个长期任务。第三,调结构应着眼于导致重大结构和比例失衡的深层次体制机制问题,在综合考虑各方可承受能力的情况下,逐步加以解决。在优化产业结构问题上,需理顺政府与市场角色问题,尤其是考虑到目前以重大技术创新为代表的新增长点尚未形成的情况下,在发挥政府应有作用的同时,应进一步鼓励民间资本积极探索产业发展的技术方向和路径。政府可采取政策措施,改善投资环境,鼓励民间资本投向新兴战略性行业以及部分公益性和垄断性行业。
(二)进一步保护和加强制造业。尽管当前全球经济尚未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但以制造业为代表的实体产业肯定仍将是带动全球经济走出低谷的主要力量。作为世界工厂,制造业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产业支柱。在目前外需不振、出口不畅的情况下,既需要淘汰竞争力低下的低端制造业企业,但同时也要确保制造业基础和体系总体完整以及优质制造业企业能够在危机中存活,包括在税收、信贷政策等方面给予适当支持,从而在全球经济复苏周期来临时,我国能有相当的制造能力,更好地抓住发展机遇。
(三)进一步保障和改进民生,并使之有效服务于经济发展。作为社会福利政策,保障和改善民生不仅要解决社会公平和稳定问题,同时也应服务于经济发展大局。一是应吸取发达国家长期实行刚性高福利政策的教训,要使福利保障支出与财政中长期承受能力和经济发展水平基本一致。二是要将民生保障作为向劳动力要素进行投资的重要手段,通过加强教育等方式提升人力资源素质,改善劳动力要素在初次分配中劣势地位,并为我国在后危机时代增强国家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应对人口红利下降做好准备。
(四)处理好市场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问题,坚持将增加汇率弹性作为汇率政策和汇率机制改革主要目标。尽管近期出现了国际资本流出新兴经济体的现象,人民币汇率也面临贬值压力,但由于我国拥有巨额外汇储备,人民币汇率实际发生大幅贬值的可能性并不大。应利用此机会,顺势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在不影响宏观稳定的条件下适度扩大双向波幅,一是可对外显示增加人民币汇率制度灵活性改革的进展,二是可为国内出口企业提供喘息之机,三是也可在国际资本回流时为人民币升值提供空间。
(五)提高外汇储备管理灵活性,在全球经济波动中寻找战略性投资机会。全球金融危机以及欧债危机对我国外汇储备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战略性机会。对此,应进一步更新外汇储备管理理念,摒弃将外汇储备高流动性等同于高安全性的片面思维,并在此基础上对危机深化后可进行战略性收购的海外资产,如拥有核心技术的企业、具有垄断优势的资源性企业进行摸底整理,做好利用一部分外汇储备进行收购的准备,为下一步经济持续发展做好铺垫。
(六)进一步加强国际经济合作,积极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一是在二十国集团(G20)等国际多边机制下,应呼吁国际社会进一步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和深化财金合作,着重应对当前全球经济金融面临的突出风险和紧迫问题,继续将“保增长、促稳定”作为今后一段时期最为紧迫的任务,要求发达国家采取负责任的宏观积极政策,反对各种形式的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短期内探索扩大总需求的各种源泉,稳定金融市场的各种有效政策措施,并着眼于中长期不断推进财政整顿和结构改革并加快创新等,促进经济、强劲、可持续平衡增长。二是进一步参与和推动亚洲区域经济合作和一体化进程,扩大与亚洲经济体的贸易和投资联系,降低对欧美等发达国家市场的依赖。三是进一步充实南南合作内涵,完善合作机制,加强和扩大双向经贸、投资和金融联系。对与巴西、俄罗斯等资源性国家的合作,应着眼于我国长远发展需要将其置于战略层面进行考虑。财
(作者为财政部国际司司长)
责任编辑 李烝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