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这里所说的“弱势群体”与它通常的意义不同,是专指那些生活在审计信息生产一线的注册会计师个体。
为什么称这些注册会计师为“弱势群体”呢?这是相对于他们的老板或者所工作的事务所而言的。注册会计师与他们的老板,用一纸契约联系起来,原本应该是平等的,但契约双方从来就不可能在“势”上相当,不可能在掌握的信息上同质同量,在契约的内容上也就不可能完全对称,在契约的执行上就更难得有同等的保障——这也是资本积累财富的秘密!一边是强势的老板,一边是单薄的注册会计师个体;个人对机构,已经处在弱势的地位,以至于难以抗争。如果老板熟知资本的秘密,却不知做人的准则和基本的社会道义,甚或有藐视、践踏法律秩序的“勇气”,注册会计师就注定要成为“弱势群体”。行业存在的众多事例表明:有大量这样“勇气”的老板,也有大量这类“弱势”CPA的存在,并在量上继续攀长。
审计意见或审计报告签字,“老板说了算”,这是一名注册会计师的无奈心声,也是诸多注册会计师的共同苦恼。老板的公司,老板说了算,有什么问题呢?这是老板的逻辑。然而,行业要求,对于“审计意见”由注册会计师的专业知识和专业判断做主。注册会计师接受这样的逻辑和教...
这里所说的“弱势群体”与它通常的意义不同,是专指那些生活在审计信息生产一线的注册会计师个体。
为什么称这些注册会计师为“弱势群体”呢?这是相对于他们的老板或者所工作的事务所而言的。注册会计师与他们的老板,用一纸契约联系起来,原本应该是平等的,但契约双方从来就不可能在“势”上相当,不可能在掌握的信息上同质同量,在契约的内容上也就不可能完全对称,在契约的执行上就更难得有同等的保障——这也是资本积累财富的秘密!一边是强势的老板,一边是单薄的注册会计师个体;个人对机构,已经处在弱势的地位,以至于难以抗争。如果老板熟知资本的秘密,却不知做人的准则和基本的社会道义,甚或有藐视、践踏法律秩序的“勇气”,注册会计师就注定要成为“弱势群体”。行业存在的众多事例表明:有大量这样“勇气”的老板,也有大量这类“弱势”CPA的存在,并在量上继续攀长。
审计意见或审计报告签字,“老板说了算”,这是一名注册会计师的无奈心声,也是诸多注册会计师的共同苦恼。老板的公司,老板说了算,有什么问题呢?这是老板的逻辑。然而,行业要求,对于“审计意见”由注册会计师的专业知识和专业判断做主。注册会计师接受这样的逻辑和教育:为社会公众谋利。但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在现实中处处碰壁。CPA从高远的社会目标中“冷静”下来,转而只求洁身自保——我不为恶,不问他人是否为恶。然而,行业常常不受CPA的执业理念主宰,而是被行业内外的资本诱惑腐朽地驱使。CPA生于其中,“逼”染其恶。据说,还有人倡导行业在处罚方面遵循这样的宗旨:处罚,重个人,轻机构。我相信这是老板们游说的结果。如果立法者或者执法者知道行业的签字实况,知道老板们游说的动机,他们可能就不会这样轻率地接受这类宗旨。有监管者问:既然不愿被“逼”签字,注册会计师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我用一个现实的反问来回答:你能轻松辞去自己现在的工作吗?“净土”有几处?离开,又到哪里去?
想离开,准备离开,决定离开了,“想走,没那么容易”!战争中的伊拉克人想进入约旦的难民营,但并不那么容易:需要签证。注册会计师要舍弃自己的工作,成为一名“逃难者”,有相似的处境。请仔细倾听一名CPA的诉说:“转所必须经原所同意,老板如从中阻挠,坚决不放人,则很难转成,留下又会给你小鞋穿。”这不仅仅是一名CPA的苦恼,这是行业内普遍存在的事实。自由,原本是与生俱来的!但自由哪里抵得住生存的羁绊!老板不在转所表上签字,老板不给你最后一月的工资,老板扣留你的执业证书,老板至少在时间上拖延你……!工资是我的,执业证是我的,时间也是我的,但都被占据了,你一样也没脾气。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耳熟能详的话,本意在于提醒人们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但资本一听见“身体是本钱”,就不惜牺牲CPA的身体去榨取这种本钱。请看一家事务所于2003年3月19日下午发布的“减员减资增效”措施:“适当精简人员,员工工资平均下调20%至30%,培养职工爱所如家的精神,要求员工适当增加工作时间(一般每周不少于55小时,一般不超过80小时),以此提高全所的经济效益。”该所的措施完全是资本的真实写照:工作时间延长了,工资却减少了!“培养职工爱所如家的精神”,本不错。但如何培养呢?如果“所”不像“家”一样爱护家庭的成员,成员又怎么可能“爱所如家”呢?我又想起一家事务所对员工的告诫:不要问事务所为你提供了什么,而要问你为事务所做了什么。这句话很实在地揭示了诸多事务所的老板对待员工的心理和态度:只让员工讲奉献,不让员工讲索取!加班,在这行业很正常,很多注册会计师并不强求劳动法所约定的加班工资,但很多事务所却以员工的这种善良和敬业为凭借,对他们的劳动力进行掠夺式地使用。这种状况泛滥的结果是:注册会计师为诸多疾病的高发群体!
CPA之遭遇,凡此等等,在行业内具有一定共性。CPA已成为、将成为“弱势”的一群,应该引起行业的关注。许多人认为,诚信、行业管理体制才是当前头等重要的问题,CPA的生存,吃穿有余,不足挂心!但在我看来,如果只考虑诚信、行业管理体制这些重大问题,而抛开了对注册会计师生存状态的关注,就免不了要失败。
CPA被“逼”签字,甚至转所难,这在表面上是CPA的生存状态问题,其实质却反映了诚信问题。正是资本与诚信的较量,增添了CPA的苦恼。了解诚信,关注诚信,实现诚信,就必须了解、关注和致力于改变CPA的生存状态。把CPA从窘迫的生存状态中解放出来,诚信才可能同时获救!否则,诚信就成了口号,而且成了没有鼓舞作用的口号;诚信建设最多也不过是布告天下的檄文,或者是对“炒鱿鱼,接下家”的瞎猜乱想。诚信的直接守护者不是事务所这个机构,而是这个机构里的人:老板注册会计师和非老板注册会计师。诚信和虚假,同时暗藏在这些人的观念里、他们生存的环境里以及他们的利益分配格局里。要扼杀虚假,解放诚信,需要从这些观念、这些环境和这些利益的分配格局中,寻找实在的办法。当这些办法找到时,CPA在这里的生存困境就拆除了,诚信也才有机会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行业管理,重机构,轻个人。或者说,行业管理到机构那里就截止了,没有延伸到这些机构内部的注册会计师身上。对事务所内部的管理,行业似乎不能“手伸得太长”。但干涉事务所内政和保障注册会计师的利益是两回事。注册会计师遇到的根本问题,是其与事务所之间的契约问题。这些契约除了决定于当事人的意愿,还需受外部约束。行业管理对机构和个人的保护,就是要为这些契约加上行业管理者自己分内的外部约束。
那我们能为CPA做些什么?
彻底革新审计报告签字制度。行业对此已经进行过一次革新:要求两名CPA签字,一名是主任会计师,一名是项目经理。这种制度设计的初衷是美好的:主任会计师签字,可以促使他把审计风险纳入事务所的经营风险来管理;项目经理签字,促使项目经理在现场工作中尽职尽责。然而,实际结果是主任会计师通过设置副主任会计师逃脱了责任;而项目经理却被捆绑在“老板说了算”的风险之柱上。再次革新,就是遵循收益与风险对等的原则,把审计报告签字的权利和责任完全交给合伙人。管理者会担忧:CPA在现场不尽责怎么办?我说:不用你担忧,合伙人自己知道怎么办!合伙人心中有“审计风险”,自然会积极寻找约束员工的管理办法;合伙人看不见“审计风险”,外部管理者有相应的制度设计也枉然!
请给注册会计师转所设定一个时间的限度吧!给事务所及其老板一个时间限度:如果CPA完全履行了劳动合同的义务,老板就应该在这个时间限度内给转所注册会计师签字。也给管理执业资格的协会自己一个时间限度:如果CPA的转所手续齐备,就应该在这个时间限度内给他们办理完签章手续。
注册会计师的健康,行业管理者是否也应效其对公众利益的关注,发一警醒的“檄文”?是否可以对CPA的健康状况进行一次全面调查?是否可以要求事务所每年必须对CPA提供一两次健康检查?事务所为注册会计师缴纳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现状,行业管理者是否也可以进行一次调查?又可否为计提这些保险的基数工资设定一个下限?
另外,还应该在那些规模较大的事务所设立CPA“自己的”工会,以维护他们的权益。一些事务所已经建立了工会,但常常不是CPA自己的。因为按照一些地方协会的要求,这些工会的主席要由事务所副主任会计师或主任会计师、合伙人担任。在这样的工会里,老板是“主讲人”,CPA是“听众”。它需要被改造为CPA主宰的工会,在那里,老板是“听众”,CPA是“主讲人”!
末了,我鼓号:爱心永存,关注未来,爱护CPA!
责任编辑 刘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