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廉昌?他廉昌来当我的所长?不是小道消息,第二天他真的来了。
记得那年探家,小廉昌上五年级,萝卜头高点,精瘦精瘦的,还拖鼻涕淌眼泪,丢人!一天他同班上一个女同学干架,裤带挣断了,裤子掉到脚脖上,还蹶着个光腚窜上窜下抓人家女孩子的脸蛋呢!
第二次探家,就是我转业那年,听说廉昌考上了东海边一家财校。
我好歹干了八个春秋,才当个会计,可他廉昌,一个乳臭未干稚气未褪的毛头孩子,出校门不到三年,竟来当我的所长?真是……说真格的,我象哑巴看失火,干着急,说不出。是英雄是好汉,真抓实干才作算,我倒要好好看看。那一天,我在日记上写着“所长的职务令人羡慕,新所长的本事令人担忧。”
一个乡级财政所,三五个人,分工负责,各管一行,受县乡双重领导。所里的事说多也不多,说大也不大,反正一天到晚手脚不闲,跑东颠西,忙忙碌碌,这经常为地方政府干公差跑杂务。
一天早会上,我向所长廉昌请示一个问题:“红山林场有一笔税款拖欠两年迟迟不交,是否向银行发扣税通知?”年轻的所长皱皱眉,没有马上回答可否,顿有分把钟,他三分谦恭七分老成地反问我:“拖欠税款?什么原因?”
“你问我,我问谁?”我没好气...
廉昌?他廉昌来当我的所长?不是小道消息,第二天他真的来了。
记得那年探家,小廉昌上五年级,萝卜头高点,精瘦精瘦的,还拖鼻涕淌眼泪,丢人!一天他同班上一个女同学干架,裤带挣断了,裤子掉到脚脖上,还蹶着个光腚窜上窜下抓人家女孩子的脸蛋呢!
第二次探家,就是我转业那年,听说廉昌考上了东海边一家财校。
我好歹干了八个春秋,才当个会计,可他廉昌,一个乳臭未干稚气未褪的毛头孩子,出校门不到三年,竟来当我的所长?真是……说真格的,我象哑巴看失火,干着急,说不出。是英雄是好汉,真抓实干才作算,我倒要好好看看。那一天,我在日记上写着“所长的职务令人羡慕,新所长的本事令人担忧。”
一个乡级财政所,三五个人,分工负责,各管一行,受县乡双重领导。所里的事说多也不多,说大也不大,反正一天到晚手脚不闲,跑东颠西,忙忙碌碌,这经常为地方政府干公差跑杂务。
一天早会上,我向所长廉昌请示一个问题:“红山林场有一笔税款拖欠两年迟迟不交,是否向银行发扣税通知?”年轻的所长皱皱眉,没有马上回答可否,顿有分把钟,他三分谦恭七分老成地反问我:“拖欠税款?什么原因?”
“你问我,我问谁?”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他是个聪明人,却不理会我话里带刺,笑盈盈地向邻桌的农业税收专管员马玉问了问情况,当即决定,我们三人同去一趟红山林场。去就去呗,千人一台戏,主角在一人。
同前几次一样,一走进红山林场场部,三句话没谈,场长就安排女秘书去山下红楼酒家订了一桌酒席。
看到娇声嗲气的女秘书拿来醇香的双沟大曲和诱人的阿诗玛香烟,我的心里痒挠挠的;可廉昌仍正气凛然地坐在那儿谈笑风生。
嘿,酒没沾一滴,烟没抽一支,甚至连开水都没喝一口,近万元的税款,还真就叫廉昌给收回来了!我第一次从心底里佩服这个不可貌相的年轻人。
七月半头,家乡闹洪水,妻子临产,又赶上财政学校函授考试,一时象乱蜂锥头,我不知忙哪头好。想来想去,我决定放弃业务考试。不知怎的,这事叫廉昌知道了,他上门劝我:去吧!家里的一切你尽管放心。
听他的,我去了。听说可忙坏了廉昌。妻子也是的,生就生呗,偏又难产。等廉昌他们忙里忙外地把她送到百里外的县医院时,接生医院吓坏了,说孩子是少见的坐胎生,再迟到一会母子生命就很危险了。母子俩安全回来,可廉昌的家却被突发的洪水吞没了,一家人只好搬在淮河大堤上简易草棚里居住。廉昌回去看望家人时,听了不少话头子,他只有眼泪盈盈,一声不吭。他的嫂子想搬进财政所那间闲室的空楼上住几天,廉昌说什么也没允口。
时下,农村推行殡葬改革,不承想,正在浪上,祖母病故了,是偷偷埋掉还是火化呢?一时拿不定主意,我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廉昌商量。看到他迟迟不开腔,我干脆直说:“偷埋算了,反正文件传达不久!”廉昌还是不言语。好一会儿,廉昌抓起身边的电话:“喂,总机,请给我要县民政局……喂,民政局吗……请速派一辆灵车来红河乡财政所!”
当天,祖母火化了。在廉昌建议下,全财政所人员一起出动,在红山东南一个偏僻角落,把我祖母的骨灰盒连同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旧习俗一起深埋了。
一年里,大事小事磕磕碰碰千百件,唯有这几件事,印象极深。我心中那个掉了裤子也不知道提的小萝卜头形象早已无影无踪了。
心里服气,嘴上不好说。每天或上班或下乡,对廉昌,我还像以往一样,一本正经,撑着老资格的面子。但做起事情来,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带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