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地震第十天,一切似乎平静了起来。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次灾难的影响将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成都的人们说,去一线抗灾的志愿者说,亲朋好友在震区救灾的家属说,不在震区永远体会不到那里的震撼。是的,安逸的我们被报纸上黑白的符号震撼了,而黑白符号的对象又是经历了何种的灾难呢!四川我没有去过,汶川,也只能在地图上找到。我不能说我的心情如何悲伤,因为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两样。我只想把地震过后我所经历的几件小事写出来,算是对心里的一点慰藉。
地震过后第三天,不好的消息不断传来,人员伤亡数字不断增加。近中午的时候,我坐公交车出去办事,那天很闷热,而且正值午饭时间,公交车稍微挤了一些,人的情绪不免有些烦躁。忽然一阵来电铃声响起,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很正常的一个电话,却因为她的口音而格外引人注意。四川话,偶尔一两个字可以听懂,但是从她紧张的神情和语无伦次的话语可以判断,她听到的不是好消息。她左手抓着扶手,右手接着电话,忽然电话掉下来,砸在冰冷的车地板上,她也绵软无力地跌坐了下来。...
地震第十天,一切似乎平静了起来。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次灾难的影响将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成都的人们说,去一线抗灾的志愿者说,亲朋好友在震区救灾的家属说,不在震区永远体会不到那里的震撼。是的,安逸的我们被报纸上黑白的符号震撼了,而黑白符号的对象又是经历了何种的灾难呢!四川我没有去过,汶川,也只能在地图上找到。我不能说我的心情如何悲伤,因为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两样。我只想把地震过后我所经历的几件小事写出来,算是对心里的一点慰藉。
地震过后第三天,不好的消息不断传来,人员伤亡数字不断增加。近中午的时候,我坐公交车出去办事,那天很闷热,而且正值午饭时间,公交车稍微挤了一些,人的情绪不免有些烦躁。忽然一阵来电铃声响起,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很正常的一个电话,却因为她的口音而格外引人注意。四川话,偶尔一两个字可以听懂,但是从她紧张的神情和语无伦次的话语可以判断,她听到的不是好消息。她左手抓着扶手,右手接着电话,忽然电话掉下来,砸在冰冷的车地板上,她也绵软无力地跌坐了下来。身边的乘客赶紧扶住她,并询问事情原委。从女孩哽咽而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我们明白,她老家在汶川,家里的房子完全毁坏了,父母在地震中遇难,只有她的姐姐逃了出来,刚才就是姐姐的电话,让她回家。一瞬间,仿佛地震波穿透了我们每个人的心。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从座位上走过来,轻轻抚摸这个女孩的头发,说孩子别哭,别哭,忽然浑浊的泪水就顺着她沧桑的脸流了下来……公交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走了过来,拄着拐杖的老大爷颤巍巍地也走过来,还有西装革履的青年人,略施粉黛的白领,系红领巾的小学生……他们手里或多或少地拿着一些钱,女孩的衣兜里、手上、包里,能塞的地方都被塞进去了钱。活这么大,说实在的,我没见过这场面。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个温暖的车厢。没有人说话,车里的电台广播也停了,大家有秩序地走过来,然后又静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女孩不住地说谢谢,谢谢,以后每每回忆起那个浓重的四川口音,我的身体都仿佛有电流通过。
我看到车上的一对情侣不再交谈,女孩的肩慢慢耸动着,依偎在男孩的怀里;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把小姑娘扶到了座位上;刚才拥挤的车厢忽然宽敞了,没人抱怨天气闷热,没人抱怨车厢拥挤,没人抱怨为什么车开得这么慢。
到火车站,很多人目送小姑娘下车。仍记得她在站台上用清脆的声音感谢我们。一直到女孩下车很久,车内依旧没有声响。我想,每个人的心情,都和我一样,霎时间被堵得满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回到单位的时候,捐款已经开始了。公司下属单位的人员不断赶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现场庄严肃穆。从小到大,我经历的捐款场合也有不少,没有任何人发出怨言的,这是第一次。
公司下属单位的一个工程有几十个四川籍民工。接到统计他们详细信息的通知后,我赶紧让下属单位的经理把他们的负责人叫来。办公室里,那个四川的民工兄弟满面尘土,双眼红肿,两只手不断颤抖。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你坐着说,我写。90%以上的家庭,房屋都毁坏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每个名字,每个地址,都让我揪心。脑海里显现出地震中数万房屋顷刻倒塌的景象,数十万人无家可归并带着惊恐的神情。地震离我很遥远,却又那么近。我面前的这个兄弟,他的家园,就在这样一场灾难中毁灭了。他走的时候,紧紧握住我的手,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谢谢党,谢谢政府,谢谢领导……我不知道这个统计数字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名字代表着哪一个人。但我知道,这些和我们一样很平凡很勤劳的兄弟,他们的家园变成了废墟,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给家里打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忽然很想哭。我才发觉,原来我的生活这么幸福,我的家庭是如此的温暖。
地震后的第十天。早晨,我在车站等车。
站台的休息椅上,一个小女孩,大约八九岁的年纪,她的身边有很多如茶壶盖般大小的器皿,每个器皿里都放着一截蜡烛。她点着一根然后再点另一根。早晨有风,蜡烛不断被吹灭,她就不停地再去点。站台的服务人员朝女孩走过来,想必是怕火种伤了孩子或者毁坏了公共设施。当她走近的时候,却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慢慢蹲下来,保护那些刚点燃的蜡烛。服务员问小女孩,你为什么要点燃这么多蜡烛呢?小女孩抬起头,脸上依稀有泪痕。她说,姐姐,除了点燃蜡烛祈福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真的想帮助他们。
可爱的女孩,坚强的女孩。
我看见很多人自发地围过来,看着那一簇簇的火苗,那点燃着希望的火苗,仿佛在无边的黑暗里熊熊燃烧的火把。人群集体默哀着,仿佛一切停止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1号线公交车可能是第一次停了那么长时间,人们默默地帮小女孩把蜡烛收在袋子里,小心翼翼的,因为那里燃烧着希望。然后大家有秩序地上车,没有人抢座位,没有人拥挤。公交丰慢慢驶离站台,透过窗户我看到服务员一直目送车辆行驶,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如此美丽的姑娘。(本文作者为山东济南某公司财务人员)
责任编辑 崔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