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5-28 作者:黄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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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顾树桢同志原是上海市财政局局长,是我的老领导,现任交通银行常务董事、上海市政府咨询小组成员。我在市财政局任职期间,一直是在顾老的领导下进行工作。他那渊博的学识水平、丰富的实践经验和踏实的工作作风,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当《财务与会计》编辑部要我写一篇有关顾老的专访文章时,也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可是,顾老虽然年逾古稀,工作仍然很忙,我只得见缝插针,终于利用商讨上海市会计学会工作的机会,同他作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
顾老毕业于暨南大学商学院会计、银行系,解放前曾在银行和工厂里做过会计工作,上海解放后被任命为接管专员,负责接管旧市府的审计处和会计处的工作。从这以后30多年来,他一直担任上海市财政局的领导工作,对新中国财政、财务体制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因而人们称他为财政、财务专家。当我请他谈谈做好财政、财务工作的基本经验和几十年来的亲身感受时,顾老很谦逊地说:“我在解放前做过几年基层工作,对后来的工作是有一定的帮助,但机关工作毕竟与基层单位不一样,涉及面广,责任重大。我在财政局任职期间工作是做了一些,经验还谈不上,但我始终觉得要做好财政、财务工作最根本...
顾树桢同志原是上海市财政局局长,是我的老领导,现任交通银行常务董事、上海市政府咨询小组成员。我在市财政局任职期间,一直是在顾老的领导下进行工作。他那渊博的学识水平、丰富的实践经验和踏实的工作作风,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因此,当《财务与会计》编辑部要我写一篇有关顾老的专访文章时,也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可是,顾老虽然年逾古稀,工作仍然很忙,我只得见缝插针,终于利用商讨上海市会计学会工作的机会,同他作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
顾老毕业于暨南大学商学院会计、银行系,解放前曾在银行和工厂里做过会计工作,上海解放后被任命为接管专员,负责接管旧市府的审计处和会计处的工作。从这以后30多年来,他一直担任上海市财政局的领导工作,对新中国财政、财务体制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因而人们称他为财政、财务专家。当我请他谈谈做好财政、财务工作的基本经验和几十年来的亲身感受时,顾老很谦逊地说:“我在解放前做过几年基层工作,对后来的工作是有一定的帮助,但机关工作毕竟与基层单位不一样,涉及面广,责任重大。我在财政局任职期间工作是做了一些,经验还谈不上,但我始终觉得要做好财政、财务工作最根本的就是要克服单纯财政观点,要确立‘从经济到财政’的指导思想。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要‘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吗?我们的一切工作就是按照他的指示去做的”。为了说明问题,我又请他讲一些具体事例。顾老如数家珍地讲了几件事:
“大合营以后大量的私营企业改为公私合营企业,由于经济性质的改变,工人生产积极性大为提高,生产增长很快,实现利润也大幅度增长,可是生产所需的流动资金却缺额很大。在这样情况下,是先抓利润上缴呢?还是先解决流动资金的短缺问题?我同马老(指当时的财政局老局长马一行同志——笔者注)都主张采取后者,把这些企业实现的利润转作流动资金。这样一来,企业流动资金短缺问题缓解了,生产得以进一步发展,上交利润也不断增长。”
“在国民经济调整时期,由于生产的压缩,企业利润相应减少,留利也随之下降,使技术改造所需的资金受到很大的制约。当时我们针对这种情况,提出了用信贷办法来解决资金不足的设想。国家经委和市委都采纳了这个建议,我们就着手制订‘小型技术措施贷款办法’,并由财政拨出一笔资金委托建设银行举办这种贷款。当时我们还考虑到由于这种贷款要拿实现的利润来归还,必须防止形成截留利润的流弊。为此,我们确定两条贷款原则加以限制:一是投资少,一个项目投资金额必须不超过十万元;二是收效快,能在一年内用新增加的利润来归还全部贷款。凡符合上述原则并且经过财政部门监交人员的审核同意方可贷款。这个办法实施后,大受企业的欢迎。当时《人民日报》还对此作了长篇报道。不久,这个办法就在全国范围内推广了”。
在这里,我想起顾老一直非常关心企业的成本和资金问题,并且经常抓这方面工作。他多次强调“要发展经济首先要搞好生产,而要搞好生产,增产节约是一条根本途径。降低成本和节约资金,都是扩大社会再生产的重要途径,所以在企业财务工作中必须抓住成本和资金两个环节”。但从当时情况来看,企业领导一般都比较注意生产的扩大,而不太重视成本的降低和资金的节约,他就抓住一切机会做宣传,以引起大家的重视。在五十年代,他就曾在一次党代会上发言,阐明降低产品成本的重要意义,呼吁各方面应当重视产品成本工作,这个发言稿当时刊登在党刊上。后来,他又针对当时财务人员中产生的产品成本能否不断降低的疑问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成本降低在一定时期内是有限度的,但从长远来看,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潜力是无穷的。以此来增强人们进一步挖掘降低成本潜力的信心。
促使企业降低成本相对来讲还比较容易接受,因为产品成本高低与实现利润有直接联系,同企业切身利益有关。但是节约资金的任务就相当艰巨了。因为长期以来,企业的固定资金和流动资金都是由国家无偿提供的,企业对节约使用资金缺乏内在的动力。记得很早以前,他就提出过资金有偿使用的设想,后来经过反复研究,终于在“文革”以后首先在上海实行对企业占用的固定资金和流动资金按一定的比例征收资金占用费,变无偿使用为有偿使用。提起这件事,顾老不无感慨地说:“从理论上讲,企业交纳资金占用费是对国家必须履行的经济责任,也是企业向国家上交的最低限度的纯收入。这就是说,每个企业除了依法交纳税金外,还要承担交纳资金占用费的经济责任。这个办法实施后,对促使企业节约使用资金确实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惜有些人对这一办法有不同看法,因而试行了几年就停止了,这是非常遗憾的”。
我听了顾老所谈的情况后暗自思忖,顾老通过财政的分配与再分配手段来促进生产的发展确实是煞费苦心的。顾老则说:“我们搞经济工作的特别是搞财政、财务工作的,不但要有生产观点还必须有群众观点,要动员广大工人参加管理,这是我们社会主义企业性质所决定的。”接着,他饶有兴趣地谈到大跃进前夕所出现的群众性班组核算和经济活动分析的情况。他说:“班组核算是发动群众参加管理的较好形式,经济活动分析则是采取专业人员与工人群众相结合的方法,找出生产上、经营管理上的薄弱环节,挖掘内部潜力的一种有力措施。当时我们通过调查研究总结这方面的经验,并加以总结推广,终于取得了较好效果。党中央财贸政治部对上海的一些经验非常重视,曾于1960年3月在上海召开财政、银行工作现场会议进行介绍,当时在财政和财会干部中引起强烈的反响”。
谈到这里,我把话题转向写文章上面。我知道顾老不仅是财政、财务战线上一位具有实干精神的好领导,而且也是一位具有真知灼见的理论家。五十年代,他曾在本市党报和党刊上发表过一些阐述我国社会主义财政预算特点的文章,其中有的是总结十年来财政工作基本经验的,有的是探索财政预算如何能达到既积极又可靠的目标的。我特别记得顾老在六十年代写过一篇“记好帐、用好钱、管好物”的文章,发表在当时的党刊《解放》月刊上,这篇文章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认为是对企业财务工作的非常精确的概括。我向他提起这篇文章时,顾老告诉我说:“那是针对大跃进时期,在财会工作中曾经出现的一些错误倾向而写的,目的是想纠正那些否定财会工作,放松财会管理的混乱现象。此文后为《财政》月刊转载”。
回顾在“文革”期间顾老被批判的一条“罪状”是“利润挂帅”。主要是因为,他在作报告或写文章时,都谈到利润原则。而且还常常引用一句老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对“道”字赋予新的内容就是要符合社会主义原则。可见他对利润原则是有卓越见解的。因此,我就请他介绍一些有关论述利润的一些观点。顾老说:“在1963年我针对当时在经济工作中出现的不敢提利润原则,把利润看作是资本主义社会特有的产物的状况,在上海《学术月刊》第三期上发表了‘关于社会主义企业经济核算的几个问题’的文章,从理论上阐明了利润是剩余产品的价值形态,剩余产品是社会发展的物质基础,以此来提高人们对利润重要性的认识,坚持了利润原则。文章还提出了企业必须建立以利润指标为综合指标,以产值、成本、资金指标为基本指标,以及以产量、质量、品种等八个指标为具体指标的经济核算指标体系。这篇文章发表后得到当时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所长孙冶方同志的赞赏,和广大财会工作者的欢迎。《大公报》还用花边新闻报道了文章的内容”。听了顾老的介绍,我在想当时正是在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时代,顾老提出这个观点不能不说是有些勇气的。粉碎“四人邦”后,顾老恢复了工作,在这段时间里他又陆续发表了有关税制改革,会计改革等方面的文章。并且还就建国以来,出现的几次预算赤字作一分析,写了一篇‘财政平衡与经济效果’的文章,提出了解决财政困难的根本出路在于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发表在《财政研究资料》上。
从上面介绍的几篇文章可见,顾老的文章针对性很强,并具有独特见解,对工作很有指导意义。然而,顾老很坦率地对我说:“我过去虽然写了一些文章,但我学习了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以后,感到过去有些观点与当前形势不相适应,需要重新加以整理,因为过去所写的东西不能不受到当时计划经济条件下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现在必须重新学习,才能跟上新的形势”。
顾老在出任上海市财政局局长期间经常抓企业财务工作,深知财会工作的重要,所以对培养财会人才也不遗余力。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贯彻了改革开放政策,在企业中迫切需要加强财会力量,对财会人才需求愈来愈殷切。顾老和其他同志一起积极支持著名的会计界老前辈潘序伦先生复办立信高等会计专科学校的愿望,并躬与其事。所以在这次访问结束之前,我又请他谈谈有关治学的基本经验。他告诉我,“办一所学校要有自己的特色,过去潘老创办‘立信’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套优良的传统和学风,我们应当继承和发扬,但在新的历史时期还要有点改革精神。我们当时采取了‘收费走读、择优推荐、不包分配’的办法,改变了过去学校经费全部由国家包下来,学生考入大专院校就等于拿到‘铁饭碗’,毕业后不怕没有工作做的那种局面,这无疑是大胆的尝试,对于提高学生学习积极性很有好处”。
在这里,不禁使我想起顾老不仅对教育事业非常热心,而且对于开展会计学术研究,也付出了很多精力。十多年来,在他的倡议和积极推动下,先后成立了上海市会计学会、上海市审计学会、上海市成本研究会、上海市注册会计师协会、并被推选担任各该社会团体的会长职务至今。同时,他还担任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副会长。他在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和大家一起商量如何开展会务工作,实实在在地为这些社会团体操劳着。他那种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精神,值得我们钦佩。
访问结束后,我在默默地思考,在我们的社会里有许多像顾老那样老一辈专家、学者们,满腔热情地、兢兢业业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做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工作,成为我们学习的楷模。他们的好思想,好作风和热爱社会主义事业的崇高品德,必将激励着人们沿着他们所开辟的道路继续前进,为实现“四化”、振兴中华作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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