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我身边的会计人是我的母亲,她叫赵素清,今年已经75岁了。老人家干了一辈子会计:从1961年自铁路财校毕业分配到铁路分局当会计,到1980年首批被评定为会计师并调入铁路局负责沿线各基层站段的财务审计工作,再到1986年调入铁路职工中专任授课教师,直至退休。
母亲曾一度想把我培养成一位出色的会计,因此打我记事起就叫我背诵“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之类的口诀。可阴差阳错,我没能继承母亲的衣钵,最终成了一个自由撰稿人。但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母亲的言行还是时时刻刻熏陶着我,她的可贵品质也令我受益终生。
业务娴熟
记得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母亲手把手教我写字。在与母亲职业有关的诸多细节中,我最佩服和欣赏的是其中两点:一是母亲数钱的动作。厚厚的一叠练习钞在母亲左手中一握,把钞票前端微微一弯,右手拇指一搭,双手一错之际,我耳边就响起“嚓、嚓、嚓”的点钞声。母亲的动作悠闲舒展,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比秒针还快。母亲数钱的样子让我很着迷,仿佛在我眨巴眼的功夫,钞票就已准确无误地点数完毕。就这一手,我始终也没学会。小时候我总是无比羡慕地对母亲说:“您数钱的功夫真是太棒了!是怎么练出来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
我身边的会计人是我的母亲,她叫赵素清,今年已经75岁了。老人家干了一辈子会计:从1961年自铁路财校毕业分配到铁路分局当会计,到1980年首批被评定为会计师并调入铁路局负责沿线各基层站段的财务审计工作,再到1986年调入铁路职工中专任授课教师,直至退休。
母亲曾一度想把我培养成一位出色的会计,因此打我记事起就叫我背诵“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之类的口诀。可阴差阳错,我没能继承母亲的衣钵,最终成了一个自由撰稿人。但在我成长的道路上,母亲的言行还是时时刻刻熏陶着我,她的可贵品质也令我受益终生。
业务娴熟
记得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母亲手把手教我写字。在与母亲职业有关的诸多细节中,我最佩服和欣赏的是其中两点:一是母亲数钱的动作。厚厚的一叠练习钞在母亲左手中一握,把钞票前端微微一弯,右手拇指一搭,双手一错之际,我耳边就响起“嚓、嚓、嚓”的点钞声。母亲的动作悠闲舒展,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比秒针还快。母亲数钱的样子让我很着迷,仿佛在我眨巴眼的功夫,钞票就已准确无误地点数完毕。就这一手,我始终也没学会。小时候我总是无比羡慕地对母亲说:“您数钱的功夫真是太棒了!是怎么练出来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拉过我的手让我摸她手指上的茧子。除了点钞票外,我还喜欢母亲的字。母亲下笔工致有力,尤其是她写的阿拉伯数字,很刚劲,又像她的人一样干净利落。这一点我学会了,虽然还远未达到母亲的功力,但我在取款单上填写的数字让银行的工作人员看了,竟然以为我是他们的同行,颇让我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公私分明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开了珠算课。有一次班主任通知交钱集体买算盘并由班级统一保管,因此,中午放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去找家长要钱。我也去了母亲的单位,但母亲不在。刚进母亲办公室就被桌上的算盘吸引住了。算盘有三把,木框上都用漆喷着“分局”两个字。我抓起其中一把仔细地看,真是太喜欢了!红框白珠,边角都镶着黄澄澄的铜边。我看看左右没人,把算盘往书包里一塞就欢天喜地地回学校了。
当天下午母亲就急匆匆地来到学校,请老师把正在上课的我叫出来。母亲责问我中午到分局干什么去了,她办公桌上的算盘是不是我拿的——原来是门卫大爷看见我并告诉了母亲。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对母亲说了拿算盘的事情。母亲得知我还没把算盘交到老师那里去,忙让我把算盘拿回来并如数给了我该交的钱。
晚上放学回家,母亲第一次动手打了我,虽然没舍得狠打,但还是把我吓哭了。母亲说,“打你是让你好好记着,公家的东西一分一厘也不准动。我是会计,每天从我手里经过的钱款不知有多少,如果我也像你那样随便拿公家的东西,那还得了吗?”父亲看母亲打我有些心疼,就说,“这么点小事你就打孩子,真是的!再说了,咱家不是也有算盘吗?拿一把让孩子交给老师不就行了。”母亲说,“那也不好。学校统一买算盘,是集体活动,人家孩子都积极响应,咱家孩子凭啥就特殊。孩子还小,在集体环境里,得让他懂得什么是大局。”后来母亲得知我把算盘款如数交给老师了,才放下心来。
忘我工作
我上初中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母亲总是出差。有时刚从西线的一个车站回来,家也来不及回又匆匆登上火车去东线的一个车辆段;有时在一个沿线基层单位一驻就是好多天。那时候,我和姐姐十天半月看不着母亲的身影是常事,听父亲动不动就埋怨母亲更是常事:啥重要也不如你那些账本重要;你好像卖给铁路局了,家不管,孩子们的学习也不管……那时候母亲已经调到铁路局管查账的工作。我至今也不明白什么叫查账,少年时的印象让我认为,查账就是没完没了地出差和流血不止的大脚趾——那是母亲在查一个车站的会计账目时,为了去一个退休老会计那里取证,走夜路时被石头绊倒,大脚趾磕在了石头上,把大脚趾甲整个给掀掉了。每当看到母亲的伤处,我都感觉疼得要流泪。直至今天,母亲的大脚趾甲都没长出来。母亲的行为让那个车站的站长坐不住了,不辞辛苦大老远地坐火车来到我们家,趁母亲不在的时候拿出一个装着钱的厚信封让父亲收下。父亲正色地说:“我们家老赵工作上的事我绝不参与,请你把钱收回去,不然我就上交纪委了。”
最终,母亲如实做出了对车站会计账目的审计报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潜心教学
我上高中的时候,母亲被调到铁路职工会计学校当老师,她的学员都是基层各单位的年轻会计。在我印象中母亲是个不大爱说话、做多于说的人,而且就算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可自从她当了会计老师后,不到一个月嗓子就喊哑了,因为来听她课的学员太多了,每次都把阶梯教室坐得满满的,母亲只好把声音无限放大。有时一天竟连着上三四节课,腿都站肿了。记得我那时正面临高考,每天都复习功课到很晚,母亲就和我在同一张书桌面对面坐着,她备课、写教案、做课件,我看书、做习题,但她几乎每天都比我睡得晚。
记得母亲在她53岁那年扎上了蓝纱巾,而且这一扎就拿不下来了,无论春秋冬夏,纱巾仿佛长在了母亲的脖子上。爱美的母亲把纱巾扎得一丝不苟,不宽不窄不大不小,还系个鸳鸯扣,很是好看,女学员们都纷纷效仿。她们哪里知道,母亲因长年伏案工作,或做账或做教案,颈椎增生,压迫得头晕,她疼啊,才在自己脖子上做造型。
坚持原则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母亲退休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工作了一辈子冷不丁退下来让母亲无所适从。看到母亲失落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没过多久,母亲过去的一个女学员就来找她,说是想返聘母亲去上班,担任财务主管,工作很轻松,待遇却非常优厚。没想到母亲一口就回绝了。我不解地问母亲,她告诉我说,那个女学员和她丈夫承包了一个铁路饭店,之所以返聘母亲去上班,是因为母亲和现在铁路局里的查账人员几乎都认识,有不少还曾是母亲的下属,是母亲一手带出来的。那对夫妻想聘用母亲的用意也就不言自明了。
后来那个女学员还不放弃,见聘不动母亲便又软磨硬泡地央求母亲教她几手“绝招”。母亲严肃地说:“什么绝招?如果让我教你,我只能告诉你,要永远牢记会计的职业道德操守。我作为你的老师,绝对不会教你做假账的,从前不会,现在和将来更不会。”
母亲是个面对现实而又热爱生活的人,她把自己的晚年安排得丰富多彩。在我女儿五六岁的时候,母亲就给她做了付小套袖,教她双手打算盘,小胖丫头学着奶奶的样子煞有介事,还在耳朵边夹了一小段铅笔头,嘟着小嘴边念叨着“逢四进二、逢八进四,二一添作五……”,边把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看着一老一小在尽享天伦之中其乐融融,我倍感欣慰。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会计人一生当中的点点滴滴。母亲用毕生的精力和责任感对她的职业做了最好的诠释。
母亲,儿子为您骄傲,祝您健康长寿!■
责任编辑 刘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