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5-16 作者:应唯 (作者单位:财政部会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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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矛盾”一词泛指逻辑上的不一致,是指由于违反了形式逻辑的规则而出现的逻辑错误,是思维混乱的表现。而作为辩证法的基本范畴,是指事物本身包含的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本性及其在人们思维中的反映。无论是作为形式逻辑意义上的“矛盾”,还是作为哲学意义上的“矛盾”,同样普遍存在于当今社会的各个方面。会计有没有“矛盾”呢?从事物的普遍规律出发并结合目前的社会现实考量,答案是肯定的,若将范围再缩小一点,具体看一下现在的中国资本市场上会计的“矛盾”。按照博弈论的观点,资本市场上博弈的主体大致可分为三方,即政府(或称为市场管理者)、上市公司、市场投资者。不同主体的利益诉求有时是一致的,但很多时候是不一致的。政府作为市场的管理者(有时也是投资者),希望看到的是整个市场平稳有序健康的发展,从而可以利用资本市场完成经济运行中靠其他手段无法完成的任务;上市公司面临的问题相对简单一些,它追求的是本公司利益的最大化,而往往不考虑整个市场的问题;对市场普通投资者而言,获利并且尽快地获利是其主要目标,市场的健康与否,上市公司能否长久发展,不是市场投资者首要考虑的问题,他们侧重的是交易机会,这一点在我...
“矛盾”一词泛指逻辑上的不一致,是指由于违反了形式逻辑的规则而出现的逻辑错误,是思维混乱的表现。而作为辩证法的基本范畴,是指事物本身包含的既相互排斥又相互依存,既对立又统一的辩证本性及其在人们思维中的反映。无论是作为形式逻辑意义上的“矛盾”,还是作为哲学意义上的“矛盾”,同样普遍存在于当今社会的各个方面。会计有没有“矛盾”呢?从事物的普遍规律出发并结合目前的社会现实考量,答案是肯定的,若将范围再缩小一点,具体看一下现在的中国资本市场上会计的“矛盾”。按照博弈论的观点,资本市场上博弈的主体大致可分为三方,即政府(或称为市场管理者)、上市公司、市场投资者。不同主体的利益诉求有时是一致的,但很多时候是不一致的。政府作为市场的管理者(有时也是投资者),希望看到的是整个市场平稳有序健康的发展,从而可以利用资本市场完成经济运行中靠其他手段无法完成的任务;上市公司面临的问题相对简单一些,它追求的是本公司利益的最大化,而往往不考虑整个市场的问题;对市场普通投资者而言,获利并且尽快地获利是其主要目标,市场的健康与否,上市公司能否长久发展,不是市场投资者首要考虑的问题,他们侧重的是交易机会,这一点在我国目前“新兴加转轨”的资本市场特征下表现得尤为突出。由于不同的利益目标,博弈三方的博弈行为就出现了。在这个过程中,会计又起了什么作用呢?
(一)会计的“矛盾”说
众所周知,会计是用具体的数字去反映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经济组织甚至是一个自然人的经济活动结果,但这仅仅是会计的基本含义。在具体的实践中,会计能否完成它的使命,这就是另一层次的问题了。一般而言,会计依靠它的理论,依靠政策制度、法律规定、技术方法和手段等进行具体操作,但由于上述环节和诸多人为因素的存在,最终的会计结论往往是矛盾的。
会计作为经济活动的基础语言和市场管理者、上市公司以及市场投资者的管理或者运用的工具,多少年来始终处于“矛盾”之中。上个世纪初叶,美国经济危机后,市场参与者对因没有统一和规范的会计标准而对公司对外提供的财务报表提出质疑和批评,为此美国开始创建会计的概念框架和实务方法,意图构建会计的“盾”,以防止公司为达到自身目的随意选择或者运用会计政策。但是,再好的会计理论框架和实务方法也不可能达到尽善尽美,会计准则制定机构在具体制定相关标准时往往受各利益团体的制约,有时会背离概念框架或者对某些特殊交易作例外处理,导致了会计标准内部始终存在一些“矛盾”而不能自圆其说,在美国“安然”事件后,公众对会计所构建的“盾”产生了更多的疑虑和质疑。
“安然”事件后,美国会计准则制定机构为了重塑大众对财务报表有用性的信心,建立了以目标为导向的会计准则制定理念。但是,现实实务中交易纷繁复杂,新兴交易层出不穷,各个利益集团的游说导致了会计准则难以始终建立在所设定的导向。2007年,因美国次贷危机导致花旗集团第四季度巨亏98.3亿美元,当花旗集团正在积极寻找解决之道时,会计界人士却在深深地忧虑。据花旗集团公布的财务数据显示,花旗集团表内直接的次按总规模高达398亿美元。而从2006年年报所反映的信息看,花旗集团参与或者组建的SPE(特殊目的实体)总资产规模达21541.79亿美元,其中,合格特殊目的实体(QSPE)规模达到15057.12亿美元;2007年年报中披露的SPE总资产规模为12440.94亿美元,其中,QSPE规模为7659.68亿美元。根据美国财务会计准则委员会制定的相关准则规定,在编制合并财务报表时,QSPE可以不予合并,而对于其他某些SPE可视情况确定是否纳入合并范围。即花旗集团除了表内反映的次按总规模外,有大量的存在风险的次按资产游离于资产负债表外。由此可见,会计准则并没有及时考虑到金融的放大效应所带来的潜在风险,而大量游离于资产负债表外的不良资产或者负债对于公司、市场投资者等而言往往是致命的。同时,因美国的次贷危机导致一些由此受损的金融公司对会计的公允价值计量属性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公允价值计量要求随着市场价格的波动而调整金融资产的价值,次贷危机导致金融资产的市场价格不断走低而使其价值不断下降,从而引发大规模恐慌和不断恶化的后果,失灵的市场所反映的某些金融资产的市场价格(公允价值)并不能客观评价这些金融资产真实的价值,而采用公允价值确定中的第二、第三层次的方法因缺乏相应的指引在现行市场条件下很难做到。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正在考虑要求上市公司对某一金融资产提供市场价格的价值区间或者要求公司解释其估价的方法等。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会计准则意图建立坚固的“盾”,但是,现实中往往被自己的“矛”刺破。会计是否无法“制造”出坚固不破的“盾”?
会计在构建自身的“帝国”时,初始的设想往往是“美丽”的,当美丽的设想与现实产生矛盾时,会计便开始在左右摇摆中重新雕凿“美丽”。从过去的收入费用观,到现在的资产负债观,无不是在雕凿会计自身的美,但这种美永远是与时代的进步联系在一起。而目前所处的收入费用观与资产负债观并存的阶段,从会计自身内部结构看,依然“矛盾”连连。例如,收入的确认仍然维持着收入费用观,而所得税会计的处理却坚持着资产负债观,这种内部自身的“矛盾”导致了财务报表本身不可能是最“美丽”的。
会计的社会学特质,决定了其必须根植于一定的土壤。肥沃的土壤加之科学的管理才有可能结出理想的果实。会计在建立起自身的“盾”时,要考虑其生长的土壤,即“矛”的锋利是否会刺破“盾”的坚固。财务报表的核心是要满足使用者需求,会计在制定相关标准时,首先要考虑财务报表的目标,并且根据环境而规范之。其目的主要是建立会计标准的控制规范和操作指引标准体系,以防范风险和控制舞弊,其实质是构架“盾”阵,保障“公平、公正、公开”,建立健康有序的市场基础。但制度总有局限性,包括滞后性与不完善之处。所以,“盾”阵的构建是一个永远的过程。
(二)围绕上市公司的“利益”与“矛盾”说
让我们接着看看上市公司的利益冲动行为。公司追逐本体利益最大化本也无可厚非,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将更多的企业,尤其是上市公司放置在“透视镜”下观察,人们可以很容易地发现,在虚拟经济蓬勃发展的今天,短期的但很现实的利益驱动,使得一些公司舍本逐末、急功近利,难以抵制虚拟市场可能一夜暴富的诱惑,从而越过底线,上演着一幕幕闹剧,搅得整个资本市场动荡不安。这些不良企业利用制度的漏洞、监管的不到位以及人们的信任,制造了一个个的“黑洞”。他们常举的“恶矛”,就是利用会计数据等信息,包括利用所谓的“债务重组”,大量不公允的“关联交易”,经不起推敲的“公允价值”计量,以远低于公允价值的价格购买子公司等,调节着“利润”数据,粉饰着财务报表,这种粉饰包括正方向(增加利润)和反方向(减少利润)。更有甚者,某些上市公司利用信息不对称,提供虚假信息迷惑市场,使投资者蒙受损失。这些现象透析出很多发人深思的深刻背景。市场的风险除了市场本身的涨跌规律外,“人为风险”也是重要的一种。
(三)市场投资者的“矛盾”说
客观地讲,市场投资者是这场博弈游戏中的弱势群体。但弱势的投资者其实也有自己的“矛”与“盾”,用以维护自己的权利。他们的“矛”是什么?就是不断提升自己的分析能力、判断能力和意志力,假的就是假的,会计数据的矛盾总会流露出蛛丝马迹,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可疑的逻辑矛盾。要学会质疑,学会多问几个“为什么”。制度给了人们“用手投票”的机会,在过去的股权分置改革中,中小投资者用手投票争取了自己的权力,而更多的时候,我们还要学会“用脚投票”,这就是可运用的“盾”。广大的普通投资者并不总是待宰的羔羊,更不能总是怀着“羔羊”的心态,而应勇敢地积极面对,因为资本市场也是他们实现人生美好愿望的舞台。
(四)“矛盾”的破解
破解“矛盾”之道,不能寄希望于一蹴而就,但肯定的是,全社会都应该行动,不能沉默。“三足”稳,则市场稳。有几个大的原则是应该考虑的。
第一,政府作为设计者与管理者,除了要有前瞻性地考虑发展外,预防风险,制“盾”以御也是当然的责任。面对市场中各种博弈力量的交互作用,我们必须静下心来,从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仔细梳理出各主要利益力量博弈的头绪,透过现象看本质,据此制定出的各种具体政策法规才能更加实际、更加有效。健康有序的市场是建立在完善的法制机制与市场机制体系之上的。市场自有其发展规律,在市场经济运行状态下,政府的管理职能更应从市场本身的健康发展着手。针对某一具体的政策目的,应当选择什么样的制度手段,各种制度手段的优劣是什么,相互间如何配合,应该仔细思考,慎重决策,并一定要经过实践的证明来判别效果,这才是所谓的科学决策。在宏观战略上,政府应当从国家整体经济发展层面考虑会计的作用,使会计成为经济发展良好的助推器。
第二,针对市场上那些处心积虑的利用制度的漏洞与间隙,隐瞒真实信息,或者不发布信息、发布虚假信息,或者通过发布不完整、不充分的信息而不当获利的人,我们的“坚盾”就是:(1)立法预防划定禁区;(2)体制预防有的放矢;(3)技术预防火眼金晴;(4)全民监督织成天网。如果这四方面都做到位了,那些动歪脑筋的不良分子就会意识到“后果会很严重”,从而缩回他们的手。
第三,现阶段的特点决定了市场上最广大的投资群体,特别是中小投资者处于弱势的地位,既然是弱势,那就更需要防守,“盾”需要常举。在现阶段,应充分认识许多重要的改革进程还是相当迟缓,寄希望于市场能常来帮助自己是不现实的,自我救赎才是根本之道。投资者应通过不断学习与实践,树立正确的投资理念,掌握正确的投资方法,明确自己的权力并可以运用自己的权力,同时学会尊重市场的法则。作为一名合格的投资者,会计知识也是必不可少的。从反映中能得出异见,应成为投资者的追求,能否认清会计的矛盾也是投资者是否真正成熟的标志。
责任编辑 崔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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