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5-19 作者:郑朝晖 (作者单位:上海国家会计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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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超级牛市催生假绩优
中国股市进入了有史以来最“牛”的时期,井喷的股价需要强劲的业绩支持,已披露的2006年年报显示上市公司业绩确实增长强劲,净利润增长率平均高达四成,不少上市公司业绩和股价同时翻番。炒股带来的暴利诱惑使场外资金蜂拥而入,有了业绩底气和大资金支持,有人认为中国股市将进入一个十年的黄金时期。笔者认为,此轮公司业绩暴涨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但也要防范极少数公司混水摸鱼,采用真金白银式手法虚增业绩。
真金白银式的财务欺诈在过去的牛市也发生过,被证监会处罚过的案例就有几起,最典型的莫过于震惊股市的东方电子事件了。自1997年至2001年8月间,东方电子公司共投入资金6.8亿元,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中期财务报表、年度财务报表以及成立北京东方网络管理公司等内幕消息,进行大量内幕交易,大肆炒作本公司股票,并将炒作所得的高额利润作为公司的主营业务收入。为了使虚增的主营业务更真实,东方电子采取修改客户合同、私刻客户印章、向客户索要空白合同、粘贴复印伪造合同等四种手段,从1997年开始,先后伪造销售合同1242份,合同金额17.29亿元,虚开销售发票2079张,金额17.08亿元。同时,伪造了1509份银行进账单和相应的对账...
超级牛市催生假绩优
中国股市进入了有史以来最“牛”的时期,井喷的股价需要强劲的业绩支持,已披露的2006年年报显示上市公司业绩确实增长强劲,净利润增长率平均高达四成,不少上市公司业绩和股价同时翻番。炒股带来的暴利诱惑使场外资金蜂拥而入,有了业绩底气和大资金支持,有人认为中国股市将进入一个十年的黄金时期。笔者认为,此轮公司业绩暴涨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但也要防范极少数公司混水摸鱼,采用真金白银式手法虚增业绩。
真金白银式的财务欺诈在过去的牛市也发生过,被证监会处罚过的案例就有几起,最典型的莫过于震惊股市的东方电子事件了。自1997年至2001年8月间,东方电子公司共投入资金6.8亿元,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中期财务报表、年度财务报表以及成立北京东方网络管理公司等内幕消息,进行大量内幕交易,大肆炒作本公司股票,并将炒作所得的高额利润作为公司的主营业务收入。为了使虚增的主营业务更真实,东方电子采取修改客户合同、私刻客户印章、向客户索要空白合同、粘贴复印伪造合同等四种手段,从1997年开始,先后伪造销售合同1242份,合同金额17.29亿元,虚开销售发票2079张,金额17.08亿元。同时,伪造了1509份银行进账单和相应的对账单,金额共计17.04亿元,使经营活动现金流入虚增17.08亿元。凭借虚假的主营业务增长,东方电子在1999~2001年间实现了年均增长160%的高速发展,股价从上市初期的17.15元暴涨到330.60元(复权价)。
除此之外,丰乐种业、银鸽投资、小天鹅也因涉嫌真金白银式财务欺诈受到证监会处罚。据证监罚字[2004]43号公布的事实,丰乐种业自1997年4月发行上市至2001年年底共计投入募集资金和自有资金68800万元进行证券投资,其中有38300万元属募集资金,获利11794万元。丰乐种业将证券投资转回的收益以及相关补贴收入冲销虚构主营业务收入及由此形成的应收款项,其实际证券投资收益金额小于各年虚构主营业务利润,此项差额形成丰乐种业各年度的虚增利润,累计4006万元;同期,丰乐种业虚做各类农作物种子销售19100万元,累计冲销虚构主营业务收入1100万元,累计虚构主营业务成本2200万元,实际虚构主营业务收入18000万元,虚构主营业务利润15800万元;丰乐种业还通过虚构在建工程、用其他建设内容替代募集资金项目以及将日常管理费用、营业费用虚构在建工程等方式虚构募集资金使用情况。
丰乐种业主要造假手法与东方电子相似,就是用炒股收益粉饰为主营收益,但与东方电子不同的是,丰乐种业除了4006万元虚构利润没有填平以及552万元收益性支出资本化外,还虚构在建工程18666万元,这一点是东方电子所没有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巨额虚构的在建工程呢?原来,丰乐种业主要通过“在建工程”转移募集资金炒股,通过借记在建工程、贷记银行存款方式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一方面虚构募集资金使用情况,另一方面不体现资金真实使用目的,炒股收益通过冲抵虚构的应收账款回笼资金。实际上证监会认定的三种违法行为有内在关联,主线是挪用募集资金炒股虚增主营收益。截止2003年年末,丰乐种业总资产8.55亿元,净资产4.04亿元,2003年主营收入3.82亿元,净利润0.15亿元,在建工程最高时点有18666万元虚构,一家小型上市公司涉嫌亿元造假,注册会计师竟然没有发现,实在是匪夷所思。
炒股收益洗成主营收入是一种手法,还有一种手法是虚减销售成本和当期费用。就是部分采购成本、当期费用由炒股收益通过账外支付,比如实际购买1亿元原材料,要求供方开两张发票,一张入上市公司账,另外一张不入上市公司账,由体外资金支付(当然也有可能隐瞒债务减少成本和支出);也包括由体外资金支付促销费、广告费、加工费、折扣费,等等。与虚增销售收入一样,这样也会导致主业毛利率畸高或期间费用畸低。银鸽投资从1998年开始,将郑州分公司违规进行资金运作所得收益以及其他收入转入漯河总厂“小金库”,1998、1999年两年累计转入资金2966.7万元并已全部支出。其中用于采购材料1800万元,该材料款未入生产成本,而是通过增加产成品产出量降低单位成本从而降低主营业务成本,增加主营业务利润,这种造假手法更难发现。另据证监罚字[2003]31号,自1996年8月至1999年6月,无锡小天鹅A累计动用自有资金14.99亿元,使用本公司账户和个人账户,通过华泰证券无锡解放西路营业部和海通证券无锡通运路营业部,进行国债交易、新股申购(含网下申购)和二级市场股票买卖,累计盈利1.78亿元。上述投资收益均用于冲抵销售费用、广告费用、利息支出,补贴子公司及集团费用。
如何识别假绩优
真金白银式财务欺诈因为没有过度导致资产虚增或负债虚减,常规审计极难发现。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以东方电子财务欺诈案为例,至少存在下列异常:
1、市场份额畸高:东方电子的主营业务收入中,电力自动化系统销售占了大头,2000年达到94.5%。根据《2001年中国电力年鉴》,1998年以来我国农网电力系统自动化改造的投资有50亿元左右,而按照东方电子公告的数字,仅其一家1998~2000年3年的主营收入达27亿元,占市场总额的近60%,但我国农村电网自动化改造领域的企业已多达200多家,竞争十分激烈,东方电子有这样的市场占有率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对一些虚增过头的公司,关键是从行业分析及竞争者对比入手,发现其业绩存在的异常。
2、毛利率畸高:东方电子的高利润率在逻辑上也讲不通。从账面上看,东方电子主营业务利润率一直维持在47.1%~52.9%的水平,而1998年之后,即使利润率较高的高压电网自动化改造领域利润率也不过10%~30%,农村电网自动化改造领域还不到10%,况且,东方电子低价接单在业界几乎是众所周知。例如,在和北京四方争夺地市级电力调度市场的几次交锋中,东方电子几乎都以北京四方报价60%左右的价格拿走了定单。北京四方在地市级电网自动化改造领域的投标报价一般只能维持10%左右的利润率,而东方电子比北京四方的报价还低40%,高利润从何而来?事实上,由于虚拟交易使计算上述指标的主营业务收入、成本严重渗水,基数夸大后必然造成这些指标的失常。此时,造假者若维持毛利率指标,则意味着周转率指标膨胀,而保持周转率指标的正常,则将使毛利率大大提高。
3、存货周转率及应收账款周转率偏快:制造企业的存货周转率与其产品的生产周期有天然的联系。按照东方电子1999年和2000年会计报表所显示的存货周转率计算,则其可在1个半月的时间内完成从备料到完工交付产品的生产过程,这与其从事大型电力工程开发的工作周期明显不相匹配。东方电子的应收账款周转率同样杰出,1999年一度达到过4次/年(即货款回收期为3个月)。而2000年同样从事电力自动化行业的国电南自和许继电器的应收账款周转率均在2次/年以下;大唐电信则更低,中兴通讯的应收账款周转率虽较高,达到了6次/年以上,但其存货的周转率却不到1。
财务分析师可以选用收入增长率、销售毛利率、销售利润率、应收账款周转率、存货周转率、固定资产周转率、资产周转率等指标进行分析,并在横向上将本公司与同行业其他公司进行比较,在纵向上比较本公司不同时期的上述指标。如果这些比率明显比同行、比历史有显著提高,则必须找到可以信赖的理由。蓝田股份造假的一大败笔就是应收账款余额太低,只有700多万元,与其年销售额18亿元的规模相比极不协调。不管是现金、存货、应收账款,还是固定资产、总资产,如果周转速度过快,就可能隐藏真金白银式的业绩虚增。
事实上,除了毛利率外,还要关注期间费用变化情况。因为有很多真金白银式业绩创造是虚减期间费用的,包括广告费、促销费、回扣费、差旅费以及人头费等。公司的整个生产经营过程是一个完整的链条,这些费用往往与销售规模是成正比的,如果出现收入增、费用减的情况,虽然很多情况下可能是合理的,但也有可能存在异常之处。
在此特别强调要关注现金流量表的数据,尽管现金流量表目前基本是倒轧编成的,可信度较差,但也提供了一些分析真金白银式业绩创造的线索。如“支付职工薪酬”,一些公司伪造收入,但没有伪造职工薪酬支出,这会导致“支付职工薪酬”相对“主营业务收入”或“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支付购买商品的现金”比例偏低;以此类推,“支付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与其他经营性现金流入或流出的指标相比也偏低。
责任编辑 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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