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17年1月8日，我国著名会计学家、教育家、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会计系教授常勋先生辞世，享年93岁。常勋教授是我国国际会计教学和研究工作的先驱者和奠基人之一，他编著的《会计专业英语》、《西方财务会计》、《外商投资企业会计》和《国际会计》等均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该方面的第一本教材，为国家培养了大量涉外会计人才。他擅于将理论与实务相结合，并于1988年主创厦门大学会计师事务所，带领厦大事务所成为当时国内执业水平较高的事务所之一。常勋教授半世坎坷，一生跋涉，但他始终豁达乐观，心向未来。他的率直、坦然、淡泊、谦逊、平易、包容，从多维度体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秉性与情怀，也以润物无声之态影响了其身边的很多人。为了缅怀常老，本刊编辑部特邀常老生前同事、好友、弟子共同撰文，追忆其作为老师和学者的高尚品德和大家风范，希望后人从中找到前行的标杆、接续的动力。

黄世忠：一身正气 豁达人生

这些天来，在为尊敬的常老师离世而感到悲恸之余，那些三十年来与常老师交往的点点滴滴不时涌上心头。临纸感哽，不知何言，艰难下笔，以祭师恩。

第一次遇见常老师，是在1981年，那年我19岁，负笈求学。当时，常老师给厦门大学七九级会计学生上《会计专业英语》。讲台上的常老师声若洪钟，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谈笑风生，令我们一众男生女生仰之弥高。直至四年后，毕业之际，我们班的同学才偶然得知常老师那时刚刚结束长达20多年的牢狱之灾。错愕之余，是深深的敬佩。从青壮年开始就遭受炼狱般的磨难和不公平的对待，却在知命之年还能有如此爽朗的笑声，足见常老师的胸襟之大！命运待他不公，耽误他二十多年的好时光，重返教职后，却著作等身，高瞻远瞩，开启我国国际会计研究领域的先河，足见常老师的学术功底之厚！而在之后的花甲之年，常老师指导弟子创办会计师事务所，在古稀之年，心系教育，出任厦门经济特区第一所民办大学校长，硕果累累，泽被后人，足见常老师教育情怀之深！

作为弟子，有幸追随常老师十余载。在实务方面，常老师一直是我的师傅。常老师1988年创办厦门大学会计师事务所（简称厦大所），那年我26岁。自此，姚立中、陈箭深和我，就一直是他精心栽培的徒弟，正是在他耳提面命的教诲下，我们最终都成长为厦大所的骨干。厦大所改制为天健会计师事务所（简称天健所）时，常老师和葛家澍老师又出任高级顾问。作为事务所的引航人，常老师不仅建章立制，而且对晚辈的业务悉心指导。记得厦大所成立不久，便承接了新加坡大华银行厦门分行的审计业务。那时既没有审计准则，也没有审计程序，我们又是第一次接触银行审计，银行高管对我们的业务能力将信将疑。面对挑战，常老师不轻言放弃，凭借解放前积累的丰富执业经验，虚心了解银行的业务流程，亲自拟定银行的审计方案，最终不仅带领我们高质量地完成了审计，而且还就如何改进该行的业务流程和财务核算提出了很多好建议，得到该行的高度认可，外方行长甚至破例在中山路的绿岛饭店宴请我们。常老师这种迎难而上、求真务实、理论密切联系实际的做事风格，对我们这些弟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年来我偏好合并报表、公允价值和金融工具的教学与科研，就是常老师毕生研究财务会计四大难题的精神对我产生影响的印记。

在厦大所与常老师朝夕相处的岁月里，我们有幸与常老师无话不谈。在我们的恳求下，常老师偶尔也会跟我们谈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在我的记忆里，每当谈到受迫害的往事时，常老师从不口出怨言，也从未指责任何人，对祖国总是一往情深。回忆完往事，常老师常说，比起其他人，特别是他的圣约翰校友，他已算幸运，都过去了，要朝前看！我想，常老师这种不怨天尤人、以德报怨、开阔豁达的人生观，于己是中国历代知识分子所推崇的一种随遇而安的超然心境，于祖国则是一腔甘于奉献、情真意切的拳拳赤子情怀。

待人方面，常老师宽宏大度，做事方面，却一身正气，从不迁就妥协。上世纪八十和九十年代常老师主持厦大所，当时注册会计师的执业环境相当恶劣，利用回扣拉客户之风十分盛行，出具虚假报告时有发生。面对行业的不正之风，常老师给厦大所定了严明规矩：不给回扣，不得作假。受常老师这种浩然正气的熏陶，厦大所坚持原则、坚守操守。正是常老师树立的“以优质服务赢得客户，以职业道德取信于社会”的经营理念，带领厦大所后来居上，迅速成为福建省规模最大、信誉最佳的事务所。后来厦大所根据财政部的要求脱钩改制，我有幸与姚立中、陈箭深等一起创立了厦门天健所，常老师的经营思想在天健所得到传承，发扬光大，那年我36岁。常老师的弟子们常说，我们做事务所最自豪的是，不给回扣，从不作假！我们做事务所最荣幸的是，拜常老师为师，学习他老人家的为人处事！

天地宇宙，博大苍茫，一身正气，豁达疏朗，在我心里常老师并没有离开。

（作者单位：厦门国家会计学院）

李登河：勤勉敬业 求精务实

当我从蔡淑娥教授的电话中得知常勋教授辞世的噩耗后，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子上。作为常教授曾经的同事，那些与他一道工作的往事一时间涌入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常教授除了担任厦门大学经济系《经济资料译丛》期刊的校对和编辑工作之外，还受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委托主编《西方财务会计》教材，参与经济系为石油部举办的会计培训班的教学，主编《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会计》教材兼主讲授课等工作。当时厦门大学经济系财务会计教研室（当时会计系尚未独立设系）为了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的需要，急需对会计教材进行更新。在余绪缨教授的牵头下，教研室组织翻译了美国威斯康辛大学编纂的《会计原理》教材，常教授除了担任该书其中五章的翻译外，还负责对全书各章的译文进行详细的校阅和修订。可以说，从那时起，常教授就重新回到了会计教学工作中。当时我担任《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会计》课程的辅导老师，有一天中午，我去找常教授，他正在准备下午的讲稿，他说工作太忙，没时间备课，只能利用中午的时间。我说，您太辛苦了，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要保重身体。他说，人生在世，只有多干活，才对社会有用啊！常教授这席话使我感慨良多。常教授半生坎坷，由于历史原因在年轻时未能施展才华，现在年纪虽然大了，有机会为国家贡献才智他仍然十分乐意。他的爱国情怀令我十分感动。

1984年2月，由常教授主编、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西方财务会计》正式出版了，但该课程的讲课录像尚未配齐。当年暑假常教授受邀担任该课程的主讲教师，我作为常教授的助手，有幸陪同他前往北京，主要参与整理资料和制作图片等工作。当时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刚创办不久，许多方面尚不完善，我们被安排住在北京师大附中招待所，用餐则到该校学生食堂，条件确实艰苦。该课程的讲课录像需在暑假期间完成，时间紧，任务重。我们除了星期天休息，从星期一至星期六每天下午都要进行紧张的录像，每天的上午和晚上则是备课时间。当年的常教授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已过花甲之年，我真担心这么重的任务他能不能吃得消。但常教授以惊人的速度备课，快速完成讲稿的准备，其工作效率之高让当年我们这些年轻人也望尘莫及。下午他连续讲两节课，按照录像师的要求，讲课进度不能有分秒的误差。在强光的照射下录像，讲课的紧张程度与在讲台上面对学生授课是无法相比的，然而常教授始终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加以对待。他说，讲课的效果如何不仅代表个人，更是反映厦门大学会计学科的水平，我们一定要认真做好。在整个录像过程中，只要发现口误或时间误差都要推倒重来。常教授主动配合录像师的指挥，不厌其烦，重新录好，从而保证了录像的质量。常教授艰辛的付出，终于结出丰硕的果实。他为中国高等自学教育奉献了一本高质量、有影响力的教材，为众多研究中国会计国际化问题的学子打开了一扇知识大门。

常勋教授，我们永远怀念您。

（作者单位：厦门大学管理学院会计系）

张连起：无常即有常

世事无常，长者逝矣。2017年1月8日早，从网上得知常勋教授离世，我心伤悲！常老音容笑貌，宛在目前。我情绪低沉中写下挽联，寄托无尽哀思：“齿德产推尊，半世坎坷，一生跋涉，常态如此平易；斗山今安仰，百炼学术，千磨实务，勋业这般灿然”（齿德，指年龄与德行；齿德产推尊，意即年高德劭带来的公推尊敬。斗山，指后学；斗山今安仰，即后学今天共同仰望）。

常老的身上，有着老一代知识分子共同的精神气质和人生味道。这种气质和味道，是“手工制作”的遗存，而非“流水线生产”的千人一面。

1998年夏天，常老为了做一个关于会计师事务所治理机制和质量控制的课题，来到我所在的岳华会计师事务所进行调研。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常老（在这之前读过他的书，见过几面），他的勤恳、恬淡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我为年逾七旬的他仍奋斗在一线的专业情怀所感佩。中午我们在一起餐叙，交谈甚欢。常老是一位资深京剧票友，我也喜爱传统京剧。兴之所至，我还清唱了京剧《赤桑镇》选段。

后来与常老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1998～2003年，我作为独立审计准则起草组成员，与担任专家咨询组成员的常老交流次数较多。他在讨论会上的发言都是从专业的立场出发，从不照抄照搬、居高临下。这个期间的交往，常老的为人处世和专业精神对我启发不小，也进一步坚定了我从事会计审计和经济研究的志向。

在常老身边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至今记忆犹新。2002年1月，北京国家会计学院诚信教育“教材开发组”在厦门大学举行了教授、专家座谈会。针对当时的热点“会计诚信问题”，常老在座谈会上直截了当追问“诚信危机的根子到底在哪里？”他鲜明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言辞似显激烈，随后网上就有文章对常老的话进行了断章取义的报道。常老认为相关报道对他发言的取舍不准，与他的本意有距离。于是他想做一点澄清说明。当时我正好和常老在一起开会，会间我对常老说，您口述，我帮您整理。最后整理的文稿以《常勋：想再说一说》为标题，发表在中国会计视野网站。

常老把自己的专著《财务会计三大难题》一书赠送给我，这本书是他对合并财务报表、外币折算和物价变动会计多年研究的结晶。他在此书的扉页上，以“连起兄”称之，让我愧不敢当，也为他平易亲和的人格魅力所感动。我曾和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副秘书长杨志国等同仁到厦门给常老祝寿，在常老90岁生日时，我送给他一副寿联（上联：常寿图福报；下联：勋业秉华丹），以此表达我对常老的祝福和敬意。

常老一去，老一代文化记忆几成绝响，思之不免怅然若失。在常老身上，多维度体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秉性与情怀：永远向着阳光，永远充满正能量。他勤勉、专注、平易，不偏执、不懈怠、不浮躁，他的人生，是一部近现代会计审计史的叠印。我们今天缅怀常老，不只在于如何做专业，更在于如何做人。他阅尽千帆但内心如恒，以无常之心做有常之事，半世坎坷，一生跋涉，伤痕累累，从不怨怼。凡脚步走过必留下印记，他办会计师事务所，建民办大学，做出了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不普通的勋业！

今天我们缅怀常老，我想更多的是缅怀正在消失的文化记忆，是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懈怠抱怨、不固步自封”的人格魅力致敬，是期待找到真正的文化自信。如今，我们这一代人的人生也进入了下半场，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该怎样精进事业，怎样建设人生？常老给了我们前行的标杆，也给了我们接续的动力。我们应当书写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专业精神史，不容留白。

（作者单位：瑞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

胡少先：敬业乐业 达观谦逊

2017年1月8日，惊闻常勋老师驾鹤西去，虽高寿仙逝，仍悲痛难过。屈指算来，我与常老交往已有20多年了。回忆往事，记忆犹新，兹记录如次：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和九十年代初期，我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主要客户仍然集中在外商投资企业。为提高企业会计核算工作水平，我所每年举办一至二期外商投资企业会计培训班。培训班所用的教材就是常老编写的《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会计》。这本书，重点分明，内容务实，通俗易懂，深受学员欢迎。虽未曾谋面，但在我内心对常老非常崇拜，因为常老实乃改革开放之后我国国际会计理论研究和涉外会计实务操作相结合的第一人。

1998～2004年，我被财政部聘任为独立审计准则第三届、第四届中方专家咨询组成员，而常老又是咨询组第三届的代组长、第四届的组长，有幸在常老的领导下参加咨询会议，对我来讲也是学习的好机会，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一位专业造诣深厚、文字功底高超、身材魁梧又和蔼可亲的会计泰斗形象已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为响应财政部、中注协提出的创建中国注册会计师行业民族品牌的号召，1998年，常老大力支持深圳朱琪珩、北京陈建明、厦门黄世忠和我等8人共同发起组建设立天健会计师事务所（简称天健），天健敦聘常老为高级顾问。常老在担任天健高级顾问期间（1998～2004年），多次受邀出席合伙人年会和专题研讨会，积极推动天健集团一体化，适时提出一些建设性建议，甚至参与天健内部执业规范的制定工作。其认真负责、敬业乐业的态度及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让我终身难忘。

为了做好天健建所3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出版《天健文集》和《天健建所三十周年纪念册》，2013年8月22日，我专程赴厦门拜访常老。坐在轮椅上90高龄的他，仍精神矍铄、满面春风，谈起天健历史，满含深情，娓娓道来，并对天健未来寄于厚望，给了我慈父般的勉励。不料此次拜会竟成诀别。

有一次，在谈起自己解放前后两次身陷囹圄的经历，常老半开玩笑风趣地说：“国民党说我左，共产党说我右，我是左右不是人啊。”如此豁达乐观、不计前嫌、面向未来的人生观，感人至深，钦佩之至，影响殊深。2007年，常老将出版的新作——《注册会计师业务研讨》邮寄给我，并在扉页上亲笔题写“少先首席合伙人指正”。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对待晚辈尚如此谦虚，不敢担当，深感惭愧。

桩桩往事如昨，常老音容宛在。遂吟八句，以寄托哀思。

云山风度宛苍松，老当益壮夕阳红。

社会审计呕心血，民间教育济世穷。

三尺讲台启智慧，一支粉笔贯西中。

九旬坎坷人生路，两陷囹圄亦英雄。

（作者单位：天健会计师事务所）

冯秋英：严谨治学 热心助人

2017年1月11日，在庄严、隆重的仪式中，我们以万分悲痛和不舍的心情，送别了恩师常勋教授。

此刻的我坐在电脑前，恩师生前的历历往事又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万分悲痛的心情，又一次泪流满面。

我与常勋教授的师生缘始于1982年。当时，我作为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一名刚毕业留校任教的教师，被学校送到厦门大学会计系进修学习。初识恩师是在《会计专业英语》课程上，我第一次聆听到他的教诲，《会计专业英语》也是自己所学的第一本由恩师编写的教材。这门课程的学习为我以后阅读和学习英文版会计专业书籍和文献提供了很大帮助。此后，我又陆续学习了常勋老师编写的《西方财务会计》、《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会计》等教材，受益匪浅。1988年，已经具有讲师职称的我考入厦门大学会计系国际会计专业，有幸成为常勋老师的硕士研究生。在此后三年的校园学习生活及毕业后二十多年的工作生活中，我对恩师有了更多的认识和了解，也知道了恩师坎坷的经历和故事。他的言传身教，处处体现了为人正直、淡泊名利、严谨治学、孜孜以求、虚怀若谷、热心助人等高尚品德和大家风范，让我由衷景仰。

在厦大学习期间，为了鼓励学生理论联系实际，恩师为我提供了到厦大会计师事务所实习的机会，让我得以对外跟随老师们参加对中资和外资企业的验资、查账等审计业务；对内协助将会计师事务所中各位兼任审计师的老师所完成的审计工作底稿进行整理和归档，使我从中学到了很多在课本上难以获得的知识，为后来从事会计实务工作奠定了比较扎实的基础。研究生毕业到深圳工作后，我也一直与恩师保持着联系，无论是先前在华侨城集团还是后来在博时基金公司工作期间，对于工作上遇到的难题，都会第一时间向恩师请教，恩师也总能给予及时的帮助；而老师只要有新书出版，也都会给我寄送一本，鼓励我“锲而不舍，学无止境”。

曾记得，在厦大会计师事务所创立初期，恩师作为兼任的主任会计师，对每一份拟向客户提交的审计报告都会亲自认真审核，一丝不苟。

曾记得，当时所里一位年轻教师在恩师帮助下对一家外资企业完成审计全过程并第一次出具审计报告时的喜悦心情。

曾记得，所里的小同事一次不慎将恩师交付打印的文稿遗忘在公交车上，心急如焚，赶紧向恩师报告。恩师不但没有责备，还安慰对方，说文稿若找不回来自己重新写。当这位小同事家里遭遇不幸时，恩师不仅雪中送炭提供经济上的帮助，还顾及受助人的感受，把自己提供的资助款说成是提前支付的稿费。

曾记得，恩师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和师母一起参加我们88、89、90三个年级的弟子共同组织的海边秋游活动，让我们倍感同门大家庭师生的温暖之情。

曾记得，对于向他求助的学生，恩师总是热心相助，甚至不顾自己身患疾病住在医院，也要及时为学生写下一封又一封的推荐信。当我在医院看到此情形并请老师也要注意休息时，恩师说：“毕业分配是人生大事，能帮就尽量帮”，让我感动至今。

……

这样的往事，一件件，数不胜数。正如微信群中同学们所说的，做他的学生是我们的荣幸，他的率直、坦然、淡泊、谦逊、慈爱、平易、包容、不抱怨……都是我们的精神财富，也是我们永远怀念的。

敬爱的恩师常勋教授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作者单位：博时基金管理公司)

林开桦：注重实务 关爱学生

2017年1月8日凌晨，我敬爱的导师常勋教授辞世了，噩耗传来，内心万分悲痛！在送别的日子里，三十多年来与导师相处的往事，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涌现，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1983年我就读于厦门大学的会计学专业，1987年毕业分配时留校任教，系里安排我到常勋教授负责的国际会计教研室工作。1989年我如愿考取了常勋教授指导的国际会计方向研究生。读研期间，我潜心学习，在导师的指导下发表了数篇论文。我的毕业论文《外币报表折算的理论与方法探讨》，得到了导师和黄世忠教授的悉心指导。这篇论文在《深圳财会》连载，被中国会计学会评为1993年度会计学优秀论文三等奖。没有导师的鼓励，我没有胆量触碰这个会计难题；没有导师的指导，我也没有能力完成这篇论文。导师的教导之恩，我始终铭记在心。

我仍记得初次见识常勋教授的风采是在本科学习《西方财务会计》的时候。他讲课时手持一柄折扇，在讲台上来回踱步，侃侃而谈。板书刚劲有力、笔锋挺拔，酷似他不惧困难的个性。常勋教授还是一位资深的京剧票友，在系里举办的春节团拜会曾即兴表演一段京剧唱腔，博得满堂喝彩。导师晚年时还会与我们谈论著名的京剧演员，对京剧的式微显得无奈而忧心。

常勋教授终生在三尺讲台上辛勤耕耘，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解晦涩难懂的知识点，介绍参考书目和文献资料。他笔耕不辍，而且总是及时把新书寄送给我们，让我们了解国际会计的最新发展动态。我时时感受到导师对我的鞭策，因而不敢懈怠。

常勋教授注重实务，有丰富的实践经验，他的课题研究对会计实务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以实例来教学的方式深受学生欢迎。1988年他主创了厦门大学会计师事务所，给会计系师生提供了一个接触实务工作的平台。常勋教授非常爱护会计行业，对整治诚信危机中结构性调整和改革问题有独到见解，认为“要铲除不诚信土壤，必须多管齐下，综合整治”，并在社会无端指责会计行业诚信缺失时为会计从业者仗义执言，大声疾呼“诚信危机的根子到底在哪里”，导师挺身而出的行为令人动容。

常勋教授关心学生，总是毫无保留地动用各种关系为学生写推荐信，帮助学生顺利走上工作岗位。毕业后，我们师生每年至少见一次面，见面时导师总要了解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我任华侨城股份财务负责人时组织培训班到厦门国家会计学院培训，导师亲自授课，并在黄世忠教授讲课时陪同学员听讲，学员极受震撼。在我表达感激之情时，导师只说这个培训班学员很活跃、很认真，但愿培训内容对他们能有所帮助。我深知导师在竭尽所能地支持我的工作，如此真诚令我永远感怀。

常勋教授离开了我们，但他培养了万千学生，他开拓的国际会计领域后继有人，定能发扬光大。

（作者单位：香港华侨城有限公司）

（本刊记者刘黎静策划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