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抠佬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形容一个人极小气和吝啬。
陈抠佬是我们财政所的老所长,在我们乡是个出了名的抠佬,其抠的特性主要体现在穿和抽上。
穿即穿衣。陈抠佬一年四季仿佛只穿两件衣:热天——老头衫,白色;冷天——的卡中山装,蓝色。乡村土路,陈抠佬每次上班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衣服来敲敲打打。
抽即抽烟。陈抠佬烟瘾奇大,估计一天两包以上,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仿佛只抽一种烟——黄盒盛唐,两块五一包。偶有同事家红白喜事,必回一两包上档次的好烟,陈抠佬必拿去商店兑换成黄盒盛唐。兑换之价格也算得分毫不差,涉及之商店很难占到他一点便宜。
言及抽烟,乡里人都记得他曾做过一件不同凡响的事情。那是一次县领导来乡,乡党委书记拿了一包阿诗玛烟招待,有打油诗云:一云二贵三中华,红塔山下阿诗玛。该烟位列名烟之五,可见其在烟中地位之尊贵,在当时的乡村实属极品了。书记拿出来发,两个县领导,乡里陪同人员5名,陈抠佬有幸参与其中,各抽了一根。县领导是顺路来乡里看看的,坐了一会便走了。送毕,陈抠佬尾随书记回办公室,久坐不走,书记疑问何事,陈抠佬干咳两声,说:“书记,那包阿诗玛才抽了几根,你看,是不是留作下次来贵客...
抠佬是我们这儿的方言,形容一个人极小气和吝啬。
陈抠佬是我们财政所的老所长,在我们乡是个出了名的抠佬,其抠的特性主要体现在穿和抽上。
穿即穿衣。陈抠佬一年四季仿佛只穿两件衣:热天——老头衫,白色;冷天——的卡中山装,蓝色。乡村土路,陈抠佬每次上班来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衣服来敲敲打打。
抽即抽烟。陈抠佬烟瘾奇大,估计一天两包以上,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仿佛只抽一种烟——黄盒盛唐,两块五一包。偶有同事家红白喜事,必回一两包上档次的好烟,陈抠佬必拿去商店兑换成黄盒盛唐。兑换之价格也算得分毫不差,涉及之商店很难占到他一点便宜。
言及抽烟,乡里人都记得他曾做过一件不同凡响的事情。那是一次县领导来乡,乡党委书记拿了一包阿诗玛烟招待,有打油诗云:一云二贵三中华,红塔山下阿诗玛。该烟位列名烟之五,可见其在烟中地位之尊贵,在当时的乡村实属极品了。书记拿出来发,两个县领导,乡里陪同人员5名,陈抠佬有幸参与其中,各抽了一根。县领导是顺路来乡里看看的,坐了一会便走了。送毕,陈抠佬尾随书记回办公室,久坐不走,书记疑问何事,陈抠佬干咳两声,说:“书记,那包阿诗玛才抽了几根,你看,是不是留作下次来贵客招待用?”书记以手击脑,说:“你看我这记性,忘了,忘了,陈抠佬,真感谢你及时提醒啊!”之后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双手捧着递给陈抠佬。
陈抠佬是1995年退休的。临走那天,陈抠佬把乡里给的礼金200元钱塞给新所长,说什么也不收,所长推托不掉,只好收回了。
每逢春节,局里乡里都要安排下去慰问老干部,依照常理,除了印字的中堂对联外,总要安排一些慰问金的,但我们乡自从陈抠佬退休后便不再安排慰问金了。我们所长说:送了他不收,送了别人不送他,又不公平,还是一概不送了吧。每提此事,有的退休干部恨不得捡石头在背后砸陈抠佬。
2008年夏天的某一天,我在街上偶遇陈抠佬,这时已撤乡并镇,我们原来的乡早已撤了,并入了相邻的一个镇。人事变动,物是人非,我们已很长时间没见面了。陈抠佬依然保持穿着一件泛黄老头衫的“光辉”形象,只是头发已经有许多灰白的了,握手问候,发现其牙齿亦掉了不少。问及年龄,答曰:73。并自嘲曰: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弃(弃,方言,走的意思)。
没想到这年的冬天,陈抠佬真的走了。消息传来,镇里领导考虑以前我和他一起共过事,便派我去参加他的追掉会。刚到达,陈抠佬在外地工作的几个儿子便一头跪倒在我面前,大儿子双手捧着一张鲜红的证书。我接过一看,是市委组织部印发的党费收据,上面写着:陈立银同志自愿一次缴纳“特殊党费”计人民币伍万叁仟壹佰元,用于支援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救灾工作,特致感谢!
在这张特殊收据的空白处,写着几行小字:我儿志勇、志高、志强,请原谅老父把一生的积蓄都献给了国家,因为这钱本来就是国家给我的。我的子孙后辈,请你们时刻铭记以下两点:一要尽忠尽孝。老父小时候父母便死了,没有尽到孝,发誓必把忠放在第一位。党和国家培养我、关心我、教育我这许多年,使老父成为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点作用的人,对其尽忠是为了完成老父最大的心愿。二要勤俭节约。勤是万事之首,是成功之首,节约是中国最优良的传统,是事业、家庭兴旺的源头,吾后辈须紧记!是为老父之遗言。
在陈抠佬的遗像前,我禁不住泪流满面。抠佬,人人都记住你的抠,实不知,你小抠为大献,今世今时,能有几人能与你比?
陈抠佬,我很怀念你,是因为你为社会、为国家、为我点燃了希望之灯。■
责任编辑 刘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