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不言迟的起步规则

或许老师当惯了,常问一些青年对未来的打算。大概工作久了,这些青年给我的回答通常是“太迟了,没机会重来了”。究其原因,总是说自己年纪大了。对此,我是不敢苟同的。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其时已近而立之年的我兴奋异常,从小想进高等学府的夙愿终于有机会实现了。由于得到消息较迟,我匆匆准备了一两个月就进了考场,结果可想而知,名落孙山。转眼半年过去了,又一次高考机会来临。工作之余,用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厦门大学会计系,此时已为人夫、为人父了。本科毕业时是一九八二年,已三十四岁了。当时大学毕业生被称为天子骄子,找一个满意的工作比较容易,且分居多年的家庭又期盼团聚。但那时想起一个道理,有些事现在能做,未来也能做,比如工作；而有些事只能现在做,不能未来做,比如读书。于是,拿着微薄的助学金,承受家庭分居之苦,一直读到不惑之年,我才终于完成了学业。整整十年的时间,在恩师指点下,不仅学习了专业知识,恩师坚持独立思考、批判精神的研究态度和治学方法,让我耳濡目染地获得了成为一名教师、一名学者应有的基本素质,并让我终身受益。尽管三十多年前学习的专业知识如增减记账法、三段式平衡表等早已过时无用,但今天我仍能站在讲台上,我所开设的课程还能得到学生们的认同,就是恩师给我的最宝贵的财富。同时,由于自己对理想的坚持与追求,尽管是而立之年才读的本科,但是至今没有任何一位同行对我说,因为你的起步之晚而不合格。其实,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机会,年龄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追求、能不能坚持。在我看来,不管是学习还是创业,永不言迟绝对是一条真理,也是会计教学研究工作者必须谨记的信条之一。

二、“知行合一”的研究与工作方式

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学科研工作者,有许多路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饱读学术经典,博览专业丛书,这是必需的。名家之所以被专业领域的同行们公认为名家,是因为他们以敏锐的视角、独到的分析能力,发现了行业中的某些规律,并形成了经过实践检验且能指导实践的理论。学习这些经典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但是,会计毕竟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科,对大多数会计研究工作者特别是有教学任务的会计学者而言,学会了“知”,更应该学会“行”！所谓的“行”,就是不断接触会计实践,深入会计实践,始终了解自己领域中的实践动态,再结合自己所学习掌握的理论,不断深化自己的研究。为了这个“行”,我从博士毕业起就参加会计师事务所的查账工作,有意识地去了解企业的账本结构与表达方式。此后,通过担任独立董事、做咨询、参加监管部门的行业检查等,不断保持与会计实务界的联系与接触,结合自己所学的会计理论,让自己在会计领域的研究工作中尽力做到“知行合一”。这样的研究成果,可能更接中国的地气；这样的教学效果,可能更易被学生接受。当然,如果只有“行”,而没有“知”,就会应了一句老话,就是“经验不可传授”。这是因为,所谓经验,是基于特定环境、特定时间与特定条件进行的总结,如果以此类推,很容易出现生搬硬套的情况。但是,如果有了理论功底,就会剔除一些干扰因素而总结出一些会计共有规律。明白了这个道理,对于如何进行会计案例研究及会计理论探索,都有了明确的方向。

三、厚基础宽口径的知识积累过程

随着经济发展,会计理论研究的内涵越来越深。不管是会计准则的变化,还是研究方法的推陈出新,似乎让我们觉得会计理论研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领域。管理会计、财务会计、税务会计、法务会计、人力资源会计,让会计的外延也变得越来越宽泛。一些青年学者就说：好了,能让我将某一个会计领域研深、研透,足矣。此言不差。厚基础是必需的。但是,多年的教学研究经验告诉我,宽口径是一个优秀会计教学研究工作者必须具备的又一个条件,如果始终沉湎在某一个会计领域,就很容易钻进学术研究的死胡同。会计不是一门可以完全切割的独立学科,内部控制与治理结构、大数据、信息学、统计、审计及组织行为学,可能都会成为影响会计学科发展的因素。如果不考虑或不具备相关学科的理论基础,仅仅孤立地研究会计理论,往往会得到以偏概全的结论。所以,除了不断努力积累会计理论的各种知识,让自己会计理论知识更扎实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对相关领域知识的学习与掌握,尤其是新技术、新学科知识的探索。可以说,这些年来,我能让自己以更宽广的视角来研究会计应有的特征,能不断开发会计原理、审计、法务会计、内部控制等课程,就是秉承了这样的研究宗旨而获得的收益。

四、智慧与艺术的科学研究态度

所有的会计研究都有一定的逻辑。要写出高质量的会计论文一定离不开严谨的学术态度。打好会计学术大家的基础,就是要学好哲学、逻辑学之类的科学知识,同时,还需要有更多的智慧与艺术。所谓智慧,我的理解就是在积累各种知识过程中产生的一种灵感,这种灵感是不断思考与碰撞的结果。而艺术是一种形象思维的过程,这种思维不需要严格的逻辑来规范,但也常常有神来之笔的启示。在会计学术研究的过程中,如果不仅有严格的逻辑思维,而且有更多的智慧与艺术思考,可能这样的成果有更强的生命力。

责任编辑 刘良伟

作者简介

李若山,我国第一位审计学博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现任复旦大学管理学院会计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发表论文100多篇,出版教材及专著10余本。其审计权责结构论的独到观点被审计界广为引用。兼任上海会计学会副会长、上海审计学会副会长、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信息治理环境专家委员会委员及多家上市公司独立董事等。曾任厦门大学经济学院会计系副主任、经济学院副院长,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副院长、会计系主任及金融系主任。1991年获得国家教育委员会、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授予的“在工作中做出突出贡献的中国博士学位获得者”称号；2011年获上交所颁发的“中国十佳独立董事”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