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2-09 作者:张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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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从创新和务实角度看《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建设
张新民
一、《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建设历程
笔者于 1994年开始从事《财务报表分析》教学。当时,中国资本市场建立时间不长,企业会计准则也刚于 1993年 7月 1日开始施行,因此在《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开设的早期阶段,所参考的教材主要是美国学者所写的教材,这些教材具有的美国资本市场背景、比率分析、注重估值的主要特征确实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笔者很快发现,中国企业尤其是资本市场中的上市公司财务信息披露有自己的独有特征——母公司报表与合并报表同时披露,财务比率分析方法应用场景的差异性问题必须解决。在美国学者所写的教材中,财务比率分析可以直接根据报表中的数据计算得出,这在对很多企业的分析中展示了其价值,但在更多企业的分析中显得力不从心,必须解决这种“舶来品”不适用的问题,实现中国人用自己的分析方法解决中国企业财务报表分析的理论与方法问题。 2000年笔者对三张基本财务报表的结构进行解析,提出并较为系统论证了资产质量、资本结构质量、利润质量...
从创新和务实角度看《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建设
张新民
一、《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建设历程
笔者于 1994年开始从事《财务报表分析》教学。当时,中国资本市场建立时间不长,企业会计准则也刚于 1993年 7月 1日开始施行,因此在《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开设的早期阶段,所参考的教材主要是美国学者所写的教材,这些教材具有的美国资本市场背景、比率分析、注重估值的主要特征确实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笔者很快发现,中国企业尤其是资本市场中的上市公司财务信息披露有自己的独有特征——母公司报表与合并报表同时披露,财务比率分析方法应用场景的差异性问题必须解决。在美国学者所写的教材中,财务比率分析可以直接根据报表中的数据计算得出,这在对很多企业的分析中展示了其价值,但在更多企业的分析中显得力不从心,必须解决这种“舶来品”不适用的问题,实现中国人用自己的分析方法解决中国企业财务报表分析的理论与方法问题。 2000年笔者对三张基本财务报表的结构进行解析,提出并较为系统论证了资产质量、资本结构质量、利润质量和现金流量的概念及具体分析方法,并将其归于“财务状况质量”,提出“企业财务状况质量分析理论”;再经过十余年的探索,确立了从八个方面(战略、经营资产管理有竞争力、效益与质量、成本决定机制、价值、财务状况质量、风险、前景)对企业财务报表进行分析的框架,形成“战略视角财务分析框架”。
在进行理论与方法探索的同时,笔者也不断把自己在财务报表分析领域所进行的阶段性探索成果和中国企业大量鲜活的案例写进教材,让教材能够动态反映财务报表分析领域的理论与方法变化、政策制度与实践的动态发展。在教材的不断精进中,财务报表分析课程的质量也在不断提高。
现在,财务报表分析能力不仅是会计学与财务管理、审计学等专业学生与从业人员的核心能力之一,也是金融从业者以及企业管理者的核心能力之一,这一认识已经成为广泛共识。与此相适应,《财务报表分析》课程的地位也越来越受到相关专业的重视。
二、以创新和务实引领课程建设
(一)从课程地位的变化看中国市场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变,坚定道路自信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簿记有这样的论述:“过程越是按社会的规模进行,越是失去纯粹个人的性质,作为对过程的控制和观念总结的簿记就越是必要”。我国会计界把上述论述作为马克思对会计的论述,并“中国化”为“经济越发展,会计越重要”。
但是,我国所建立的与计划经济时期相适应的行业会计制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特定发展时期国家管理经济的需要,但依据不同行业会计制度所编制的财务报表之间难以进行财务数据的比较,企业会计信息主要是满足上级部门统计的需要,而不是为了满足企业管理者管理企业的需要。企业的会计工作没有也不可能有很高的价值和地位,会计信息作为商业语言的本质在计划经济条件下不可能发挥出交流的作用,《财务报表分析》课程也因之不可能有多大的价值。
改革开放后为了服务外商投资企业所建立的《外商投资企业会计制度》,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市场经济条件下通行的财务报表体系和概念体系,也暂时能够满足吸引外资在会计上的现实需要,但由于事实上存在的不同所有制性质的企业在适用会计制度和财务报表编制上的不同——非外商投资企业采用行业会计制度,外商投资企业采用《外商投资企业会计制度》,使得这一时期的财务信息相对混乱。但无论如何,《外商投资企业会计制度》还是朝着符合市场经济要求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企业会计工作以及财务信息价值得到极大提升,与我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几个标志性事件密切相关: 1990年 11月 26日和 1990年 12月 1日,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圳证券交易所分别设立; 1992年 10月,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1993年 7月 1日,《企业会计准则》开始施行。
这些外部环境的变化对高校会计学及相关专业的人才培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在很多大学相关专业(包括会计学、财务管理、金融学及其他经管类专业)人才培养计划中的显著标志是:《财务报表分析》课程从无到有、从边缘课程逐渐成为主干课程。现在,《财务报表分析》课程的质量已经成为影响相关专业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
会计工作地位的变化、《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地位的变化,与我国经过长期艰苦探索,确立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道路密切相关。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不断推进和发展,中国经济的不断繁荣,《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将会越来越重要。
(二)从理论创新的价值展示,强化创新意识的培育
现代大学教育应有的元素是创新意识的培育,但如果按部就班按照已有课程、教材机械完成教学计划,很难对学生的创新意识进行培育,因为教师和学生已经被牢牢禁锢在标准化的教学计划中了。
恰恰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不断发展、中国企业的不断壮大、资本市场功能的不断发挥以及中国企业会计准则与信息披露的独有特征,为在大学科学研究与人才培养中进行多方面创新创造了条件,也为在大学教育中培育学生的创新意识奠定了基础。
以《财务报表分析》课程为例。前面已经谈到,本课程开始时由于没有适用的教材,只能选择国外尤其是美国具有代表性的教材,而美国教材大都具有以美国会计准则为基础、以合并报表为主要披露内容、以财务比率为主要分析方法及主要服务于资本市场投资者的基本特征。以上述特征为基础编写的教材难以适用于中国以中国会计准则为基础、以母公司与合并报表同时披露为特征的财务报表分析需要,合并报表与母公司报表的分析方法有什么不同、企业的战略与财务信息之间是什么关系、企业财务信息展示了企业怎样的竞争力、企业发展的前景如何、企业的主要风险点在哪里、企业的投资价值如何,这些问题只能由我们自己的创新性研究来解决。
在对中国企业财务报表分析的过程中,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是:母公司报表与合并报表应该如何分析?按照一般思路,是把现有的财务比率分析方法应用于两套报表中,仔细研究计算出来的比率有什么差异,并试图进行揭示。但笔者很快发现,如果把资产负债表的比率分析应用于母公司与合并报表来揭示差异的话,除了主体不同外,很难体会到两者之间存在的本质性差异。课堂上 EMBA同学提出“企业制定的战略,资产负债表有反映吗?”这一问题促使笔者把母公司资产的信息和合并资产的信息与企业战略联系在了一起。
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笔者把母公司的资产剔除货币资金(货币资金本身不具有战略含义)以后的资产,按照投资与经营资产各自占资产总额中剔除货币资金后的比重,对母公司资产进行了战略解读:将经营资产多、投资资产少的企业解读为以经营主导型发展的企业;将经营资产少、投资资产多的企业解读为以投资主导型发展的企业;将经营资产与投资资产规模基本相当的企业解读为经营与投资并重型发展的企业。
母公司的资产结构与战略选择的关系确立后,可进一步确定合并资产的战略含义为:合并资产是母公司战略执行的结果,合并资产的规模与母公司资产规模之间的差异就是企业控制性投资的资产扩张效果(当然,在母子公司之间存在较为复杂的资金与业务往来的关系时,企业控制性投资的资产扩张效果的分析要更复杂)。企业资产的战略含义挖掘出来以后,负债和股东权益、营业收入、利润以及现金流量数据与战略之间的关系就容易阐释了。以此为基础所形成的分析框架,就是现在得到广泛应用的战略视角分析框架。
通过向学生展示基于中国情景所进行的财务报表分析方法的理论创新及其实际应用,向学生传递出明确的信息:坚持创新,才能有长久的生命力。做学术如此,做企业也一样。而创新的原动力,则是用原有理论、方法和工具解释现实世界的不足。对不足提出的解决方案就可能包含着创新性内容。
(三)从中国企业的实践,探索企业持续发展的内在基因
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中,中国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企业,为我们探索企业持续发展的基因创造了有利条件。现以格力电器案例为例进行说明。
首先,从格力电器的广告变化,可以捕捉企业的发展战略和竞争优势。“格力电器创造良机”“好空调格力造”“格力掌握核心科技”等广告词传递出以下信息:格力电器是专业生产空调的企业,“良”“好”“核心科技”是其核心竞争力。具有战略色彩的表达为:企业聚焦专业化的空调生产,产品质量与科技含量是其核心竞争力。格力电器的财务数据支撑了这一点:格力电器空调业务长期占据其营业收入的主体部分,且毛利率显著高于国内其他空调生产企业。即使在空调业务的营业收入被其他企业空调业务收入超越的 2020年和 2021年,其毛利率还是显著高于其他企业的空调业务。
其次,财务结构反映了企业的市场竞争力以及战略困惑。传统财务理论认为,财务结构指的是资产负债表内的主要结构关系,如资产负债关系、流动资产与非流动资产关系、流动资产与流动负债关系、资产的期限结构与负债和股东权益的期限结构等对应关系。在笔者的分析中,鉴于三张财务报表均可以纳入一张财务报表——资产负债表,三张财务报表的主要结构均可以归于财务结构的范畴。格力电器的财务报表中,截至 2020年 12月 31日,长期呈现出这样的态势:资产总额中,货币资金占比极高;资产负债率较高,但有息负债不多;股东权益的主体是盈余公积和未分配利润;流动资产对流动负债的比值长期不高;企业的存货规模远远低于与存货有关的负债——应付票据与应付账款之和;利润表中除了营业收入以空调为主外,核心利润占据营业利润的主体;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远高于当期固定资产和无形资产支出;企业长期不在资本市场进行股票融资等。
这样的财务结构展示出这样一个企业:第一,企业的整体资源,既不靠股东入资,也不靠各种有息负债,而是靠自身业务规模、竞争优势和盈利能力,这是企业既有战略的成功。第二,企业货币资金的主体不是靠股东入资和借入资金,而是利润以及经营活动积累而成。简单地说,企业高规模的货币资金主要是自己赚来的。但是,货币资金长期规模较高意味着企业的货币资金长期得不到具有战略意义的投资性应用,这一方面表明企业在重大战略上的稳健,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企业的战略困惑——不能下定决心往某个方向进行投资。第三,企业的流动资产对流动负债保证程度不高、存货规模远低于相应的负债并能够长期存在,说明了企业具有较强的上下游关系管理能力。企业通过对供应商推迟付款、预收款销售的方式赢得大量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第四,企业主业突出,盈利能力强。自由现金流相当充分——企业走出了一条不融资就可以发展很好的路子。从长期的财务数据来看,格力电器是一个内在质量很高的企业。
最后,探究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基因。自 2020年以来,格力电器遭遇了企业发展史上较为严峻的一个时期。在产品市场上,其空调营业收入被其他企业超越;在资本市场上,股价表现低迷,市值也被其他企业甩在后面;企业的员工对持股计划热情不高;企业的重要股东——经销商持股平台大幅度减持企业的股份;等等。
从企业发展的规律来看,格力电器遇到的问题是企业可持续发展以及企业战略动态调整的问题。实际上,格力电器长期坚守空调领域已经获得了成功。而格力电器有近期的困境,也是由企业长期没有进行重大战略调整所导致的,其战略调整及实施应该在更早的时间完成。
从履行社会责任的角度来看,格力电器的产品对消费者、企业对国家的税收贡献、企业对股东的现金股利回报等方面表现较好,但企业在动态市场竞争态势下利用自身竞争优势谋求有格局的持续性发展、更好地回应资本市场股东关切方面,还有很多需要改善的地方。
对企业进行案例分析和讨论,要对企业进行多方面分析,总结提炼出好企业的特质、影响企业持续发展的基因以及企业在履行社会责任方面的得与失等。通过这样的案例展示,有助于对学生进行系统思维训练、辩证思维训练以及对企业发展“正道”的思索。
从《财务报表分析》课程建设历程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也是不断中国化、时代化的过程。希望此文能为该门课程的思政建设有所启发和裨益。(作者单位: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责任编辑刘霁
[1]张新民,钱爱民.财务报表分析(第 5版•立体化数字教材版) [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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