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4-08 作者:曾雪云 (作者单位: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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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编者按】
互联网金融是借助互联网和移动通信技术实现资金融通、支付和信息中介功能的新兴金融模式。P2P网络借贷作为其中最重要也是监管最困难的部分,既具有挑战传统金融实现价值创新的功能,也具有不容忽视的高风险特征和投机性。如何理解P2P网络借贷的两面性及其商业价值?本期专题结合国内外典型案例从信用视角进行分析。中国陆金所公司的商业价值侧重于融资代理,采用第三方担保方式进行风险控制。美国Lending Club公司的商业价值侧重于投资代理,采取买者自负的模式进行风险控制。而在P2P一般模式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社交金融,自2014年以来再次凸显了信用建设的重要性。诞生于美国硅谷的SoFi公司以校友情感纽带为信用基础在价值实现与风险控制两个方面均获得成功,在全球树立了标杆效应。而以靠谱鸟与借贷宝为代表的中国社交金融则处于低信用建设阶段,面临高风险、融资贵、受众面小和安全隐患多等问题。未来,基于互联网技术的金融业态还会更加丰富,信用建设的基础性作用也将更加突显。唯有在战略层面重视信用建设,建立既契合组织愿景又契合社会愿景的信用评价机制,促进盈利型商业模式向价值型商业模式的转型,才能够在互联网金融领域实现价值创造。
【编者按】
互联网金融是借助互联网和移动通信技术实现资金融通、支付和信息中介功能的新兴金融模式。P2P网络借贷作为其中最重要也是监管最困难的部分,既具有挑战传统金融实现价值创新的功能,也具有不容忽视的高风险特征和投机性。如何理解P2P网络借贷的两面性及其商业价值?本期专题结合国内外典型案例从信用视角进行分析。中国陆金所公司的商业价值侧重于融资代理,采用第三方担保方式进行风险控制。美国Lending Club公司的商业价值侧重于投资代理,采取买者自负的模式进行风险控制。而在P2P一般模式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社交金融,自2014年以来再次凸显了信用建设的重要性。诞生于美国硅谷的SoFi公司以校友情感纽带为信用基础在价值实现与风险控制两个方面均获得成功,在全球树立了标杆效应。而以靠谱鸟与借贷宝为代表的中国社交金融则处于低信用建设阶段,面临高风险、融资贵、受众面小和安全隐患多等问题。未来,基于互联网技术的金融业态还会更加丰富,信用建设的基础性作用也将更加突显。唯有在战略层面重视信用建设,建立既契合组织愿景又契合社会愿景的信用评价机制,促进盈利型商业模式向价值型商业模式的转型,才能够在互联网金融领域实现价值创造。
信用是金融的基础。虽然银行等传统金融机构以往的价值主要根植于其自身信用建设,但将来无论银行还是互联网金融均会更多地以帮助客户提升信用价值方面的能力为基础。而他们的客户,随着社会富裕程度的提升,也终将意识到信用是有价值的。这不仅因为信用可以帮助其降低交易成本和获得融资,而且还具有社交价值实现的作用。因此,未来人人都有建立信用的意愿。而现在,尽管人们已经意识到信用的重要性,但信用还远没有参与到市场定价之中。以下就沿着商业模式的迭代过程对信用建设的基础性作用展开分析,以深化对互联网金融及其价值创造机理的理解。
一、以自身信用建设为基础的银行借贷商业模式的缺陷与退出
毋庸置疑,(商业)银行的价值基础在于信用服务。存款业务实际上是最为基础的货币信用服务。在此基础上,银行还发展了贷款和金融资产业务。在这三大类主营业务中,银行的价值始终根植于以其自身信用来保证存入资金的安全性方面,这是银行得以开展其他业务的基础,也是银行作为高负债主体的义务。因此,银行在确保自身信用前提下的贷款业务不可避免地有高门槛,突出表现在银行是有风险规避理念的,并且在风险规避原则下有信贷歧视,即除了限制性信贷条件,还采用抵押、质押和担保等方式进行风险控制。为此,银行有嫌贫爱富的信贷偏好,以至于长期以来难以满足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私人部门和中小企业的抵押能力较弱。而这一问题又很难从银行自身的改进中得到解决,除非有新的商业模式作为补充或者触动了整个金融体系的变革。
变革的动力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银行商业模式由于过度重视自身信用而忽视了存款人日益高涨的收益预期和借款人正在觉醒的信用意识,必然受到技术进步与创新动力的冲击。另一方面,社会财富的累积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得货币可以在移动互联等多终端设备上实现电子支付和直接借贷,这必然催生新的商业模式。这两个方面的共同作用,使得金融体系对银行的依赖性下降。银行不再是唯一重要的组成部分,随之而来的还有集团内部金融、电商金融和自由金融。此时,以信用为基础的去银行化的借贷模式就会应运而生。而且,银行自身也会进行改革,中间业务(是指不构成银行表内资产、表内负债,但形成银行非利息收入的业务)就是银行改革传统借贷模式的金融优化方案。
二、互联网金融的价值取决于帮助客户实现信用价值方面的能力
1.以信用为基础的网络借贷商业模式的形成与价值创造。互联网技术的进步带来了社会化大金融。在大数据与云计算的环境下,图像、资讯、思想、知识、数据的可获得性以及沟通与交流的便利性,正在颠覆传统金融的刻板与单调。一方面,资金的富余者与需求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减弱,有可能达成直接借贷交易。另一方面,传统金融机构的垄断优势减弱,新兴网络借贷商业模式大量涌现。
当大量规范运作的P2P网络借贷平台兴起时,新的金融模式必然摒弃银行的高负债运营。这些网贷公司由于受到自身资本势力的限制,因而不大可能像银行那样以自己作为投资人,而是更可能扮演撮合交易的角色,所以将来买者自负机制会盛行。正是在买者自负机制下,借款人的信用质量会作为定价因子得到市场的认同。
以Lending Club为例,这家在全球率先上市的P2P网贷公司,完全不依赖抵押、质押、担保等有形的风险控制工具,而是以信用评价为基础建立了无担保的风险定价机制。其商业模式的关键在于:(1)发展有良好信用记录的会员制借款人;(2)按信用评级实行差别化利率和管理费率;(3)向社会提供标准化、可交易的金融产品,向投资人收取管理服务费。这样的商业设计将信用贷款从传统金融中分离出来,标志着风险控制由抵押方式向信用方式迈出了关键一步。
Lending Club的运营模式表明,P2P网络借贷的价值基础主要在于对借款人信用价值的识别与发现,而非对自身信用的强调,这就开启了从银行信用向客户信用过渡的新阶段。
但也必须注意到,P2P网络借贷的风险控制方式依然存在明显不足:一是对于缺乏信用消费和信用记录的人群而言,无从判断其信用品质。二是FICO评分(是世界通用的个人信用评分体系,其中信用偿还历史、信用账户数、使用信用的年限、正在使用的信用类型和新开立的信用账户为主要评价因素。FICO评分范围为300~850分,其中750~850分为最高信用质量人群)以及央行征信记录的透明度依然不足,不可能完全支持网络借贷的信用信息需求。三是FICO信用分数以及央行征信记录对于指导评价借款申请人的未来偿债能力的有用性不足。因为在偿债意愿既定的情况下,能否清偿到期债务,主要取决于未来偿债能力。然而诚信记录等历史数据主要用于评价信用质量,不能提示未来偿债能力,因而不是判断一项债务能否清偿的决定性因素。
2.以社群为基础的社交金融商业模式的出现与价值创新。社交金融是互联网技术、社群与金融的融合。它不同于一般模式P2P网络借贷的创新之处在于,在借贷双方之间还存在某种特定的社交关系。由于引入了特定的关系基础,因此社交金融的信用信息评价可以以教育背景、年龄、专业、职业、工作成果等更多的可识别数据作为基础。这些信息所具有的动态性、及时性、可理解性、可拓展性以及对于判断未来偿债能力的有用性,是FICO和央行征信体系难以比拟的。因此,社交金融商业模式是经过优化的风险控制方式和更高层级的P2P金融业态,更有助于投资人挑选有信用质量的借款人,有望从提升信用价值、拓展应用场景和降低违约风险等多个方面提升价值创造能力。
以SoFi这家专注于大学生低利率助学贷款而颇有标杆效应的网贷公司为例。截至2016年9月的官网资料显示,自2011年创建以来,该公司现已拥有超过16.5万名的借款用户,贷款总额达到110亿美元,相对于联邦政府贷款而言为学生节约利息支出7.6亿美元。这些数据说明,SoFi的商业模式获得了巨大成功,原因在于其创新性是多维度和立体的,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1)通过校友关系建立信任基础和甄选借款人;(2)通过专业背景等可识别信息判断未来偿债能力;(3)通过实行优惠贷款利率为借款人建立信用价值基础。
3.融入了真实信用的未来金融分享模式与价值整合。笔者认为,信用建设不应该有能力歧视。一个不能偿还到期债务的人,不一定是低信用质量的人,也可能借款人一贯有真实偿债意愿,而问题在于受到了客观条件的限制且在当前时点难以建立货币偿还能力。面对这一类信贷风险,金融模式的创新价值将表现在对现实能力的尊重方面。这里将来会产生新的商业机会,可以建立以真实信用替代货币信用的清偿机制,也即未来商业模式的价值,在于以消费、劳务、分享关系替代借贷关系。譬如,在以校友关系为基础的借贷契约中,加入劳务和智力作为可能的清偿方式,以整合实习、实训、实践与生产需求,从而既契合了校友企业在用人、产品、设计、研发等方面的需求,也降低了借款人的信用危机。
未来金融模式还有可能由借贷关系转向价值共享关系。比如,人们可以将创业计划、出版计划、养植计划建立在以价值共享为基础的金融支持协议下,通过创设预售协议、共有协议、收购协议实现借款人信用价值与投资人信任价值的统一。并且创业驱动型和分享式金融交易相比资本驱动型金融交易,更有可能帮助实体经济实现增长与繁荣,而这也正是金融的价值所在。
三、我国互联网金融信用建设的缺失与改进建议
以上阐述了互联网金融的信用价值,但我国互联网金融在现阶段的信用建设还比较缺失,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现有规范运作的P2P平台在信用建设方面的创新不足。以平安集团旗下陆金所融资平台为例。由于现实困境,陆金所对信用风险的控制采取第三方担保方式。这不仅没有帮助客户实现信用价值,而且加重了融资贵的问题,其意义更可能在于将平安保险的盈利模式拓展到互联网金融,而非致力于解决金融体系的内在问题。不仅如此,以高收费或者高利率方式进行风险补偿已成为我国互联网金融的普遍问题,包括靠谱鸟和借贷宝等社交金融公司,都没能在信用建设这个最为基础也最有价值的环节有实质性创新。二是大量小额P2P网络借贷主要从事帮助申请人获得银行贷款的居间服务(即居间人向委托人提供居间媒介的中间服务行为),其作用在于引导申请人完善银行借贷手续并从中赚取佣金。这种商业模式毫无信用建设可言,而且增加了交易环节、交易成本和监管成本。三是部分P2P平台变相从事高利贷和金融欺诈,导致了监管困难和金融混乱。
那么,如何加强互联网金融信用建设、实现价值创造?笔者认为可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第一,盈利性商业模式应当以对借款人信用价值的识别、发现与帮助实现为基础,而不是以对银行信贷服务的一般延伸为基础。第二,检验商业模式创新价值的唯一基础在于信用建设,也即是否尊重了人们对信用价值的向往与追求。第三,以信用建设为基础创新风险控制方式,而不是依赖重罚和惩戒手段,唯有在信用建设的框架下,才有可能创造有远见卓识的商业价值。第四,应当认识到,对诚信品质与未来偿债能力的识别与建构,既是互联网金融的价值基础,也是行之有效的信用风险控制方式。第五,应当看到社交金融是互联网金融的未来,并且社交金融的信用基础相当广阔,可以基于兴趣、品格、履历、背景、籍贯以及在有共同使命的人群中创建资金支持计划。
综上所述,唯有在战略层面重视信用建设,建立既契合组织愿景又契合社会愿景的信用评价机制,促使盈利型商业模式向价值型商业模式转变,才能够在互联网金融领域实现价值创造。
(本文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402008>、全国会计领军<后备>人才<学术类>培养项目
责任编辑 刘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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