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融结合是指产业部门和金融部门通过股权关系相互渗透，实现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相互转化、直接融合。目前，产融相结合已非常普遍，世界500强企业中有80%已成功实现了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结合。我国的产融结合始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银行体系改革，近年来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本文主要对美国、日本的产融结合动因进行比较分析，旨在对我国产融结合的发展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产融结合的一般动因分析

从产融结合在国内外产生和发展的一般情况来看，产融结合产生的原因在于以下几个方面：

1.资本趋利的本性。经济活动具有很强的趋利性，工商企业和金融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微观主体，其任何经济活动都会最终服务于其追逐利润最大化的目的。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都是资本，都具有资本趋利的本能。实现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结合的本质基础就是由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追求不断增值的本性所决定的，是资本趋利性的重要体现。根据马克思的关于社会平均利润率的形成原理，低利润的行业会将资本转移到其他高利润的行业，以获取丰厚利润。因此，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配置总是根据利润高低的流向以及社会需求的变化来变动，产融结合随之产生。同时，资本的无限逐利性和市场机制的竞争作用，使企业天生具有扩张的动机。而金融部门作为一种经营货币资金的行业，本身能够提供稳定、大量的货币资金，供工业企业的扩张使用，相反工业企业的发展又是金融企业资金的不竭之源。由此可见，产融结合是受利润的引导，分享其他领域的利润是产融结合的核心动机，是资本趋利性的重要表现。

2.资本集中度的提高。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产业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向金融资本渗透。产融结合是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产业资本发展的初期，金融资本还没有形成，也就无从谈起产融结合，随着产业资本的不断扩大，专门从事资本借贷以满足产业企业资本需求的金融业出现了。工商企业需要银行等金融企业提供资金的融通；银行等金融企业主要为工商企业提供资金支持，两者的联系越来越密切。随着工商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对资金的需求日益增加，而单纯依靠银行的资金融通往往受到制约，为了得到稳定的银行资金供给，充分利用外部资金，投资或者控股金融机构就成为大型企业的合理选择。从银行的角度看，为了保证资金的安全和盈利，银行会选择合适的企业，以股权资本向企业渗透，实现金融资本向产业资本的转化。由此可见，产融结合是以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集中为基础的。

3.降低交易费用的需要。企业的交易费用包括企业的融资成本以及金融部门的机会主义行为给企业带来的损失。产融结合使产业部门与金融部门通过产融结合这种制度的安排，形成更为紧密的利益共同体，降低和消除了交易费用。当然，产融结合本身也会产生交易费用，如金融部门、企业双方的协调费用等，但这些成本与产融结合所节约的交易费用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4.资本多元化经营的要求。随着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仅仅在一个行业已经不能满足其发展，行业利润也被开发殆尽，很多工商企业投资证券公司、银行等金融机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实现投资多元化。与此同时，金融业也由过去的暴利时代逐步进入微利时代，促使银行等金融企业不得不进入其他行业，某些高收益率的行业和企业自然也就成为金融企业融合的对象。由此可见，产融结合实际上是经营多元化的需要，是企业转变经营方向的便利途径，可以帮助企业分散风险。

二、美、日产融结合的动因

（一）美国产融结合动因

作为市场经济体制制度最完善的国家之一，美国的产融结合源于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共荣发展以及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发展过程中的互相转化、融合。由生产高度集中、金融管制放松而引起的金融市场的迅速发展和金融工具的日益丰富，是美国产融结合的主要外在推动力。

1.生产高度集中。伴随着两次世界大战，美国的产业资本得到了空前发展；二战以后，美国银行业的合并导致了超大财团的产生，金融资本的集中趋势明显。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发展是产融结合的前提。同现代工业企业的发展过程一样，美国企业通过组建收购新企业、卖掉旧企业或者企业之间的联合等方式，得到空前的发展，并形成了行业垄断。美国的实践表明，产融结合源于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和生产的高度集中。

2.放松金融管制。美国产融结合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自由竞争市场经济制度下，美国基本上未对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流动做过多的限制，产融结合在宽松的金融政策下初步形成。第二阶段，受经济危机的影响，垄断和混业经营遭到质疑，美国政府严禁商业银行投资工商业，进行金融管制，产融结合在金融分业管理的背景下持续发展。第三阶段，美国开始反思经济危机产生的原因，认为取消分业管制反而可以促进金融业的稳定，于是陆续出台了放松金融管制，实行金融自由化的政策。这样，美国企业集团产融结合的范围得到延伸，开始逐步渗透到银行业、证券业、保险业、房地产融资等各个领域。放松金融管制为美国企业集团产融结合创造了良好的市场条件和体制基础，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实现了更紧密的结合。

（二）日本产融结合动因

日本的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在二战后迅速发展和壮大，并且资本集中也得到了较快的发展。其产融结合的主要催生因素如下：

1.生产高度集中。日本企业集团产融的初期结合应追溯到1945年前后。当时的日本银行通过投资股票而成为企业的大股东，轻易地取得了对企业经营的控制权，完成了由金融向企业的渗透。二战以前，日本就已经是一个生产和资本高度集中的国家，二战之后，虽然日本作为战败国被要求“解散大工业和金融组合”以及“不得设立持股公司”，以防止其经济力量过度集中，但由于这些法律并没有真正贯彻实施，日本当时的财团并没有被解散，日本的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依然集中。尤其是美国当局逐渐放松对日本企业的管制，使得日本财阀的根基并未被触动，银行等金融机构被完整地保留下来。这为后来日本银行在产融结合中占主导作用奠定了基础。

2.战后重建的需求。二战后日本国民经济濒临崩溃的边缘，物价飞涨，债台高筑，国内资本奇缺，财务危机迭起。在这种特殊的社会历史背景下，只有在政府的干预下，充分发挥银行中介在资本形成与资源配置中的比较优势，通过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紧密结合，才能修复支离破碎的国民经济并实现经济的快速增长与起飞。由此，以商社的重建与银行的系列贷款为主线，银行、综合商社和各个产业企业参与的企业集团就产生了，这也就是产融结合的兴起。

三、相关政策建议

我国走向采取产融结合之路的时间较晚，并且由于特定的国情和当前的国际环境，我国产融结合之路的选择有特殊的原因。首先，我国对于金融行业的进入有较为严格的审批制度，在金融领域隐藏着巨大的垄断收益。通过横向比较，我国金融行业利润率普遍高于其他行业，导致其他行业纷纷将资金投向金融行业，而国外交叉持股则比较普遍。其次，我国市场相对来说没有国外市场自由，我国金融体制改革是逐步将金融业推向市场，以促进金融行业的快速发展，例如红塔集团、海尔集团等大规模进入银行、保险、证券等领域，国外的市场本来就比较宽松，市场占主导地位。第三，我国与日本当时选择产融结合的历史背景不同，日本战后重建要求进行产融结合，而我国目前是在全球化、国际化的要求下选择产融结合。第四，我国产业资本的集中程度相对于发达国家仍然较低。针对我国产融结合之路的动因，笔者有以下几点建议：

1.调整国家产业政策。我国企业在产融结合过程中受到的限制还是过多，随着国际资本的涌入，我国金融市场应当对产业政策进行调整，允许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在一定的规范下自由转化，实行金融业的混业经营。

2.发展金融控股公司。随着我国经济和金融市场改革的深化，发展金融控股公司这种高级的产融结合方式已成为一种合理的选择。我国的金融行业普遍高利润和持有大量的资本，而目前普遍是产业资本进入金融业，如果金融行业可以投资实体行业，我国的产融结合将会更加稳固，对金融行业资本的利用也会更加充分。

3.加快金融体制改革步伐。长期以来我国把金融行业当作国家命脉，对金融行业的管控本来就严于其他行业，国家垄断由此产生。不断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就是要将国有企业推向市场，让充分的市场竞争带动市场化的利率。

4.提高产业资本集中程度。集团企业的产生和发展是促进资金合理配置、资源有效利用的推动力。我国产业资本相对来说集中程度不高，提高产业资本的集中程度有助于企业的跨境收购，加快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融合。■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11BGL022）、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项目（NCET-11-0890）、北京社科基金项目（11JGB027）、北京教委人文社科面上项目（SM201010011008）和“会计与投资者保护”科研平台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责任编辑 陈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