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四月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我因公去A市出差,住在S宾馆。不幸的是S宾馆发现一例非典病人,整个宾馆都被隔离了。
烦闷无聊的日子实在难以打发,一日去大堂转悠,见一身影好生熟悉,走近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阿强。阿强多才多艺,资质极佳,大四的时候注会已经全部“搞定”,人称“唐伯虎”,就是脾气有点倔。阿强见我也惊喜万分,并称同学小伟碰巧也被隔离在宾馆里。小伟是我同室密友,聪明伶俐,善于交际,人称“精灵鼠小弟”。于是招来小伟同去餐厅共饮。
慨叹“非典”给中国带来的巨大不幸之余,便不觉谈起毕业后各自的磕磕绊绊。小伟现供职于某大型国企,做内部审计。问及近况,小伟抿了口酒,惬意道:“悠哉乐哉!终日喝茶,看报,真是七仙女抽大烟——云里来雾里去啊!偶尔学学文件,到分公司查查账。现如今我是业务下降,牌技见长。如此而已!”闻听此言,我不仅为之扼腕叹息:想当年在学校这“厮”拿过5次一等奖学金,现在竟至如此。
我把目光投向阿强:“兄弟,近来可好?”
阿强马上收敛了笑容,从哀怨的眼神里透漏出一种无奈和愤慨,半杯“古井贡”一饮而尽。
“我虽励精图治,却屡战屡败。”言罢,阿强很熟练地点燃一...
四月正是“非典”肆虐的时候,我因公去A市出差,住在S宾馆。不幸的是S宾馆发现一例非典病人,整个宾馆都被隔离了。
烦闷无聊的日子实在难以打发,一日去大堂转悠,见一身影好生熟悉,走近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阿强。阿强多才多艺,资质极佳,大四的时候注会已经全部“搞定”,人称“唐伯虎”,就是脾气有点倔。阿强见我也惊喜万分,并称同学小伟碰巧也被隔离在宾馆里。小伟是我同室密友,聪明伶俐,善于交际,人称“精灵鼠小弟”。于是招来小伟同去餐厅共饮。
慨叹“非典”给中国带来的巨大不幸之余,便不觉谈起毕业后各自的磕磕绊绊。小伟现供职于某大型国企,做内部审计。问及近况,小伟抿了口酒,惬意道:“悠哉乐哉!终日喝茶,看报,真是七仙女抽大烟——云里来雾里去啊!偶尔学学文件,到分公司查查账。现如今我是业务下降,牌技见长。如此而已!”闻听此言,我不仅为之扼腕叹息:想当年在学校这“厮”拿过5次一等奖学金,现在竟至如此。
我把目光投向阿强:“兄弟,近来可好?”
阿强马上收敛了笑容,从哀怨的眼神里透漏出一种无奈和愤慨,半杯“古井贡”一饮而尽。
“我虽励精图治,却屡战屡败。”言罢,阿强很熟练地点燃一只简装“北戴河”,深深吸了一口。
“此话怎讲?”我吃惊地问。
“毕业后我先到了一家大型国企,哥们不笨,很快被提升为项目经理,春风得意!”阿强自我解嘲,言罢又满满倒了一杯。
“年底的时候,财务总监给了我一份价值2800万元的销售合同意向书,让我先把账做了。我说这不符合收入确认的原则。总监说这个客户很讲信用,收入确认只不过是早晚的事,算不上假账。而且这也是上面的意思。”阿强又深深喝了一大口,重复道:“上面的意思!知道吗?上面的意思。”
“我很犹豫,但我没有立即拒绝,因为即使我不做,上面也会让别人去做。小时候我爸就告诉我要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2000多万不是个小数字,我不能睁着两眼说瞎话。对吧?”阿强扭过头问我俩,我木然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
“第二天我找到主管副总经理:‘如果我们总这么做,投资者就不信任我们了,最终受害的还是我们’副总瞪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脑袋有问题吧!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死心,又找到总经理,总经理也只说了一句话:‘做你该做的事。’过了两天,我因上班迟到被公司解聘了。”阿强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狠狠地礅在桌子上,又开始倒酒。我忙阻拦道:“别喝了。”阿强的眼睛已充满血丝,却很镇定地说:“A little case(小意思)”,并深吸一口烟,吐出一串串烟圈。
“后来我又找到另外一家企业,情况大同小异,账目混乱,睁着两眼说瞎话,十几块钱的计算器都放在固定资产里充投资额。”阿强露出鄙夷的神态,然后自豪地说:“没等公司炒我,我就把公司炒掉了。”
我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5年内我跳槽6次,女友说我是倔驴,和我bye-bye了。现在我又是自由人了。”阿强还是那样豪气,但语声中却已透着苍凉。
“来,干!”三人同时而语,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阵沉寂,空气似乎凝滞了。良久,无言。
责任编辑 刘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