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国政府提出二氧化碳排放强度实现2020年比2005年下降40%～50%的减排目标以来，碳减排效率与减排绩效越来越受到公众的广泛关注。事实上，碳减排与保持经济持续增长目标之间存在一定的矛盾，比如，如何使能源消耗大的重工业达到有效的减排而不造成资源浪费？如何使高新技术地区不会因减排成本过重抑制经济的增长？鉴于此，笔者以广东省为例，采用方向距离函数（DDF）模型，从碳减排产出效率、碳减排强度及碳边际减排成本三方面对2012～2016年广东省21个市（含下属县、区）和四个经济区域的碳减排绩效进行分析，并从政府部门的角度提出实现碳减排与经济增长有效发展的相关建议。

一、模型构建

（一）方向距离函数模型

传统的数据包络分析（DEA）模型仅考虑减排目标而忽略产出经济增长，而DDF模型可以弥补DEA模型的缺陷，其基本假设是：投入指标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减少非期望产出与增加期望产出。进一步对相关的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进行定义如下：

一是决策单元（DMU）设计。决策单元表示为DMUj，j=1，2，.....n，本研究中，以广东省21个市（含下属县、区）和四个经济区域做为基本决策单元，即n=25。

二是投入指标设计。设有m个投入指标，则投入向量Xij表示第j个决策单位消耗第i个投入指标的值，本文以资本、劳动力和能源作为投入指标，即m=3。

三是产出指标设计。设有p个产出指标，则产出向量Yrj表示第j个决策单元对于第r个产出指标的值，本文以各市的经济产值和二氧化碳为产出指标，即p=2。

（二）碳边际减排成本模型

根据企业间的协同效应，当某市DDF值越小，碳减排产出效率水平越高，碳减排强度跟碳减排产出效率调整的路径基本相同，碳减排强度随之越高，该市所付出的经济成本也会增加，相反，则会减少。根据DDF的标准值，进一步假定碳边际减排成本期望产出的价格为1，最终得出非期望产出的边际减排成本公式为：

二、数据选取与处理

（一）指标选取

本文以2012～2016年广东省21个市（含下属县、区）和四个经济区域做为基本的决策单元，选取各市的生产总值和二氧化碳排放量为非期望产出变量，以资本、劳动力和能源作为投入要素，具体的投入产出指标及变量如表1所示。

（二）数据处理

三、广东省碳减排绩效评价

（一）碳减排产出效率评价

1.从各市之间的差异来分析，根据碳排放Kuznets曲线分析可知，2012～2016年广东四大经济区域平均碳减排产出效率较高的有珠江三角和西翼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地区，平均碳减排产出效率均为1.000，能源利用效率较高，进一步同比例增产和减排的空间相对有限。其中碳减排产出效率达到最优效果的市包括珠江三角经济地区的广州、深圳、佛山、东莞及西翼经济地区的茂名市。而山区及东翼经济增长比较慢的地区的碳减排产出效率一般比较低，产出和减排的比例相对比较大，碳减排产出效率未达到最优效果，特别是肇庆、湛江、揭阳、梅州、汕尾及云浮等市的碳减排产出效率基本在[0.5，0.7]区间，碳减排产出效率处于低效率状态，表明在目前既定的生产技术下，这些地区增加潜在期望产出和减少潜在非期望产出的比例空间比较大。

2.从各年份之间的比较分析，广东大部分地区的碳减排产出效率整体上在稳步上升，但潮州、河源、揭阳、梅州、汕尾、云浮、湛江等三分之一的地区在2012～2016年的碳减排产出效率呈现出小幅度的下降趋势。经分析可知，这些地区除了每年受产出前沿差异影响外，减排技术水平低和生产能力薄弱也是导致碳减排产出效率出现下降的重要原因。

（二）碳减排强度评价

根据表3各市碳减排产出效率测算结果对碳减排强度的具体分析如下：

1.从各市之间比较分析，其中碳减排产出效率值达到1.000的包括西翼地区的茂名市和珠江三角地区的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等市，即在生产技术水平较高情况下期望产出和非期望产出达到最大值，决策单位的碳强度需要改进的空间已实现最完整化。其他市需要改进的空间比较大，比如肇庆、湛江、揭阳、梅州、汕尾及云浮等市的碳减排产出效率在[0.5，0.7]，表明这六大市需要改进的空间主要集中在[0.3，0.5]，可见，广东省的碳减排强度总体上还是处于低效率的状态，亟需进一步进行改善。

2.从各年份之间的比较分析，2012～2016年广东各市的碳减排强度随碳减排产出效率的增加而呈现上升趋势，但除碳减排强度达到最优状态的五个市外，其他市每年的碳减排强度都需要进行改善。

（三）碳边际减排成本评价

根据上述碳减排成本模型可知，碳边际减排成本与DDF的标准值存在反方向关系，与碳减排产出效率和碳减排强度呈正方向关系。根据表3、表4进一步对广东省各市的碳边际减排成本分析如下：

1.从各经济区域及市的横向比较来看，广东省四大经济区域和21个市之间的碳边际减排成本存在明显的差异性。根据排污权交易理论，珠江三角、西翼经济地区的碳减排产出效率及碳减排强度达到最优值，即碳边际减排成本已满足珠江三角、西翼两区域的经济发展，若强制性对两大经济区域提高减排比例将会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此时，应将区域的碳边际减排成本作为制定珠江三角及西翼地区碳市场交易价格的依据。若碳交易价格超过当时的碳边际减排成本，一方面会使排污活动频繁的区域付出大量成本来达到减排目标，促进各区域重视减排活动，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会压制区域经济的增长速度；反之，若碳交易市价低于碳边际减排成本，部分地区的减排效果与经济增长也会失衡。如碳边际减排成本较低的东翼和山区两大经济区域的减排空间相对较大，适当地提高碳交易市价能够有效地达到减排目标。

2.从经济区域及各市的纵向分析来看，2012～2016年西翼地区的茂名市和珠江三角地区的广州、深圳、佛山、东莞等科技水平发展较快经济区域的碳边际减排成本随着碳减排产出效率的提高而逐年上升，达到一定程度时出现下降，呈现倒“U”型的分布状态。只有潮州、河源、揭阳、梅州、汕尾、云浮、湛江等科技水平较低的市碳边际减排成本有所降低。可见，减少资源浪费和提高科技水平是各市目前实现减排目标和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发展方向。

四、相关建议

（一）大力推动减排技术创新以优化省内的产业结构，合理提高省内减排比例

目前，广东省大部分地区呈现出只重视减少二氧化碳产出而忽略保持经济持续增长目标，导致能源消耗大的地区不但没有达到有效的减排而造成资源浪费，同时经济发展较快地区由于减排成本过重而抑制经济增长。站在长远发展角度考虑，笔者认为，广东省应对潮州、河源、揭阳、梅州、汕尾、云浮、湛江等科技水平较低的市加强技术创新投入力度以调整省内的产业结构；同时短期内不宜大幅度提高省内的减排比例，更不宜在珠江三角地区的广州、深圳、佛山、东莞和西翼地区的茂名等碳减排产出效率达到最优值的地区过高地提升减排比例，避免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本省经济增长，甚至造成重大经济损失。

（二）适时调整资源税中的能源税收结构

实施碳税政策是实现碳排放总量控制、消除碳排放的环境外部性的有效手段。但目前对广东省的经济发展来说，实施碳税政策会增加广东省企业财政负担，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省内经济的增长。因此，笔者认为，目前符合广东省经济发展的实际碳税征收路径应是对现有资源税中的能源税收结构进行适时调整而不是重新开征新税，其中税率的制定可参考广东省当前各市的最低碳边际减排成本进行设定，同时考虑到企业的财政负担，可以部分抵减所得税。

（三）建立健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

在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均衡时对污染企业单位的总量减排控制目标是恒定的，污染单位无论采取哪种碳减排行为，碳排放权交易在总量控制中的减排效果都具有确定性和预知性，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均能够提高企业减排生产技术水平。因此，笔者认为，当前广东省应加快建立健全广州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并逐步推向全省，以实现碳排放总量的有效控制，促进减排技术创新，实现碳减排技术与经济增长速度的有效发展。

（四）将区域的碳边际减排成本作为初始定价标准的依据

正如上文提到，当碳交易价格超过当时的碳边际减排成本，一方面会使排污活动频繁的区域付出大量成本来达到减排目标，促进各区域重视减排活动，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区域经济发展缓慢，压制经济的增长速度；反之，若碳交易市价低于碳边际减排成本，部分地区的减排效果与经济增长也将会失衡。因此，笔者建议，碳市场价格的制定者应将区域碳边际减排成本作为初始定价标准的依据，以实现减排效果与经济增长的平衡。

责任编辑 李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