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真受罪。“三八”妇女节座谈会,鲁经理把俺给“传”来了。
俺那个背时堂客(注),上周争着出了一趟差,说要去催什么贷款。她不在家,领导就要俺来代表代表。你不晓得,俺坐在会议室的头排位置上,垂下头,耷拉着两肩,活象一个受审的“犯人”别提那个滋味有多难受。
提起俺那个堂客,俺就有气。自从她当了会计,家里就没有清静过,来找她的人,几乎要踏破了俺家的水泥门槛。
那天,俺和采购员老马在“水上公园”喝酒。他用两个手指拈了几粒花生米,。嘣”地一声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咂巴着,象得了“摇头疯”似的,晃动着脑袋说:
。欸,伙计,我那事你对‘内老板’说了吗”?
俺只点头没吭声。
“她同意全报?”
俺把一张贴满车、船票的差旅费报销单递过去。老马接在手里看了好一阵。
“怎、怎么只报一半?经理签了字,都不能作数?”他圆瞪着两只田螺眼,说话结结巴巴,好象舌头短了半截。
“听她说,你出差是到广州,去深圳的路费要自理。”俺说。
顿时,老马脸上的全部皱纹都在蠕动,绞缠在一起,他愤愤地说:
“恕我酒后直言。你那个堂客姓欧姓得真好,实在太‘抠’了!一个当会计的,算得准确...
真受罪。“三八”妇女节座谈会,鲁经理把俺给“传”来了。
俺那个背时堂客(注),上周争着出了一趟差,说要去催什么贷款。她不在家,领导就要俺来代表代表。你不晓得,俺坐在会议室的头排位置上,垂下头,耷拉着两肩,活象一个受审的“犯人”别提那个滋味有多难受。
提起俺那个堂客,俺就有气。自从她当了会计,家里就没有清静过,来找她的人,几乎要踏破了俺家的水泥门槛。
那天,俺和采购员老马在“水上公园”喝酒。他用两个手指拈了几粒花生米,。嘣”地一声丢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咂巴着,象得了“摇头疯”似的,晃动着脑袋说:
。欸,伙计,我那事你对‘内老板’说了吗”?
俺只点头没吭声。
“她同意全报?”
俺把一张贴满车、船票的差旅费报销单递过去。老马接在手里看了好一阵。
“怎、怎么只报一半?经理签了字,都不能作数?”他圆瞪着两只田螺眼,说话结结巴巴,好象舌头短了半截。
“听她说,你出差是到广州,去深圳的路费要自理。”俺说。
顿时,老马脸上的全部皱纹都在蠕动,绞缠在一起,他愤愤地说:
“恕我酒后直言。你那个堂客姓欧姓得真好,实在太‘抠’了!一个当会计的,算得准确,不错帐就行了。而她呢,简直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一滴油,一度电,一根纱,她都要管。就连小青工领了工资怎么个用法,她也要横加干涉。我看,你老兄找上这么个堂客,要倒八辈子邪霉!”
俺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心象被许多小老鼠啃着一样,烦躁极了。
回到家里,俺仰面倒在沙发上,“吧嗒吧嗒”地抽着闷烟。堂客腰里系着围裙,从直冒热气的厨房里走出来。
“回来啦,肚子饿了吧?”她脸带微笑地问道。
“饿么子?气都呷饱了!”俺心里燃起无名火,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
“还不是托你这个大会计的福!”俺抢白了她一句。
“哦,你是冲我来的?我问你,我哪件事得罪了你啦?”她也气鼓鼓的,脸涨得通红。
“你真狠,当皇帝老子啦!经理签了字还作不得数。你吃的咸盐太多了,尽管咸(闲)事,尽干那种‘屋脊上开门’的蠢事,要安静不得安静,俺可受不了啦,还不如早些分开,各奔前程!”俺象打机关枪似的,数落了她好一阵子。
她又气又怄,倒在床上生了好半天闷气。晚饭也没吃,卷起铺盖就往单位跑……
还有一次,港口召开职代会,她在一份提案表上,竟给经理进谏,说什么:经理同志,今后请莫乱批条子。当您提笔签字的时候,先要想想国家和企业的利益,想想财经纪律。不要忘记,您的权利是党和人民给的……
俺想,她恐怕是喝虎奶长大的,不然,她的胆子怎么会这样大?俺整天提心吊胆,真替她耽心。
在“三八”节座谈会上,俺想起这些事就心烦,有哪几个代表发言?都讲了些什么?俺都没听清。
“嘿,老王,鲁经理在表扬你的堂客哩!”后面有个女同志突然捅了俺一下。
“……欧会计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女包公’,最近,省妇联授予她‘三八红旗手’的光荣称号!”
俺如梦初醒,默默地望着讲台发愣。这是真的?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注)“背时堂客”系湖南方言,“背时”是倒霉的意思,“堂客”即妻子。——编者