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1-05 作者:唐建华 (作者单位: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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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对会计师事务所而言既是机遇,又是挑战。2014年至2016年,我国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总额超过3万亿美元,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累计超过500亿美元。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的跨国贸易和投资活动,要求包括“四大”中国成员所在内的我国会计师事务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提供高质量的专业服务支持,本文拟对此进行探讨。
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是服务中资企业“走出去”的必然要求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60多个国家在语言、文化传统、商业惯例、企业管理、会计审计标准、法律法规等方面与我国均存在一定差异。中资企业响应“一带一路”倡议在这些国家进行投资贸易活动,需要掌握当地知识的会计师事务所提供高质量的专业服务,包括并购或交易对象尽职调查、投资项目可行性论证、所投资实体财务报表审计、投后管理和整合咨询、纳税代理或筹划等。会计服务行业有句名言,客户走到哪里,我们的服务就跟到哪里。如果中国企业为利用国内国际资源和市场从国内走向国际,而会计师事务所服务网络构建不能跟上,则有被原有客户抛弃的风险。
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也是会计师事务所防范审计风险、降低审计成本的必然要...
“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对会计师事务所而言既是机遇,又是挑战。2014年至2016年,我国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贸易总额超过3万亿美元,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累计超过500亿美元。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的跨国贸易和投资活动,要求包括“四大”中国成员所在内的我国会计师事务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提供高质量的专业服务支持,本文拟对此进行探讨。
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是服务中资企业“走出去”的必然要求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60多个国家在语言、文化传统、商业惯例、企业管理、会计审计标准、法律法规等方面与我国均存在一定差异。中资企业响应“一带一路”倡议在这些国家进行投资贸易活动,需要掌握当地知识的会计师事务所提供高质量的专业服务,包括并购或交易对象尽职调查、投资项目可行性论证、所投资实体财务报表审计、投后管理和整合咨询、纳税代理或筹划等。会计服务行业有句名言,客户走到哪里,我们的服务就跟到哪里。如果中国企业为利用国内国际资源和市场从国内走向国际,而会计师事务所服务网络构建不能跟上,则有被原有客户抛弃的风险。
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也是会计师事务所防范审计风险、降低审计成本的必然要求。随着跨国公司将经营触角伸向全球,其境外资产、负债、收入、费用等所占比重越来越高,涉及到跨境审计问题,进而带来审计风险。审计独立监管机构国际论坛(IFAIR)的调查发现,跨境审计是审计质量的一个薄弱环节。
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跨境审计问题将越来越突出。一方面,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设立分子公司,这些分子公司财务报表要并入集团合并财务报表。如果分子公司的财务报表存在重大错报,可能会导致集团合并财务报表出现重大错报。这就涉及分子公司财务报表由谁审计的问题,如果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在这些分子公司所在国家没有成员所,或者其执业质量不高,而由中国会计师事务所派团队去当地审计,一则可能增加审计成本,二则可能由于对当地情况不了解而产生审计风险。如果这些分子公司由所在地的其他事务所审计,则增加了中国会计师事务所评估其他事务所声誉、质量控制体系和执业质量、审计操作规程,沟通协调并复核其工作等的成本。另一方面,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贸易活动,需要在财务报表中反映,这就需要甄别经济活动本身的真伪。如果会计师事务所在当地没有成员所或者其执业质量不高,缺乏对当地情况的了解,就容易上当受骗。近来就有上市公司以“一带一路”为幌子,伪造经济合同欺骗会计师事务所的情况出现。
中国已成为第二大经济体。截至2016年,全球500强公司中中国有110家。“一带一路”倡议激励着中国会计师事务所构建或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如果不能这样做,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将会错失这一历史性发展机遇。
从中注协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前十家会计师事务所来看,在全球服务网络方面,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国际紧密型网络的中国成员所,他们已有现成的全球服务网络,并且网络比较紧密、覆盖面广,除相互介绍业务和协调专业资源外,还能够统一品牌、统一技术规程和质量控制标准、统一内部执业质量检查。第二类是加入其他网络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与网络中的其他国家会计师事务所主要是相互介绍业务,在技术规程和质量控制标准、内部执业质量检查方面尚没有真正完全统一。第三类是有志于建立以自己为核心的网络的会计师事务所,他们选择先在少数国家和地区发展紧密的成员所形成小网络,但在网络不能覆盖的国家和地区与其他松散的网络合作。上述三类会计师事务所均需要借力中国经济地位的不断上升,加强在全球服务网络中的影响力、发言权,动员全球服务网络的资源助力“一带一路”倡议。笔者认为,对于第二类会计师事务所,还需要着力加强网络的紧密性。对于第三类会计师事务所,还需要扩大网络的覆盖面,构建全球服务网络,发挥网络的聚合效应。
二、对会计师事务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的建议
会计师事务所加强全球服务网络建设,需要远见卓识,借鉴国际“四大”服务网络建设的成功经验,规划设计战略和路径,加大投入。
(一)要有打造全球服务网络的远大抱负和战略定位,并制定切实可行的战略规划
打造全球服务网络需要巨大的投入,需要全所合伙人形成共同的愿景,保持战略定力,加强事务所品牌建设、薄弱国家或地区服务网点建设、人才队伍建设、审计技术研发等。例如,2003年年底,德勤宣布在中国投资1.5亿美元,发展在华服务。这项投资具有标志性意义,也是德勤向单一市场承诺的最大一笔投资。投资中的一大部分用于发展事务所最看重的财富——人才,同时用于在中国建立强大稳固的服务网络。当前,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无人机等信息技术对审计服务产生颠覆性影响,也需要事务所巨额的研发投入等。可以预见的是,审计技术的升级将彻底改变审计市场结构,强者更强,弱者更弱(Accountancyage,2017),大型企业的审计市场集中度将更高。如果会计师事务所不能跟上审计技术的步伐,将被彻底抛弃。
会计师事务所一个特点是,合伙人退休后必须退出股权,了断与事务所的经济利益关系。一个矛盾是,对于有益于事务所长远发展的投资,在任合伙人可能考虑到未来投资的收益自已不能享受,因而可能不愿投资。目前,我国会计师事务所正处于第一代合伙人与第二代合伙人交替之际,如果合伙人之间的代际利益分配处理不好,第一代合伙人没有做“百年老店”的战略远见和牺牲精神,安于现状、不意投入,后续合伙人不能够接棒传承,就不可能实现这一战略。当然,在制定全球服务网络战略规划时,要分轻重缓急,与客户“走出去”的节拍和投资地区发展状况合拍,这样才能做到切实可行。笔者认为,当前可重点布局于客户投资较多的国家和地区。
(二)要有强有力的核心
全球服务网络通常由一家或几家会计师事务所作为核心发起设立。要创建并吸引其他国家的会计师事务所加入网络,作为核心的中国会计师事务所自身必须强大有力,能够提供客户资源、先进技术、管理和品牌。会计师事务所在做强方面任重而道远。要发挥核心作用,既要做大,更要做强,需做好以下几点:
一是加强后台建设。一个好的会计师事务所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包括技术支持系统、业务质量控制系统),才能保证在做大的同时不失控,业务质量均等化、优质化。在会计师事务所规模扩张迅猛的背景下,亟需重视和加强后台建设,防范审计风险。
二是要加强研发能力建设。网络内统一的审计操作规程和审计软件是保证业务质量统一的基础,能够获得先进的审计技术也是加入网络的重要动因。因此,会计师事务所应当加强审计技术和审计软件研发,特别是在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实现审计技术手段的飞跃,取得竞争优势尤为重要。
三是要加强人才队伍建设。会计师事务所属于专业服务业,人才是核心竞争力的源泉。会计师事务所需要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培养“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国别方面的专家人才,不仅需要熟练掌握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技能,还应具备跨文化沟通能力。同时,我国会计师事务所还要培养和储备国际化领导和专业人才,为加大在网络中的话语权奠定基础。
四是要加强品牌建设。信誉、质量和专业水准是品牌的基石。会计师事务所可以采取高端方式打造品牌,如为客户提供高质量解决方案,推出客户所在行业发展现状和趋势的深度分析报告,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济会计改革提出建议(陈毓圭,2017),对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投资政策献言等。例如,普华永道在网站上开辟了“一带一路”专栏。
五是善于整合利用各种资源。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围绕“一带一路”建设,创新对外投资方式,以投资带动贸易发展、产业发展。这意味着将有更多中国企业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这为中国会计师事务所向境外合作事务所介绍业务、加强在网络中的地位提供了契机。商务部,中国驻外机构,外国驻华机构,国家间商会,国际、区域和国家(地区)会计行业组织都可以成为桥梁和信息渠道。例如,内地会计师事务所如果想在北美发展网络,可通过北美华人会计师公会联系当地的华人注册会计师。
(三)要处理好国际网络中各成员所与全球管理机构之间的关系
从国际“四大”网络的发展历史来看,其路径通常是由几个核心成员发起设立全球管理机构。该机构不直接为客户提供专业服务,而是集中资源打造品牌、制定发展战略、研发统一的技术操作规程、提供技术支持、管理风险和质量、协调成员所之间关系。可以说,全球管理机构主要从事那些对各国成员所集体有益但由其单独开展并不经济的工作。作为网络中的成员所,他们有义务分担全球管理机构的成本、遵守全球管理机构研发的技术规程、接受网络内部的质量检查。当然,他们也有权参与全球管理机构的治理、使用统一的品牌、利用网络中的资源。
会计师事务所全球网络不是跨国公司,网络中的成员所由本土的注册会计师拥有和管理,与全球管理机构并没有股权和控制关系,成员所相互之间也没有股权和控制关系。其原因在于,首先,会计师事务所是“人合”,而不是“资合”,其盈利主要靠合伙人和员工的智力投入,不适用跨国公司按资本分配的做法。如果采用按资分配,就无法调动当地合伙人和员工的积极性,而从会计师事务所的长期发展来看,要依靠当地合伙人的“当地知识”和同文化亲近力。第二,由外国人拥有和控制的会计师事务所不容易融入东道国,甚至在东道国执业有法律障碍或遭到排斥,不利于业务的开展。因此,在条件成熟时,外派合伙人要退出(吴卫军,2017)。当然,为了使网络覆盖全球,全球管理机构可能在某国家或地区投资设立或购并事务所,在条件成熟时,再将这些事务所转变为成员所,以实现本土化的控制和管理。在建设全球服务网络时,从短期来看,为输出管理和专业技术、控制业务质量和风险,作为核心的会计师事务所可能会投资在东道国设立或收购并实质控制和管理这些会计师事务所,但长期来看,这些事务所应当实现“本土化”控制和管理。会计师事务所在“走出去”构建全球服务网络时应当注意这一点。
为服务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活动,全球服务网络通常通过组建“全球中国服务组”方式(即在各国成员所设立“中国服务台”的方式),由精通当地文化和知识的、讲中文的专业服务人员为“走出去”的中国企业提供服务。例如,德勤全球服务组创建于2003年,致力于服务中国企业拓展全球市场以及在中国运营的跨国企业。服务组有约500名专业人士、覆盖美洲、亚太地区以及欧洲、中东和非洲130多个国家,为中国客户提供跨境、跨行业、跨专业的服务。中国客户服务网络主要成员均为专业领域服务专家并精通中文及当地语言,既熟悉本地业务又了解中国国情。再如,安永中国海外投资业务部将安永全球的专业人员连接在一起,促进相互协作,为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发展提供全球一致的高质量服务。安永在美洲、EMEIA、亚太和日本各大区设置了专业的中国商业顾问团队,服务网络覆盖全球66个国家和地区。
(四)会计师事务所之间强强合并是构建全球服务网络的捷径
回顾会计师事务所的发展史,不难得出结论,跨国公司的发展推动了会计师事务所之间的合并和全球服务网络的出现。我国具备证券业务资格的会计师事务所有40家,要建立新的网络和在网络上加大话语权面临巨大挑战。就会计师事务所单体而言,仍然势单力薄,要发挥规模效益,强强合并不失为一条捷径。回顾国际“四大”服务网络的建设,无不是经过多次的强强合并成就的。例如,毕马威(KPMG)中的“P”源于1870年在伦敦成立的William Barclay&Peat,“M”源于1897年在纽约成立的Marwick,Mitchell&Co,“K”源于1917年在阿姆斯特丹成立的Klynveld Kraayenhof&Co,“G”源于1979年由Klynveld Deutsche Treuhand和跨国专业服务机构合并组成的Klynveld Marin Goerdeler。
《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提出,扩大服务业相互开放,推动区域服务业加快发展。会计师事务所应当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践行者、受益者,在服务“一带一路”倡议得到更大的发展。
责任编辑 张璐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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