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3-11 作者:刘嘉庭 王怀庭 (作者单位:青岛海信集团财务中心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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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自2005年5月联想完成收购IBM全球PC业务以来,其经营状况一直不尽人意,2008年亏损额超2亿美元。有人说,联想的危机来自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风暴。诚然,联想遭遇挫折看起来有客观理由。但同样遭遇金融危机的华为公司却逆势成长,国外销售收入增长50%并顺势进入欧美等发达市场。这一年,华为还坐上了中国电子信息百强企业之首的宝座。国内电子信息产业中,华为与多数企业不同,选择走高端技术研发道路。因此,其在技术研发方面进行了巨额投资,希望拥有自主核心技术。而联想则坚持市场赢利导向,强化销售网络系统,市场需要什么就做什么。联想的发展线路代表了中国大多数企业的成长模式。
事实上,在联想遭遇挫折的十余年前,危机的种子就已经埋下。那时同多数企业一样,联想放弃投入大量自主技术研发而选择了代工制造。而这最终导致联想在后来的发展中面临困境。那么,在日趋激烈的竞争大势下,中国企业该如何过渡到企业创造呢?!笔者认为,目前我国企业最缺少的是先进的技术以及如何将技术转化为技术资本的创造资本机制。所以,技术的资本化将改变中国企业的资本选择方式。培育和改进技术资本创造,优化技术资本配置,将是中国企业获取新的核心优势的必由之路。<...
自2005年5月联想完成收购IBM全球PC业务以来,其经营状况一直不尽人意,2008年亏损额超2亿美元。有人说,联想的危机来自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风暴。诚然,联想遭遇挫折看起来有客观理由。但同样遭遇金融危机的华为公司却逆势成长,国外销售收入增长50%并顺势进入欧美等发达市场。这一年,华为还坐上了中国电子信息百强企业之首的宝座。国内电子信息产业中,华为与多数企业不同,选择走高端技术研发道路。因此,其在技术研发方面进行了巨额投资,希望拥有自主核心技术。而联想则坚持市场赢利导向,强化销售网络系统,市场需要什么就做什么。联想的发展线路代表了中国大多数企业的成长模式。
事实上,在联想遭遇挫折的十余年前,危机的种子就已经埋下。那时同多数企业一样,联想放弃投入大量自主技术研发而选择了代工制造。而这最终导致联想在后来的发展中面临困境。那么,在日趋激烈的竞争大势下,中国企业该如何过渡到企业创造呢?!笔者认为,目前我国企业最缺少的是先进的技术以及如何将技术转化为技术资本的创造资本机制。所以,技术的资本化将改变中国企业的资本选择方式。培育和改进技术资本创造,优化技术资本配置,将是中国企业获取新的核心优势的必由之路。
一、案例与分析
1986年年底,柳传志先生决定将汉卡作为联想的第一代拳头产品。因为他认为汉卡是当时中国科学院计算所科技成果转化的典型,能带动整个公司电脑的销售,还能将影响力扩大到全国。例如,公司的第一个大合同,即中科院购买500台微机的合同,联想正是依靠汉卡才打败竞争者的。这些微机基本上都配联想汉卡,而汉卡当时可卖4000元左右,利润十分丰厚。在1985年~1987年的总产值和利税中,汉卡贡献了联想38.1%和45.6%的份额。因买汉卡的用户往往也买微机,正如1988年柳传志先生所说的,“联想公司以汉卡作为拳头产品,作为龙头,带动整个经销”。当时利税率高达30%,产品的高技术附加值对公司收益的贡献,远大于联想品牌、规模,或销售渠道的收益份额。
那时的联想几乎全力以赴经营汉卡。而汉卡要想成功,就必须有稳定可靠的质量和优越非凡的性能。然而,从一开始汉卡的质量就存在一定的问题。直到1987年,陈大有先生来到联想,汉卡的质量问题才得到解决。汉卡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设计方面,任何一项技术即使在设计方面完美无缺,也不能算是最后的成功,它还需要实现大规模的生产并将其变成商品。陈大有不仅帮助联想度过了汉卡早期质量危机的日子,更让联想的科技人员确立了技术商品的概念。这就是制造对技术和产品开发的作用和价值。如果没有制造工程环节,技术资本化和创造价值就难以实现。
汉卡成功后,联想的研发四面开花,有程控交换机、打印机、主板等。然而,1991年一场计算机产业的“黑色风暴”席卷欧美,数以百计的电脑厂商亏损或倒闭。就连联想一直景仰的IT泰斗IBM也不能幸免。与此同时,中国政府却大刀阔斧地消除计算机行业的贸易壁垒。大门敞开后,中外电脑生产企业开始短兵相接,包括联想在内的国内电脑企业很快就发现,它们已经被卷入了一个自己不熟悉也无法把握的全新的竞争格局。1994年,在国际市场上,微软发起了一场颠覆性的变革,使联想汉卡的销售大受影响。联想在中国制造的十字路口面临着一次艰难的抉择。倡导“贸工技”思想的柳传志先生将所有的研发人员都下放到事业部,使各事业部都有各自的研发中心,而公司级的研发几乎处于真空状态,致使联想在PC产品的技术研发上成绩甚微,包括1999年建立的由联想研究院领衔的二级研发体系也不是很成功,未能让联想从产品技术研发向前瞻性技术研发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自主技术研发和找人代工制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商业模式。联想选择了后者,以客户资源的信息资本作为企业的核心资本。如果中国的开放程度不是发展很快,联想的信息资本选择方式一定会长期奏效。但当今世界,计算机行业发展的关键是技术和技术资本创造机制,而不是信息和客户。联想电脑外包是从2001年开始的。在这之前,与联想有供应链关系的台湾OEM厂家有二十余家。联想电脑的大部分零配件均来自台湾。尽管2003年联想将“创新”的内涵纳入标识,但技术资本创造机制一直未能有效建立起来。2007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由于其员工技能较差,设备比较落后,导致组装电脑质量经常出现问题,制造成本和维修成本较高,公司亏本成为必然。
联想公司的电脑制造未能拥有持续竞争力的原因,在于其技术、信息和知识等新要素资本不够匹配,技术资本严重短缺。电脑制造有三种生产方式:一是从零组件做,然后成长为电脑制造商;二是从核心主机板做起;三是组装电脑,该方式最简单,技术含量也最低。联想就选择了第三种方式,以商业伙伴资源交流和投资销售网络为重点。没有自主技术,缺乏先进的研发组织,是联想陷入困难的根源。
近三十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的根源在于改革开放,即经济制度和生产关系变革解放了生产力。但从历史长河看,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如果没有科学技术在生产劳动中的应用,就不会形成今天如此多的新兴产业。改革和发展的成就也是由于我国科学技术的长足进步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这就是自主技术对中国企业为什么如此重要的真实原因。
联想集团在中国科学院计算机研究所的基础上诞生和成长,其最大优势是拥有自主技术研发能力。然而,联想没有充分利用技术研发能力,反而花精力研究市场策略和经营战略。殊不知,联想的优势正是技术资源以及获取新技术的低成本优势。
二、发达国家的经验和中国企业的对策
我国企业技术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的比重(研发强度),在2005~2010年基本处于1.6%水平。国务院于2006年2月颁布的《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里确定,到2020年我国全社会的研究与开发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达2.5%以上。经验表明,当研发强度不超过1%时,技术研发处于使用技术的阶段;研发强度在1%~2%之间时,技术研发就处于技术改进的阶段;而在研发强度超过2%时,技术研发开始进入技术创新阶段。国外的情况是,2008年之前,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技术研发强度最高的国家。其中,微软公司的研发强度基本维持在5.5~6%之间,通用汽车在5.54%左右,辉瑞公司在5.53%左右。2008年之后,欧洲企业的技术研发强度开始超过美国和日本,其制药及生物技术、卫生保健设备和服务、技术硬件和设备、软件与计算机服务等产业,研发强度均超过5%;而电子及电器设备、汽车及零部件,航空航天和国防、工业工程机械、化学品、个人物品、家用物品和常规工业,其研发强度也都在3%~5%之间。但全球研发投入前50强的区域分布没有改变,其中18家来自于欧洲,20家来自于美国,9家来自于日本。我国华为公司在个别年份的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比重曾达到9%,这也是华为公司近年来持续快速发展的基础。
企业研发投入主要包括研发设备投资、材料支出、数据处理、产品试制、研发组织经费和人员工资等支出,而我国很多企业根本没有研发组织,不仅技术人员工资很低,而且设备、材料、数据处理等支出基本处于空白状态。相反,我国的期间费用和高管人员工资却开始超过西方企业。欧美大公司的总裁和副总裁基本是1~2人,而我国则是7~10人。欧洲企业基本没有行政办公楼。而我国企业在行政办公楼的投资比生产车间还要多。高管人浮于事、管理过度已严重妨碍了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并成为我国企业与欧美拉开差距的重要原因。
笔者认为,以下对策可供中国企业参考。一是精简管理机构,压缩管理人员编制,改变企业管理机构“大而全、小而全”的形式主义,重点建设技术研发组织;高管工资总额不得高于技术研发人员工资总额,并作为企业会计报告披露内容。二是创立技术转化为技术资本的机制,将技术研发和拥有自主技术作为企业的战略发展内容。企业的战略发展与治理机制密切相关,技术水平则是决定公司治理结构的重要因素。世界经济表明,科学技术发展是经济发展的基石。三是将出售技术、出售产品、出售管理和资本运营作为企业的共同收入来源,开拓企业的市场深度和销售收入新途径。技术的收益率远高于产品收益率。中国企业应努力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转让或出售技术和管理,获取市场竞争优势,创造高额价值。四是改进技术研发活动的会计核算工作,深化技术研发的会计信息披露,编制以技术资本为核心的要素资本平衡表,提高财务管理水平。
三、结论与启示
1.技术是企业必备的生产要素。我国企业最薄弱的环节就是新科技产品开发。尽管企业总强调以人为本,重视人力资源开发,但中国企业最缺乏的既不是人力资源,也不是货币资本和物质设备资本,而是推进企业将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创造性资本机制。因此,开发新生产要素,协调生产要素之间的关系,增加企业的创造资本,已成为企业研发新兴技术和新生产方式以及新商业模式的发动机。技术的进步有自身的规律性,我国企业必须遵循技术研发的客观规律,从人、财、物信息以及制度和组织建设等多方面提高企业的技术研发能力。
2.企业应增加技术的商品意识和资本意识,遵循技术资本的财务规则,核算技术的成本和收益,努力争取在世界技术市场取得竞争优势。国家应加快推进市场经济的法制完善和改革,学习西方发展技术市场的经验,促进技术市场快速发展,使技术资本成为企业的核心资本,培育我国企业自己的核心优势。
3.根据我国的社会经济制度,财政政策是我国企业走出困境的必要条件,科技政策则是企业走出困境的充分条件。优化企业要素资本配置则是我国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途径。因此,我国各级政府的国有资产管理机构可采取向企业注入新技术的方式收购和参股部分企业,推进我国企业走自主技术创新、自主品牌创新以及树立核心优势的发展之路。■
责任编辑 雷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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